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長女謀心亂皇都作者:阮瑾瑜樓蕭然時間:2020-09-05 09:34:06
“先別忙著死,你母親的遺物找到了,賊人欲在當鋪出手,人贓并獲。”銀面男子深深看了我一眼,“阮小姐日后可以安心睡覺了?!?/p>
他走到我身邊,親自伸手把我拉起來,他掌心溫熱,握在我手上有粗礪感。
蓮嬤嬤瞪大眼睛,驚恐的看著他的動作,男女授受不親,他、他、他……
我的臉燒的更厲害了,可我爹都對他恭恭敬敬的,我似乎也不太敢甩開他。
我剛站穩(wěn),他便松了手。
他提步出門,站在門廊外那老男人……哦不,是圣上,他站在圣上的身邊。
蓮嬤嬤莫名緊張,我攙扶了她幾次,她都腿軟的無法起身,我只好獨自來到院中,屈膝跪下,朝圣上磕頭。
“你看看,這可是你母親的遺物?”圣上緩緩開口,語氣沉甸甸的,像一塊巨石壓在我脖子上。
太監(jiān)把一只精致的金絲楠木盒子放在我手中,盒子里躺著一對綠的透亮的水滴形耳墜子。
這耳墜子說是玉,卻又比玉清透的多,綠得純粹鮮亮,色澤明麗喜人,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么漂亮的寶石。更別提這耳墜子的做工之精湛了,上面纏枝的銀絲纖細如發(fā),銀鉤柔和生光。
我心里發(fā)顫,這是我娘的東西嗎?我娘有這樣的好東西我怎從沒見過?
院子里分明站了許多人,此時卻一個個盯著我,安靜的能聽見風從耳畔拂過。
我心里砰砰跳的很快,生怕說錯了話,再惹禍上身。猛然想起字條上“沉默”兩字,我索性閉緊了嘴,眼淚卻悄然滑落。
“阮小姐這是睹物思人了吧,也是可憐……”銀面男子輕嘆一聲。
“這耳墜子乃是祖母綠,雖十分罕有,但以她的性子,朕以為她早扔了……”圣上語氣透著一股子濃濃的悵然和傷感,“那賊人倒是識貨……她既留給了你,你就好生收著吧。”
盒子和耳墜子此時卻顯得格外沉重,幾乎要壓斷我的手腕。
圣上舉目看著我所住的小院子,忽而轉向我爹,“這是你與楊氏的女兒?”
我爹看了我一眼,垂頭躬身說,“是。”
“你就讓她住這樣的院子?!”圣上忽然間抬高了聲調(diào),不怒自威的氣勢讓我爹的腰更彎了幾分,“這院子里連個看門的婆子都沒有?也難怪賊人想來便來,想走便走!堂堂東平將軍府,竟如此寒酸?是朕虧待了阮愛卿嗎?你府上若是困窘,不若朕從宮里給你派來些人伺候?”
圣上臉上帶著笑,出口的話卻句句戳心窩子。
我爹噗通就跪下了,“臣不敢!臣……節(jié)儉慣了,倒是忽略了這些,圣上恕罪!”
這話不嫌寒顫?阮府上下,除了這個院子,哪里不是雕梁畫棟?他都不覺的這話打臉嗎?
“給她換個大點兒的院子,獨一個老婆子伺候成何體統(tǒng)?叫人知道了也要笑話阮愛卿?!?/p>
我爹連忙答應。我很是一愣,這簡直是……喜從天降???
圣上長嘆一聲,坐上步攆,帶著人浩浩蕩蕩離去。
我這窄仄的院子,一下子又空蕩起來。我按著腿,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裙子,抬眼瞧見我爹還沒離開,他正瞪著一雙眼,死死的盯著我。
“爹爹……”
他猛然抬手,狠狠給了我一個耳光,力道之大,把我掀翻在地,我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他卻沒解氣,抬腳踢在我身上,“賤人!賤人!”
