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jié) 吸食生命力

　　喝完稀粥，齊舒覺得舒服了很多，動了動胳膊腿腳，把身上穿了幾天皺巴巴，帶了點汗腥味的衣服脫掉，讓媽媽拿好衣服，自己躲在房間里不是太利索的換好了衣服，同時再次感慨下怎么就重生到這么小不點呢，但是想到另一個方面，這樣爸媽的身體就能盡早避免過量的消耗，又覺得實在是件好事，這種愉快糾結(jié)的心情一直隨著她邁出屋子，溜達(dá)散心時戛然而止。

　　大伯娘燒好了飯，正提著個籃子，里面是準(zhǔn)備送給大伯的飯菜。大伯娘的邊上是一個陌生的年輕女人，她手上也拎著個籃子。兩人正在嘰嘰咕咕邊聊著天，邊往田里走去。

　　“秋紅啊，你家的梔子花，怎么沒了？我就說覺得有點奇怪，往常那么一大捧綠蔭蔭的瞧著多好看?！?/p>

　　聞言，李秋紅苦惱的皺起眉頭，眼里都冒著火星，不過她自詡文明人，倒沒有潑婦罵街，只是氣哼哼的步子重了重，“也不知哪個壞東西，就見不得別人家有點好東西，都快中秋節(jié)了大團(tuán)圓的日子，給我們家砍了燒掉，砍了也就算了，還把燒完的灰灑在梔子花樹的位置上，這種人也太囂張，真是氣死人了。”

　　“有這么變態(tài)的人？真是奇了怪了，也不知道是誰。往年你們家的梔子花可是香得不得了啊，我家閨女就喜歡來你家摘幾朵梔子花?！?/p>

　　“是啊，這幾天我家志強和他兄弟幾個，還到處查看了下，就怕有個小偷什么的，你說說這誰中秋節(jié)跑去偷東西，也不怕報應(yīng)。”李秋紅越說臉色越紅，鼻息煽動了下，揮揮手，“啊呀，別說這個了，越說越生氣……”

　　那么一大株梔子花樹沒了？

　　被燒成了灰燼？

　　看著大伯娘離開的方向，頓了一會，齊舒背著小小的肥手，沉思了片刻，梔子花樹可是她昏迷前有印象的最后一個地方，可是，居然沒了！

　　轉(zhuǎn)過身，慢慢朝著梔子花樹的方向走去，那個方向果然空出了一塊，走到近前，可以看到不僅不見了繁盛的梔子花樹，還極為顯眼的露出了一個大大的洞口，以及少量灰燼的痕跡。

　　探過頭，往洞口里面看去，憑借著莫名變得極為清晰的視力，借著正午的光線，齊舒能夠清晰的看清洞口的內(nèi)部，這絕不是大伯娘說的，被人砍了樹燒掉，先不說能不能做得這么神不知鬼不覺，洞里面甚至完整的保持了梔子花樹原來的根系的樣子，連根須的形狀都能清楚的看出來。

　　這不是被砍了燒掉，更不是被從土里拔出來。

　　可是什么人，怎么在大家沒有發(fā)現(xiàn)的情況把這么大的梔子花樹燒成了灰，又灑在了地里？

　　沿著梔子花樹留下的坑洞，齊舒又細(xì)細(xì)的打量了一番，伸手摸了摸土壤，甚至捻起地上不多的灰燼，灰燼一點點味道都沒有，甚至如輕煙般輕若無物，鼻息煽動帶來的氣流波動居然都將它帶飛了起來，在天空中旋了幾旋，就不見了蹤影。

　　齊舒頭腦一陣暈眩，梔子花樹，灰燼，人形生物……以及夢中的那股暖意，心頭在這種詭異情緒的翻騰中，突然涌現(xiàn)出一種渴望，鬼使神差般，齊舒伸出了手心，搭在了身邊的另一棵肉肥體厚的仙人掌，白嫩嫩的手掌，綠油油的仙人掌，兩相對映，白的越發(fā)嬌嫩，綠的越發(fā)生機盎然。

　　不過眨眼間，心中渴望一動，暖流在手心開始流淌，一種難以言喻的舒適感開始彌漫全身，雖然不如上次的暖流那么舒適，但是也不容忽略，而那種長時間昏睡帶來的懶洋洋之感，居然也隨著暖流的流淌開始消失不見。

