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月中薄霧等歸人作者:雪歌歌時間:2020-09-05 09:45:54
見到擋住自己的是許戈曾經(jīng)說過要帶來參軍的人,南宮心中不悅??丛谠S戈曾經(jīng)救過他一命的份上,他身為虎賁軍統(tǒng)領答應許戈將女子帶入軍營已經(jīng)違反了軍紀。
南宮的眸色閃了閃,揮出去的手在半空中沒有停歇,裹挾著風向著許小莫的面門襲來,許小莫擔心惹惱了南宮會給程俊涵帶來更多的麻煩,身子堪堪一側,腳下幾步之間就移動到了南宮幾米開外,看似輕巧地躲過了南宮揮來的拳頭。
不遠處的軍帳里,一雙明眸氤氳流轉,眸子的主人調皮地眨了眨眼,將南宮和許小莫對峙的場景都收在了眼里。
場上的南宮眉頭微微一皺,顯然沒有預料到許小莫會躲過他的出手。許小莫潔白的牙齒緊緊地咬住了唇瓣,牙關緊咬。南宮蕭安深邃的黑眸中的幽芒越來越清冷了,場上揚起了漫漫風沙,將南宮蕭安的衣角吹得颯颯作響。
“將軍,他犯的錯自有軍法處置,許莫希望將軍秉公處理!”許小莫躲過了南宮蕭安,兩手抱拳身體前傾朝著南宮弓身鞠禮,南宮蕭安沒有做聲,圍觀的士兵們?nèi)缤瑹辛说乃?,鬧騰起來。
“你他媽是誰?我們將軍教訓人需要你來管?”
“這種紈绔子弟就要來狠的,不打得他跪地求饒他就長不了教訓!”
“打??!將軍打他!”
許小莫的臉立刻變得慘白,原本白皙的肌膚上沒有絲毫血色,牙齒因為用力將嘴唇咬起了深深的印痕,但她仍然堅定地站在程俊涵的面前,如同一道圍墻,將他擋在了自己的身后。
南宮蕭安看著眼前纖瘦的身影,就是眼前的這個女子,為了許戈甘愿成為暗衛(wèi),甚至以死要挾。南宮想到這里,目光中多了幾分說不清的情緒,他心里煩躁起來。
南宮蕭安腳下迅速移動,瞬息之間就欺身靠近許小莫,凜冽的拳風裹挾著黃沙朝著許小莫的面門襲去。許小莫有所準備,在南宮的拳風將至時腳下一滑,看上去像是被南宮的氣勢下得后退,卻躲過了南宮蕭安的出拳。南宮蕭安眉頭緊鎖,一次還能算是巧合,這一次她又這么輕巧地化解了,她運氣有這么好?
“這個小子還敢挑戰(zhàn)將軍?他這是不要命了!嫣兒,你還不趕緊回去?”比武場另一側的軍帳里,武廣真看向演武場,接連搖了搖頭。
“爹爹你看錯了。我干嘛回去,好不容易混進來,我可要多呆幾天!”
武嫣兒眨巴眨巴眼睛,她看了有一會了,在她看來倒是那個沒名沒姓的男子贏的場面更多一些呢?雖然他一直在防守沒有主動進攻,可是南宮將軍凌厲的招式都被他四兩撥千斤一般的化解了,看得出來他還有后手呢。
武廣真一心只想著怎么將武嫣兒送走,哪里有興趣管什么比武的事,武嫣兒望著比武場的方向有些期待,軍營的生活可是比呆在家里有趣多了啊。
“將軍真厲害!”南宮蕭安和許小莫越打到后面心里的驚疑也就越來越大,這個女子看上去目無章法的躲閃可怎么落在他眼里卻都是恰到好處的防守呢?
俗語說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這些士兵只道是南宮占了上風,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使出的所有招式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樣著不上力。
跟南宮蕭安一樣持懷疑態(tài)度的還有站在一旁的許戈,許小莫沖上去攔住南宮的時候他心里沒來由地一緊,不知道許小莫為何如此沖動。但他知道南宮的性子,南宮是個知道分寸的人,許小莫又是他帶來的,必然不會傷害他。許戈不懂武藝,他也沒看出來一攻一守的門道。
地上的程俊涵也沒料到許小莫會擋在自己的身前,他摸了摸胸口,嘴角帶了一絲苦澀的滋味。
程俊涵看著場上躲閃的身影,不知不覺將他的影子與司徒不殤的影子重合在一起,又驀地分開。他的眸子晦暗了下來。
程俊涵因為長相秀氣,小時候常常被人嘲笑。玩伴們欺負程俊涵時,都是司徒不殤挺身而出,用她爹教她的功夫將小孩們趕跑,拍著他的肩膀說道,“你是我弟弟,除了我沒人能夠欺負你!”
