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狗眼看人低

　　一旁，蕭霆炎見老太太臉上的愁苦消失不見了，看了一眼溪悅，眸光閃了閃。

　　這家伙，別說還真是機靈，是個當(dāng)小廝的料。

　　跟在他身邊也是夠格了的，可惜，以老太太對他的疼愛，大概是不會愿意將他賣身的。

　　與此同時，臨宜縣縣衙后院。

　　穿著官服的顏致高，眉頭緊皺的在大堂里走來走去：“算算時間，娘他們幾天前就該到了，可現(xiàn)在還沒看到人影，會不會是路上出什么事了？”

　　“大哥，你別急，咱娘歲數(shù)大了，趕路慢點也是有的。”一個長相精明的中年男子笑著說道，頓了頓，又看向站在一旁同樣眉頭緊鎖的顏致強。

　　“老三，不是二哥說你，這一次你做得真的不周到，實在不該自己先過來，讓咱娘單獨上路的。你看看，現(xiàn)在我和大哥多擔(dān)心?！?/p>

　　聞言，顏致強抬頭看了看二哥顏致遠，嘴唇動了動，想要反駁，可一想到娘確實還沒到，又將嘴里的話咽了回去。

　　他現(xiàn)在確實是后悔了，不該聽娘的，應(yīng)該堅持和他們一起上路的。

　　這些天，他可沒少聽說難民暴動的事，要是娘和溪悅、文濤他們真出了什么事，他是不會原諒自己的。

　　“大哥，我現(xiàn)在就去找娘他們?！?/p>

　　顏致遠搖頭笑道：“老三你都這么大了，怎么做事還是想一出做一出？我問你，你打算怎么找？你知道咱娘是走哪條路嗎？”

　　顏致強皺眉：“那也總比在這里干著急的好?！?/p>

　　顏致遠撇了撇嘴，一臉的不認同。

　　在他看來，這是在做無用功，純屬浪費時間，很不可取。

　　“好了?！鳖佒赂叽驍嗔藘扇?，“這樣，你們兩個一起去，通往臨宜縣的路就那么幾條，也許半路上就碰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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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州府府城。

　　不計其數(shù)的難民擁堵在城門外，三三兩兩的圍坐在一起，這些人或麻木，或希翼、或絕望的看著緊閉的城門。

　　此刻，溪悅幾人也在難民堆里，臉色都不太好看。

　　“好不容易來到了府城，沒想到竟連城門都進不去?！毕獝傄荒槺飷灐?/p>

　　蕭霆炎開口道：“這種情況很正常，前不久才爆發(fā)了難民暴動，現(xiàn)在打開城門，難民一下涌進城，誰知會不會出什么亂子？”

　　溪悅：“可是這么多難民聚集在這里，官府也不能說不管呀？”

　　“誰說不管了？”

　　旁邊有人插話道。

　　溪悅立馬看了過去：“老人家，你是知道什么消息嗎？”

　　見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說話老人正了正身子，咳嗽幾聲，說道：“昨天我在城門口徘徊，聽到守門官兵說，前幾天有京里的大官來了?！?/p>

　　“京的里大官？”

　　“可不是嗎，聽說還帶著好多士兵來的。咱們北方糟了旱，那京里來的大官可不就是來賑災(zāi)的?！?/p>

　　聽到這話，其他人都一臉振奮，而蕭霆炎，則是眸光閃了閃，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中午時分，城里有官兵出來，抬著一桶桶冒著熱氣的飯桶。

　　他們一出現(xiàn)，剎那間，難民就涌了過去。

　　不過片刻，城門外就排起了長龍般的隊伍。

　　溪悅讓孫媽守著顏老太太，她則拉著顏文濤，和孫伯、蕭霆炎、趙二狗一起去排隊了。

　　沒辦法，他們的包袱都扔了，雖然身上還有銀票，可進不了城，也沒法兌換，只能排隊領(lǐng)粥。

　　排隊等候中，蕭霆炎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跑出了隊伍，趙二狗看到后，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看了一眼在排隊領(lǐng)粥的溪悅，咬了咬牙，快速跟了上去。

　　等到顏文濤告訴溪悅的時候，她回頭，只匆匆看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擁擠的難民中。

　　溪悅凝眉：“他們兩個這是要做什么？”

　　顏文濤搖頭：“不知道，霆炎像是看到了什么。”

　　溪悅神色一動：“不管他們了，我們領(lǐng)粥，祖母餓了一夜了?！?/p>

　　排了半個多時辰，溪悅、顏文濤、孫伯領(lǐng)到了三碗稀粥，端回去，和顏老太太、孫媽分著吃了。

　　顏老太太心疼的看著孫子孫女：“有了這一次的經(jīng)歷也好，讓你們提前嘗嘗這生活的艱難?！闭f完嘆了一口氣，左右觀看了一下。

　　“陽小子和二狗子怎么還不回來，該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

　　溪悅心中也沒底：“應(yīng)該不會吧，蕭霆炎那家伙看上去挺聰明的。”