　　當(dāng)暖流消失，舒適感不再，齊舒猛然縮回自己的手心，頭腦暈眩得越發(fā)厲害，手心下，那抹青翠欲滴的生機消失不見了。

　　只剩下一地的灰燼。

　　她驚恐的看著自己的手心，仙人掌呢？

　　梔子花樹和仙人掌暫時不說，可是那個人形生物呢？

　　畫面一幅幅倒轉(zhuǎn)，定格到重生前的最后一幅畫面，粗糲的手掌，強勁的臂膀，被扼住的脖子，還有自己無力的掙扎。

　　難道最后遇到的那個歹人不是自己的幻覺？

　　在齊舒看過的后世流行的重生小說中，每個人的重生總有一些必要的必須的，或者莫名其妙的，或者奇怪的，或者平凡的種種理由，她一直覺得重生前最后一刻見到的歹人，應(yīng)該是自己的幻覺，后世悲痛過度的幻覺，難道居然不是？

　　一想到這個可能，齊舒原本紅潤的臉色，立刻變得煞白煞白，不見一絲血色，連嘴唇都似乎變得透明起來，緊緊的盯著自己顫抖的雙手，猛然間縮回手掌，緊緊攢起手掌，握成拳頭，放置在胸前，惶恐不安感讓她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莫名的，齊舒知道，她吸食的是植物的生命力，包括能量，包括成長繁衍的可能，包括所有的生機，但是如果如果吸食帶來的滿足感，是吸食這些植物，甚至是人類的生命力帶來的，那自己究竟是什么？

　　難道重生成了怪物？

　　跌跌撞撞的，齊舒離開了梔子花樹和仙人掌的位置，幸好她人小，被周圍的花花草草遮住了身形，而這個時候來往的人也不多，因此并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被重生鍛煉得神經(jīng)足夠強大的齊舒發(fā)現(xiàn)，她對于植物生命力的吸食，雖然很渴望，但是絕對沒有夢中的那種貪婪到控制不住的地步，甚至吸收一些較小的植物她也能獲得部分這種滿足。這讓她安心了不少。

　　試驗自然不是一次兩次就行的，于是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整個齊家莊的老老少少們，態(tài)度和藹，相互間連個爭吵都很少見，警惕心更是大幅度的提升，時不時就聯(lián)合起來，用紅外線掃描般的目光，巡視著會不會從哪里冒出個愛燒東西的變態(tài)，也擔(dān)心自家會中招。

　　甚至村支書齊溫宏還特地召開全體村民進(jìn)行了一場研討會，當(dāng)然，結(jié)果只能是不了了之，幸好不久后這個現(xiàn)象就消失了，而村里在一段時間內(nèi)，附近的一座臨時搭建的小廟，香火旺盛不已。

　　不過這樣的試驗的行為，在一次齊舒差點被抓了個現(xiàn)行的情況下，又因為她已經(jīng)完全證明這種對于生命力吸食的渴望完全在她的掌控下，并且吸食生命力目前看來對她大有好處，她終于停止了試驗活動。

　　想想也是，她又沒重生到末日世界，怎么會變成怪物呢，最多只是個異能罷了。

　　舒了口氣，齊舒看了看越發(fā)瑩潤光澤的手掌，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晶瑩剔透，有如最完美的羊脂白玉。

　　在試驗中，齊舒發(fā)現(xiàn)，吸食生命力的愉悅程度與其生命力強度成正比，比如小草小花的生命力較為脆弱，比起當(dāng)初吸收的梔子花樹的愉悅感要低上數(shù)十倍。

　　如果設(shè)定一株狗尾巴草的生命力數(shù)字為單位一，那么梔子花樹的生命力數(shù)值最起碼也是上百單位，不過因為植物生命力數(shù)值的大小往往也和體積相關(guān)，所以她也不能找大型植物試驗，畢竟目標(biāo)太明顯了。

　　有一個禁區(qū)，是齊舒想也不想就避開的，那就是活體生物，憑借著對生命力數(shù)值的感覺，生物體的生命力應(yīng)該遠(yuǎn)遠(yuǎn)超過植物體，甚至很多時候都不能以體積大小來計算，但是她總是會不自覺的想起重生前的最后一幕，她不想不敢去嘗試，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超越現(xiàn)實的罪惡感。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齊家莊人閑話的對象就是那個莫名的變態(tài)，無數(shù)詛咒咒罵聲總會在茶余飯后飛迸出眾人的口舌之中，而變態(tài)本人齊舒小豆丁，聽到這樣的說法卻一點也不在意，有的時候，她還會饒有興趣的湊上去和其他小朋友說上那么幾句。

　　不過在齊舒停止了試驗后，齊家莊人也就漸漸不再討論這個莫名出現(xiàn)，莫名消失的變態(tài)。

　　當(dāng)然，這些都是后話，馬上，齊舒重生后的第一個中秋節(jié)就要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