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
秋雷滾滾,大雨傾盆,肆虐的閃電毫不留情的撕開了夜幕,將本已沉寂安睡的世界瞬間照得雪亮。
龔府。
在又一道閃電耀過后,龔府后苑里陡然響起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隨即,一個清瘦而又嬌小的身影從內(nèi)室里跌跌撞撞的出來,向外廳里一個焦躁不安的男子哭喊道,"老爺,小姐,小姐她……,"說到這兒,已是泣不成聲,再說不出話來。
那男子只覺得身子一震,分明是如被電擊了般的,愣了愣后,方才急急直奔進(jìn)去,就見繡房內(nèi)的黃梨木雕花大床上,一個女子靜靜的躺著,顏如美玉,卻已再無聲息。
床前一個中年貴婦正哭得肝腸寸斷,看見他進(jìn)來,她悲痛欲絕的道,"老爺,明月她去了,她將我們丟下了,明月啊,我的女兒啊……,"說著哭著,不覺身子一歪,又一次的暈厥了過去。
之前那個身形清瘦的丫鬟已經(jīng)跟了進(jìn)來,一見夫人又暈了過去,忙和另外一個丫鬟上前一把抱住,大聲的喊著,"夫人,夫人……。"
那男子看著床上已無聲息的女兒,再看看哭得癱軟的妻子,他竟是氣惱多過傷心的樣子,恨恨的腳一跺,一甩袖子出去了。
風(fēng)聲漸止雨漸息,他仰頭看向微露了晨曦的天光,滿臉氣惱,"好容易進(jìn)了選秀的冊子,不想竟是這樣無福的,唉……。"
一邊的管家正小心的留意著主子的臉色,見老爺這樣說時,他是深知老爺?shù)男囊獾?,搓著手正想著怎么安慰時,就見那個清瘦的丫鬟又出來道,"老爺,夫人讓問問您,該給小姐裝裹了,是不是就用之前沖喜的衣服的?"
那男子分明極煩,一甩手道,"隨便她怎么安排吧,別來問我。"
那個丫鬟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那眼里分明諸多吃驚和不屑的,然而很快的,她就低下頭去,低低的應(yīng)了一聲,"是。"
說著,轉(zhuǎn)身又進(jìn)了內(nèi)室。
管家的目光一直都若有所思的落在這名丫鬟身上,直到她進(jìn)去了,他才轉(zhuǎn)身向那男子道,"老爺,您,是不是因為小姐死了,不能再去參加選秀,無法光耀龔家門楣的事著急惋惜???"
那男子被他說中心事,頓覺心煩,他眉頭一挑,"廢話。"
管家就笑了起來,"老爺,自古以來富貴險中求,小姐雖然去了,這選秀的事卻也不是一點希望也沒有?"
那男子皺著眉頭看著管家,仿佛他腦子壞掉了般的,語氣里帶了怒意道,"你的,意思是,我弄個死人去參加選秀嗎?"
管家忙搖頭,"老爺,小的自然不是這個意思,"說到這兒,他手往屋子里一指,"老爺難道忘了,咱們家里現(xiàn)就有兩個生得好的丫鬟,何不……?"
那男子的心頓時咕咚一跳,"你的意思是……?"這樣問時,他的額頭上分明已經(jīng)起了細(xì)密的汗意。
到天亮?xí)r,下了一夜的雨小了許多,院子里的青石板上,有極大的一汪,雨水打上去,發(fā)出"噼啪"的微響。留下一個橢圓的水痕。不等這個水痕散開去,又有一個橢圓疊上來。橢圓越來越多,越來越密,水汪里就會有一道道的水痕暈開去,暈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