“老爺,你會打死她的,她是你的骨肉啊……”蓮嬤嬤從屋里跑出來,拼了命抱住我爹的腿。
我覺得他剛踢得兩腳,像是把我的骨頭都踢斷了,疼得呼吸都得小心翼翼。我大概根本不是我爹親生的,繼母帶來的那女孩子才是他生的吧。
“賤蹄子!住大院子?派人伺候?你配嗎?”他氣喘吁吁,氣得不輕。
看看,哪有父親這么罵自己的女兒?
我慢吞吞從地上爬起來跪好,“爹爹息怒,別為我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呢。”
我倒并非是故意氣他,是他老教我,要孝為先、孝為先。我這是孝順他呢,他卻被氣得踢開蓮嬤嬤,又一拳打斷了院里的玉蘭樹,憤然離開。
我們主仆兩人,像兩片枯黃的落葉,各自趴在地上喘息。
到底是我年輕,恢復的快,我喘了一會兒身上就不那么疼了。我攙扶著蓮嬤嬤從地上起來,扶她回屋里坐著。
她問我傷勢,我搖搖頭,打開那只金絲楠木的首飾盒子,祖母綠的耳墜子熠熠生光。
“嬤嬤,你見過我娘有這對耳墜子嗎?”
蓮嬤嬤湊上來看,她眉頭皺了好久好久,卻最終是搖搖頭,“沒有,從沒見過?!?/p>
我琢磨著,明日得回外祖家一趟。我娘出嫁以前的事情蓮嬤嬤或許不知情,關于這對耳墜子背后有什么事,我總得回外祖家問問清楚。
還有給我字條那蒙面人,他果真去當鋪里出手這對兒耳墜了嗎?他從哪兒來的耳墜?他如今是不是已經(jīng)被抓了?
我腦子里有一團亂麻,還沒理出頭緒。夜里又被爹爹傳喚。
這會兒都亥時了,府里上下也該洗洗睡了,他又叫我過去干什么?白日里還沒打夠?夜里再補一頓胖揍?
“煩請小哥哥帶路。”心里千般不滿,我還是垂頭跟著爹爹身邊的小廝去了。
誰知竟看見我爹在書房喝的爛醉如泥,看見我就拉著我的手哭道,“爹爹對不起你……”
我嚇得趕緊去摸他的頭,喝酒喝進腦子里了嗎?
“是我沒本事,是我對不住你娘,是我先對不起她……”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大力的拍著我的肩膀,“這些年苦了你了,明日爹就給你換大院子……府上最機靈的丫鬟,可你挑!”
這是唱的哪一出呢?
我反倒比白天,他踢我,罵我賤人時還緊張起來。
“爹爹別這么說,都是女兒的錯……”我話沒說完,他就趴在酒桌上,醉的不省人事。
我和小廝扶他在書房里歇下,才回來睡覺。但心頭的不安,卻越發(fā)的明顯。
爹爹酒后醉話豈能當真?但這話要是傳進繼母的耳朵里,不知她又會怎么對付我呢。
次日天剛亮,我就爬起來飛快的洗漱好。
“嬤嬤你在家看著院子,我今日要回外祖家一趟?!蔽覒牙锎е菍Χ鷫?,如揣著一團炭火般。
嬤嬤連連搖頭,攥緊了我的手,“那不成,乙氏不會讓你去的,萬一叫她知道……”
乙氏就是我繼母,“顧不得那么多,昨日險些死在她手里。這對耳墜叫我翻了身,我回去問問清楚,日后她再欺負我,也好知道用什么法子來對付?!?/p>
嬤嬤見我主意堅決,眼含擔憂的放開手,叮囑我速去速回。
我穿了件最好的衣裳,卻還是沒有繼母房中丫鬟的衣服鮮亮。
趁著天將亮,我往西院角門小跑而去。
“站?。 睅字旯鸹浜竺腿粋鱽硪宦曒p喝。
眼看角門在望,我怎么甘心被攔住。我卯足力氣甩開步子快跑。
“給我堵住她!”桂花樹后的聲音,威嚴兇悍。
角門口蹭蹭躥出兩三個粗壯的仆婦,張開雙臂,搶食的母雞一般,朝我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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