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苦心

　　一炷香的工夫，婉兮終于拿回了她的“偏方”。

　　九爺好奇地朝她手里望，見她白玉似的掌心托著張素白的帕子，帕子上滾著幾顆蜜合的藥丸。

　　四爺卻瞇眼凝注她低垂的面頰：“你臉色……怎地如此蒼白？”

　　婉兮仰臉不在意地一笑：“我從小就不愛聞藥味兒，聞見了就白臉?！?/p>

　　倒是九爺直接拈了那藥丸就要往嘴里送。一直垂手肅立在畔的家丁，連忙上前一把攔?。骸熬艩斍衣?！請容奴才先行嘗過?！?/p>

　　九爺卻笑了，推開那家丁的手：“無妨！”說罷已經(jīng)將丸藥放進(jìn)嘴里去。

　　婉兮悄然抬眸望四爺：“……四爺，不吃么？”

　　四爺依舊盯著她蒼白的嘴唇。婉兮素顏而來，唇上的蒼白是瞞不住人的。

　　“不必。我時(shí)常騎馬打獵，在山林子里沒少了遇見蜂子過。這回不是初次，不必用藥?！?/p>

　　婉兮這便點(diǎn)點(diǎn)頭，也悄然松了口氣。卻聽九爺“噗”地一聲將剛吃進(jìn)去的丸藥都給吐出來：“九兒，你這都是什么呀？！”

　　婉兮一顆心砰砰直跳，小心覷一眼四爺。

　　藥丸里混著的東西，的確都不是什么好吃的。雖說有些蜂蜜，可顧著他們是蜂子咬的傷，所以也不敢多加，只做黏合之用；其余更多的是棒子面，外加辣椒和老醋。

　　四爺見有異，便也伸手拈起一丸送進(jìn)嘴里去……他沒如九爺似的直接吐出來，可也立即用拳頭搗住嘴，空空咳嗽起來。

　　婉兮一張臉紅得像大紅布，只得硬著頭皮勸說：“是不好吃?？墒橇妓幙嗫诶诓?，二位爺多擔(dān)待。”

　　四爺咳嗽了一會(huì)兒，在唇齒間回味，越發(fā)皺眉。隨即朝外頭叫：“毛團(tuán)兒！”

　　毛團(tuán)兒一溜煙兒地進(jìn)來，垂手打千兒：“主子吩咐！”

　　四爺將還剩半個(gè)的丸藥遞給他：“嘗?！?/p>

　　毛團(tuán)兒忙上前兩手舉過頭頂，跪著接了。小心避過四爺咬過的地兒，從旁邊咬一小口嘗了……片刻也是嗆著了，卻不敢吐，只能回頭死勁剜婉兮。

　　婉兮自知理虧，垂首撕著結(jié)在辮子下頭的紅頭繩。

　　“說?！彼臓旑┲褓?，問毛團(tuán)兒。

　　毛團(tuán)兒拼著命把嘴里那口硬是咽下去，然后報(bào)菜名似的答：“蜂蜜、棒子面兒、老醋，還有……”

　　“夠了。”四爺卻莫名突然給攔住了，回眸盯婉兮一眼：“九兒，你跟我來?！?/p>

　　婉兮也沒想到毛團(tuán)兒這張嘴竟是這么刁的，心下不由得忐忑?？梢咽嵌悴贿^，只得垂下頭跟在四爺后頭。

　　九爺擔(dān)心地在后頭叫：“……主子。是我多事，其實(shí)挺好吃的。我剛品出味兒來，還想再來一丸呢。”

　　四爺卻滴水不進(jìn)，沉著臉已是率先挑開簾子走了出去。

　　婉兮也只能嘆口氣，認(rèn)命地跟上去。

　　在之前她配藥所用的、四爺?shù)姆块g里。他背身而立：“……是血！人血，你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