他嘆了口氣,眼看著許小莫體力有些不支,腳步逐漸變緩,他心生一計,將腿伸了出去。
許小莫在許府受的傷還沒有好全,躲閃的時候牽扯到了傷口,她強忍著疼痛可看對面的南宮蕭安沒有停手的意思,擔心自己放棄會讓南宮蕭安將注意力重新放回程俊涵身上。可惜她終究是個女子,體力本就比不上南宮蕭安,沒隔多久就漸漸敗下陣來。
南宮蕭安是背對著程俊涵的,他一直注意著許小莫的動靜,卻忽略了腳下,程俊涵突然伸出右腿在他腳下一絆,南宮蕭安一個沒站穩(wěn)正準備調整身體卻被程俊涵拽住了衣角拉到了地上。
許小莫離南宮蕭安比較近,她本來躲過了南宮蕭安的進攻,可背上的疼痛越來越厲害,整塊背像是被火點燃了一樣發(fā)著燙,腰間發(fā)熱。溫熱的液體順著她的手背低落了下來,許小莫在自己的手上看到了一抹猩紅。
南宮蕭安這一摔倒,好巧不巧地踢在了許小莫的腰上,許小莫也就跟著摔倒了。
“啊呀,真是欺負人!”武嫣兒一直密切注意著場上發(fā)生的情況,南宮蕭安摔倒的時候她還暗自為那個無名的少年竊喜,可看到那少年不知何故也跌落在地,她氣得一腳跺在了地上。
武嫣兒的心都提了起來,雖然隔得有些遠,可那遠處少年先前的處變不驚淡然自若她都看在眼里,可比她去她府上提親的那些紈绔子弟要強了不知道多少倍。武嫣兒想到這兒,臉上起了淡淡的紅霞。
程俊涵發(fā)現(xiàn)自己下絆子將許小莫也牽扯了進來有些過意不去,但他不知道如何開口道歉。只能悶聲不響地呆在原地。南宮蕭安一臉冷意地打量著程俊涵,程俊涵冷哼了一聲,別著頭不看他一眼。反正南宮蕭安最多也只能按照軍法處置他,他可不介意讓南宮多出丑。
也許是因為剛才南宮用的力氣太大,也許是那一跤摔得不輕,南宮的衣服袖口處撕拉了一個口子。許小莫想跟南宮蕭安道歉,畢竟要想留在軍營里立功,南宮對她的態(tài)度極為重要。南宮見到袖口裂開不自然地想要將袖子遮住,許小莫還沒開口,就被南宮袖口里的東西吸引住了。
一個呈現(xiàn)火焰狀的暗紅色袖章被繡在了袖口的一角,只有半個指頭那么大,并不是很起眼,不仔細看只會當作是衣服里的紋飾。袖章的邊緣已經(jīng)有了些磨損,看樣子縫上去已經(jīng)很久了。
許小莫的心跳開始加速,胸口有一只鼓在不停地敲打。即使這袖章再小再破舊,她又怎會認不出來那是司徒一家暗中聯(lián)絡的標志?
許小莫將視線從袖口上移開,落到了南宮蕭安的臉上。他被程俊涵腳下那一絆弄得有些懊惱,周圍的人群瞬間安靜了,只聽到程俊涵得意的笑聲。
許戈的眼光在許小莫與程俊涵中游離了片刻,腦海中閃現(xiàn)了無數(shù)個紛雜繁復的猜測,但這些猜測在看到許小莫背上和腰間的猩紅時瞬間化作泡沫煙消云散了。不管怎么說,她身上的傷痛都是因他而起,她要入軍營也是為了他,他還要懷疑什么呢?
“許小莫你的傷……我扶你起來,”大庭廣眾之下許戈不好太過親近,一只手將她的手臂繞過自己的肩頭??稍S小莫剛站起來腰上的傷就再一次牽扯到了,她強忍住嚴重的了淚水,艱難地站了起來。
“傷得這么嚴重,將他抬到帳子里去看看。”南宮蕭安漆黑的眼底深不可測,許戈感激地向他望了過去,南宮蕭安的視線卻只落在許小莫的身上。許戈只說過這女子是許府里的丫鬟,是為了他自愿進入軍營受練的,可南宮蕭安卻覺得這個女子有些不簡單。
許小莫被幾個士兵弄到了擔架上抬到附近的行軍帳中,許戈一直緊跟在身側。
武嫣兒看著那個無名的男子被人用了擔架抬走再也坐不住了,她看了眼仍舊坐在椅子上的武廣真,咬著牙跺了跺腳,撂了聲“我要去茅房”就甩下武廣真朝著那個男子所在的軍帳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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