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君柔低頭不語，香雪勸道：“夫人，別理這神棍的胡言亂語，我們姑娘不足月而生，當(dāng)然會身子羸弱，哪像那邊，請了幾個奶娘，還這種湯那種補的，自然會把那小孩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了。至于什么生辰八字，我就不信就差那么一點點，她就飛上天去，我看，我們小姐就很好?！?/p>

有常笑道：“這還用說，單看她有這樣一個溫柔善良的娘，和這樣一個英俊慈愛的爹就知道她福氣不小了?！?/p>

這話逗得眾人一笑，香雪笑道：“爺，您真是不要臉?！?/p>

沉悶的氣氛瞬時化解，但卻化解不了君柔心中的不安和余嬤嬤心中的哀痛：她還在襁褓之中，卻已擔(dān)下了這樣一個惡名。

幾天后的一天清早，鶯兒剛服侍老夫人用完早點，西廂的楊嬤嬤就來報：“二夫人這兩天都吃得太少，端過去的飯菜都只進(jìn)了一兩口就不吃了，湯也只喝了一兩口?！?/p>

老夫人忙問：“有沒請大夫，大夫怎么說？”

楊嬤嬤答：“大夫說是憂思過度，心情郁郁所致?！?/p>

“她不安心養(yǎng)身體，憂慮什么？走，過去看看她?！崩戏蛉似婀?。

老夫人過來時，汪凈慈披發(fā)憔悴地躺在床上，剛要掙扎起來，老夫人按下她道：“快快躺好！”

老夫人詢問明珠情況之類的，如意皆一一作答。

又詢問凈慈為何事憂慮時，凈慈卻搶答：“坐月子，眾人盡心服侍，哪還會有什么煩心事呢，一切都好，請老祖宗放心?！?/p>

如意在一邊卻欲言又止，老夫人問她：“你來說，這孩子到底為何事憂心？”

如意：“回老夫人，前兩日，二爺回來，憂心忡忡，夫人就問他何事，他說最近朝中有人上奏，詳陳世襲制的弊端，要求取消世襲制，而圣上態(tài)度不明。夫人聽后，就一直悶悶不樂，而且真人又說東廂三姑娘是天煞孤星......”

凈慈一聽她這話馬上喝斷：“如意！你說到哪里去了？我一深閨婦人，哪會憂心什么朝廷之事？而命理一說就更是飄緲無據(jù)，你再敢胡言，我就讓人趕你出去?！?/p>

如意惶恐跪下道：“婢子再也不敢了?！?/p>

老夫人說：“你何苦嚇?biāo)?，她說實話而已。你啊，就是想太多，世襲制能說廢就廢的嗎？你也不看看多少皇親國戚，多少王子王孫？我肯定沒幾天，這上奏之人就倒霉了。你啊，剛生了孩子，就好好養(yǎng)身體才是最要緊，天塌下來自有高個子抗著，盡管放寬心吧！”

第二天，老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頭鶯兒和福嬤嬤居然一起過東廂來，兩人都按規(guī)矩給君柔請了安。

福嬤嬤笑著說：“老夫人那天見三小姐太過羸弱，很是心疼，這孩子可是準(zhǔn)皇孫媳婦，你們也太不會照顧了，她特命廚房燉了這上好人參燕窩，讓我們端來給您補補身子呢。還讓太醫(yī)配了方子，也照方燉補湯給奶娘喝，讓你們一定要把這寶貝孫女養(yǎng)得白白胖胖。否則我們也要跟著挨罰呢?！?/p>

鶯兒也上來說：“老夫人還問，夫人房里有缺什么的，盡管向我開口，讓我一定當(dāng)最頭等的事來辦呢，如果想吃什么一定讓香雪去跟廚房說，我早已是吩咐王嫂子他們了，若敢有半分怠慢，必定嚴(yán)懲！”

“老夫人費心了，我這什么都不缺。廚房照顧得也很盡心！”君柔實在弄不明白老夫人葫蘆里賣什么藥？

福嬤嬤上前，端過燕窩，用白玉調(diào)羹輕輕勺了一勺，就要喂給她。

余嬤嬤剛好回來，慌忙進(jìn)來說：“不勞福嬤嬤了，我來喂?！苯舆^來一口口喂給君柔。

福嬤嬤道：“你們這東廂下人也太少了，我們進(jìn)來，居然靜悄悄的，沒一個在跟前，我遲點回老太太，再派多幾個人來好好服侍才好?！?/p>

君柔忙道：“本來人也多的，是我喜靜，都讓王管家?guī)グ才帕?，福嬤嬤不必費心了?！?/p>

鶯兒兩人再噓寒問暖了好一會才離開，余嬤嬤奇道：“這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嗎？”

君柔：“三丫頭畢竟是與皇家有親，她怎么的，也得照看照看?！?/p>

余嬤嬤嘆了口氣道：“但愿真如此吧?！?/p>

一連十幾天，還真是天天人參燕窩，全是福嬤嬤親自端來，而廚房也天天好菜好飯，準(zhǔn)時安排人送來，也不用香雪她們到廚房去催了。

東廂眾人都感覺轉(zhuǎn)運了。

這一天，君柔剛喝了燕窩，讓余嬤嬤抱過三姑娘來，逗看了一會，困意襲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時，一看旁邊，沒有了女兒的身影，以為是嬤嬤抱過小廂房去了，叫了幾聲余嬤嬤和香雪，都沒人回答。

君柔下床來，過小廂房去找，沒找到。于是在東廂內(nèi)，逐間逐間廂房去找，竟都沒人。

整個府靜悄悄的，不知人都到哪去了。

她感覺空氣有點沉郁，看下窗外，天空云彩灰彤，像是要下雪的樣子，心中不安之感瞬時如排山倒海涌上來。

也不管此刻還沒出月子不能吹冷風(fēng)，披衣就要出東廂去找。

香雪這時回來，看到她下床到處走動，嚇了一跳，馬上過來扶她回房。君柔問她：“三丫頭呢?！?/p>

香雪說：“余嬤嬤照看著呢，下午時老夫人讓我?guī)Ф还媚镞^西廂去，說是想見見二位姑娘呢?！?/p>

君柔心中才安了心，說：“讓余嬤嬤把三丫頭抱過來我看看。”

過了半天，才見香雪和余嬤嬤急慌慌進(jìn)來。

余嬤嬤說：“我沒帶三姑娘啊，下午福嬤嬤進(jìn)來說來了幾匹蜀錦，老夫人讓我過去給你挑幾匹過來，她先幫我照看著這邊。我心想挑幾匹錦是很快的事，所以就放心過去了，誰知挑好了錦，老夫人卻又留我下來問了許多事。我一時回不來?！?/p>

君柔一聽這話眼前一黑，如雷轟頂，跌跌撞撞跑出東廂，香雪也慌慌跟著，來到老夫人正房大院門前，門前丫頭一個叫添官一個叫賜福的攔著不讓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