小說:斗魂修羅作者:懶筆夢時間:2020-09-05 09:34:04
寒月城是一座繁華的城市,在整個楚地都躋身前列,方圓百里皆是平原,兩條大江由北向南流經(jīng)此地,使得此地成為了不管是凡人還是修士都樂意駐足的地方。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便是這里有一座神井。此井,名寒月。
傳說,只有有緣人才會在井中得到自己的機緣。
當然,這種機緣已經(jīng)幾百年沒有出現(xiàn)了,當無數(shù)修士來此求緣卻也沒有讓世人再次見證它的傳說的時候,它便僅僅只是一個傳說罷了。
但這并不影響寒月城在人們心中的地位,畢竟那是一片傳承下來的帶著神秘面紗的地界,直至今天,繁榮如此。
城門前,一個老人背著藥簍,緩慢的向前走著,最終被人群淹沒在一片紛亂嘈雜中。
忽然間,天空,下起了雨。
樊府,寒月城中最古老龐大的那座府邸,就像亙古盤踞在地下的古龍,無意顯威,也無人敢冒犯。
多年來寒月城沒有發(fā)生過一次災難,甚至連動亂都不曾有過。它的強大,自然毋庸置疑,寒月城的安定平和就是最好的證明。沒有誰會懷疑,這座府邸會一如既往,威名與善名同在,鎮(zhèn)守一方。
是的,雨中的它,是那樣肅穆,連帶著秋涼,涼透了門口的侍衛(wèi)的身體,遮蔽了零星過往的路人的眼。
之后,涼意變?yōu)榭謶帧B啡?,變?yōu)槿巳骸?/p>
背著藥簍的老人,看著樊府門口倒下的侍衛(wèi),眼神中透出一絲凝重。樊府的侍衛(wèi)倒下,就算再不濟,半個時辰換哨時總會有人發(fā)現(xiàn),但直到現(xiàn)在,樊府的大門始終緊閉著,擋住了人群的疑問。
強大如樊府,侍衛(wèi)出了意外,怎會如此安靜?
冰涼的空氣中,傳來極淡的血腥味,只有修士才會敏感的發(fā)現(xiàn)異樣。
老人望向那座大門,他知道,或許,大門也同樣擋住了那刺眼的紅色。
不久后,城駐官兵來了。一個時辰后,另外兩大家族的人來了。
樊府的事情很快傳遍了寒月城,王家和柳家的人自然知道,但他們既想來卻又不愿意來。因為誰也不愿意在這個檔口背黑鍋,若不出現(xiàn)恐怕惹得非議,所以礙于眾口他們不得不來。
而更讓他們意動的是,樊家就這樣悄無聲息得被滅得一干二凈,這意味著整個寒月城連帶附近地域近一半的地盤,商鋪,資本,管制權等,都要易主了。
人的貪婪永遠是無止盡的,它不僅可以讓人們忘卻很多原有的畏懼,還能把人推進黑暗的深淵。深淵里有什么?自然是絕望和死亡。
于是,當他們踏進樊府,面帶疑惑和沉痛地看到了樊府里面血海如潮般涌動的景象的時候,畏懼又一次戰(zhàn)勝了貪婪。
因為那些猙獰可怖的面孔像是厲鬼一般滯留在瞳孔中,仿佛訴說著滔天的怨懟,那些在雨水浸泡下更加慘白的血肉白骨,比這深秋雨水還要冰寒刺骨。
更冰寒刺骨的,是樹林深處一個幽靈般的身影。
他輕輕掠動,消失不見。
樊府上下,毫無活口。橫尸遍地,人間地獄!
門口的官兵安撫著人群,掩蓋不了事情的真相的大門再一次被關閉,王家和柳家的人倉皇離去。
寒月城的天,變了。
秋雨沖刷著血水,伴隨著天色越來越黑,那些血水如同染了墨,森然恐怖的流淌著,流向不為人知的角落,溝壑,泥土。
總有一些痕跡,留在了那里,怎么也清洗不完。樊府的大門,從今天起,便再也沒有打開過,這條原本就嚴肅安靜的街道,變得罕有人跡。
夜,是漫長的,尤其是這樣一個充滿了秋意與肅殺之夜。
大街的角落里,不知何時多了兩具尸體,很多人都認得,那是王家和柳家執(zhí)事的尸體。事實上寒月城里還有很多尸體,那是那些或許有名或許無聞的修士。
于是尖叫聲,慌亂聲此起彼伏,平凡的人們怎么會無視身邊的死亡?因為他們最怕的就是死亡本身。
他們需要一個人,或者一方力量站出來,哪怕只是一句借口般的解釋也好,這樣最少讓他們得以短暫的依靠和安心。
然而,并沒有城駐官兵,更沒有王家和柳家的人出現(xiàn)。直到有膽大之人想要通報時才知道,城駐官兵和兩大家族的人竭盡死亡,無一例外,如同樊府一樣慘不忍睹。
寒月城,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座死城。凡是具有修為之人,皆被滅殺干凈,無一例外。
秋雨中,那些遷移的人們是這座城最后留下的背影。
城外,一個老者身影掠動,幾個起落變消失在了夜色里,他的背上有一個藥簍,藥蔞中有一個九歲大的男孩,全身布滿了血液,閉著眼睛沉睡了過去,灰白的小臉上稚嫩和害怕之色顯漏無疑。
”唉……”
老者想起自己看到這孩童之時的情形,不由得嘆了口氣。
那是他覺察到寒月城有變,進入樊府一探究竟時,無意路過樊府那片深幽樹林后的院墻,看到血泊里一個身影在秋雨之下瑟瑟發(fā)抖,他上前一看,便看到了這一生都無法忘記的情形。
一個男孩渾身被血水浸透,蜷縮在一男一女兩個尸體旁邊,小手使勁抱住身前的兩個大人手臂,雙眼禁閉,嘴巴緊緊的抿著,仿佛在努力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卻不知是因為寒冷的秋雨,還是寒冰冷的尸體,亦或是兩者都有,讓他發(fā)出了輕微的哼哼聲。
男孩聽見有人走近,刻意的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小了一些,連顫抖的身體也變得平緩,當老者向他伸出左手,正欲說話之時,男孩猛得抬起了頭,這一刻,他的眼睛是血紅的,他的面色是蒼白中帶著一絲潮紅的,他手中拿著一把小刀,明亮的刀尖如同他的臉一樣蒼白,然后絕望地,恐懼的,笨拙地,決然地,向老者刺出了一刀。
這一刀速度不快,力氣不大,便是少年也可輕易避開。
但老者并沒有。
不知是因樊家的慘狀而憐憫,還是被這個小少年震撼。
他的手掌被尖銳的小刀一擊而穿,血液飛濺,但他仍舊面不改色,仿佛沒有絲毫痛意,雙眼溫和地看著男孩,憐惜地,和藹地,緩慢地,堅定地,說道:“孩子,別怕?!?/p>
然后,少年一怔,像是放下了什么,便暈了過去。
如果說一夜空城是寒月的結束,那老者無意就下少年便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既然是開始,那便意味著,那句老話恐怕不是空穴來風。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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