　　顏老太太搖頭：“再聰明，他現(xiàn)在也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遇到大人，只有吃虧的份。”

　　顏文濤：“要不，我和孫伯去找找？”

　　顏老太太沉思了一下：“不要走遠，就在附件看看。人真要是丟了……也該是他們的命。”

　　顏文濤和孫伯離開了，溪悅坐回顏老太太身邊，嘀咕道：“沒那么倒霉吧?！?/p>

　　不過想到蕭霆炎隨便一走都能遇到人販子的倒霉屬性，又不確定了。

　　一段時間后，顏文濤和孫伯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兩人對著顏老太太和溪悅搖了搖頭。

　　溪悅勉強笑道：“蕭霆炎不是看到什么人了嗎？也許是他家人呢，他現(xiàn)在沒準(zhǔn)已經(jīng)回家了，趙二狗跟著他，也不會有事的?！?/p>

　　顏老太太嘆道：“但愿吧?！?/p>

　　說是這么說，幾人還是盼著兩人能回來。

　　不管怎么樣，相處了這么些時間，不看到兩人平安與否，他們都不放心。

　　可惜，當(dāng)天晚上，蕭霆炎和趙二狗沒有回來。

　　第二天，兩人還是不見影子。

　　溪悅看著依然緊閉的城門，又看了看消瘦不少的顏老太太：“祖母，這城門不知還要等多久才會打開，蕭霆炎和趙二狗多半也不會回來了，要不，我們還是走吧？”

　　顏老太太沉默了一下，最后點了點頭：“走，慢慢走，咱們就是沿路乞討，也要走到臨宜縣去?！?/p>

　　溪悅笑了笑，低聲道：“那是當(dāng)然，你忘了孫女身上還有銀票呢?！备沁M不去，路上的其他城池不可能一個也進不去吧。

　　退一萬步說，就算這些城池都進不去，那總能遇到一兩個富戶吧，到時候，大不了吃點虧，肯定還是能換到銀子的。

　　哪怕再退一步，換不到銀子，溪悅也能保證他們能安然到達臨宜縣，別忘了，她還有個空間呢，怎么也能偷偷地拿出些食物，讓大家餓不死。

　　第三天，天微微亮，溪悅幾人離開了府城，朝著臨宜縣走去。

　　在他們走后不久，一隊身披鎧甲的士兵突然來到了城門外，這些士兵在難民中搜尋了一段時間，最后無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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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月后。

　　形如乞丐的溪悅五人熱淚盈眶的看著刻有‘臨宜縣’三個大字的石碑。

　　“祖母，過了這塊石碑，我們就進入臨宜縣了?！?/p>

　　“好、好、好！”

　　顏老太太哽咽著連說了三個好字。

　　溪悅心里也是松了一大口氣。

　　來了古代了，只要坐馬車，她就會吐槽馬車顛簸不穩(wěn)，可徒步走了大半個月后，她再也不吐槽馬車不好了。

　　馬車就算再顛，也比兩條腿走路好啊。

　　“走，馬上就能見到你們爹娘了?！?/p>

　　溪悅瞅了瞅他們身上穿的衣服，問道：“祖母，我們這樣去見父親，他們會不會……”

　　顏老太太立馬瞪大了眼：“會什么？難不成他還敢嫌棄老婆子我？”

　　溪悅苦笑。

　　他是不會嫌棄老太太，可會嫌棄她呀。

　　從小她就沒長在父母身邊，而人與人的感情是需要相處的，要說她的父母對她有多疼愛，她是不信的。

　　“走，怕什么，有祖母在，誰也不能欺負了你去?！?/p>

　　臨宜縣，縣衙大門口。

　　看門的衙役正在商討下班之后到哪里去瀟灑，正說得起勁兒，突然問道一股刺鼻的味道，頭一抬，這才發(fā)現(xiàn)，縣衙大門前多了五個乞丐。

　　“官爺，請問一下，這里是臨宜縣縣衙嗎？”孫伯笑著上前詢問。

　　“去去去，哪里來的叫花子，從哪兒來滾哪兒去?！贝箝T前的衙役都一臉嫌棄的往外趕孫伯。

　　孫伯還想詢問，一個衙役有些不耐煩，舉起腰間的佩刀作勢就要朝孫伯打了過去。

　　“你干什么？”

　　顏文濤看到驚了一跳，兩步并三步，飛速跑了過去，一把抓住衙役的手臂，將孫伯救了下來。

　　“大膽刁民，竟敢跑到縣衙門前撒野，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其他衙役紛紛上前，他們?nèi)硕?，三兩下就將顏文濤壓倒在了地上?/p>

　　見他們?nèi)绱藢Υ佄臐伬咸珰獾脷舛疾豁樍恕?/p>

　　“你們給我住手！”

　　溪悅也是又氣又急，將顏老太太交給孫媽，快速跑了上去，伸手指著衙役，厲聲道：“我爹是顏致高，臨宜縣縣令，你們要是敢動我三哥，我要你們好看。”

　　這話一出，原本還一臉戲笑得意的衙役紛紛愣在了當(dāng)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