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權(quán)謀天下之女為綱作者:荱荱紅塵時間:2024-05-15 12:20:03
傅琢顏回靜悟閣的路上,故意繞到前堂,不見顏通,也不見方才假山處說話的那幾個女子,她轉(zhuǎn)了轉(zhuǎn),來到一處獨(dú)立的院子,見匾額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天涯閣三個字,里面?zhèn)鱽睑L聲燕語,沉情大笑的聲音夾雜其中,其中一人問道:“情公子又會給我?guī)裁春猛娴幕貋恚俊?/p>
這聲音無疑就是假山處那個嬌俏的聲音,只聽沉情回道:“紅妝姐姐想要什么?”
叫紅妝的那名女子嬌顛道:“公子給我?guī)裁?,我自然就要什么?!?/p>
沉情哈哈一笑,又問道:“那飛鳶姐姐和珊瑚姐姐呢?”
另兩人也同樣回答,沉情說了聲好,又說道:“外面偷聽那位姐姐想要什么?”
傅琢顏聽得出神,沒有注意他這話,待到沉情從院中飛出站在她面前才反應(yīng)過來,傅琢顏看了看他身后跟著出來的三個女子,個個美艷動人,花枝招展,這人說他跟府上的姐姐們熟,原來是真話。
見傅琢顏不說話,沉情擋住她的目光問道:“琢顏姐姐要什么?”
傅琢顏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走了,聽得身后幾名女子說她沒禮數(shù),傅琢顏加緊步伐,回了靜悟閣。
第二日一早,便有丫鬟來叫醒傅琢顏,用過早膳,顏通便帶著她去往書塔。
書塔顧名思義,是一座塔,里面都是各個種類的書,傅琢顏原本以為杜鶴讓她自學(xué),沒想到顏通帶著她穿過書塔,便有郎郎書聲傳入耳中,再走一段,一處獨(dú)立院子出現(xiàn)在眼前,院中不少書生端坐案前,個個身穿白色儒衫,頭戴儒巾,一瘦小老頭拿著書本搖頭晃腦,傅琢顏見了頭大如斗,想要轉(zhuǎn)身就跑。
那老夫子見了傅琢顏,手往空座上一指,便繼續(xù)教書,傅琢顏?zhàn)聛?,發(fā)現(xiàn)這些人都只顧讀書,一點(diǎn)也不好奇多了個人,還是唯一的女人。
半天下來,傅琢顏就不愿再去,躲在書塔里看兵書。
杜鶴從宮里回來,又進(jìn)入暗室養(yǎng)病去了,待他從藥桶里出來,沐浴更衣之后,顏躬早已等候多時。
“怎么樣了?”杜鶴苦著臉將藥汁喝下,問顏躬。
顏躬忙將蜜餞遞給他,他擺了擺手,示意顏躬說話,顏躬將蜜餞放回蜜罐里,才回道:“他不愿,不管我說什么,他只說一句話?!?/p>
杜鶴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顏躬卻訥訥不言,杜鶴說道:“無妨,再難聽的話我都聽過了?!?/p>
顏躬低頭說道:“他說,奸佞小兒,無恥無德?!?/p>
杜鶴冷笑道:“哼,何必呢,陛下身體時好時壞,殿下位置穩(wěn)固,魯王還能翻什么花兒出來,不過是不甘心的徒勞掙扎罷了?!?/p>
顏躬說道:“殿下能這么快將太子之位鞏固,公子功不可沒?!?/p>
杜鶴敲了敲蜜罐,說道:“我時日無多,能幫他就盡量幫吧,他會是個好君主,以后你就會知道,我們今天的選擇不會錯,都是為了鄭國萬世千秋,百姓安居樂業(yè)?!?/p>
顏躬躬身行禮,“公子為國為民,實(shí)乃鄭國之福?!?/p>
“少說好話了,我為了什么我自己知道,不過是想要證明殘軀也能物盡其用罷了?!?/p>
顏躬眼眶一紅,說道:“公子萬不可如此想,沒有公子,學(xué)生早就不知身死何處了,公子救了學(xué)生,也救了很多如學(xué)生這樣的人。”
杜鶴揮了揮手,說道:“好了,我救你們不過是用得著你們,可不是菩薩心腸,那個人既然不答應(yīng),那就讓他女兒勸勸他,他會明白,為了錯誤的事而堅持會是多么的不值當(dāng)。”
顏躬問道:“若是女兒勸不動該如何?”
“那就讓他全家都來勸他?!?/p>
顏躬說道:“學(xué)生明白了,學(xué)生這就去辦?!?/p>
杜鶴叫住他,看著他問道:“真明白了?”
顏躬不解的看著杜鶴,杜鶴似笑非笑道:“我說是勸就只是勸,可別搞錯了?!?/p>
顏躬愣了一下,失笑道:“學(xué)生愚昧?!?/p>
顏躬走到門口,顏通正推門進(jìn)來,見了顏躬,只是微微一點(diǎn)頭,便對杜鶴說道:“公子,那女子不愿去書舍,待了半天就獨(dú)自在書塔看書。”
顏躬眉頭一皺,看向杜鶴,杜鶴拿了蜜餞放進(jìn)嘴里,臉色瞬間復(fù)雜起來,顏通忙從懷里取出手帕接住,杜鶴將蜜餞吐到帕中,罵道:“死老頭!”
顏躬和顏通兩人忍住笑,顏躬說道:“想不到區(qū)區(qū)一個來路不明的小丫頭,竟不愿聽鄭國有名士大夫講課。”
杜鶴問道:“她看什么書?”
“兵書,才半天光景,竟將古往今來的兵書看了大半?!?/p>
顏躬皺眉說道:“女兒家,說是要功名利祿,卻不學(xué)四書五經(jīng),偏好兵書,公子,此人意圖難測,要不要派人監(jiān)視她?”
杜鶴搖了搖頭,問道:“沉情回來了嗎?”
“還未回?!鳖伖氐?,又接著說道:“野丫頭倒不難辦,只怕是深藏不露之人?!?/p>
杜鶴饒有興趣的又拿起一顆蜜餞,放進(jìn)嘴里,頗有意味的說道:“現(xiàn)在嘗起來,倒也沒有剛才那么難吃了?!?/p>
顏通問道:“那公子的意思是?”
“不必理會,隨她去吧。”杜鶴打了個哈欠,揮手道:“下去吧,沉情回來了讓他來見我?!?/p>
沉情深夜回到杜府,立馬被叫到杜鶴臥房,看著杜鶴蒼白的臉,沉情嘆道:“我本怕擾你休息,沒想到你竟等著我。”
“有何發(fā)現(xiàn)?”杜鶴著單衣坐在床沿,披散著頭發(fā),沒了白日里的凌厲,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柔弱。
沉情不答問道:“你身子好些沒有?”
“死不了,說吧,你早點(diǎn)說完我早點(diǎn)歇息。”
沉情撇撇嘴,“沒什么特別的,就是無士山上一個野丫頭?!鞭D(zhuǎn)而又眉飛色舞的問杜鶴,“你猜我此番見到了誰?”
杜鶴干脆道:“不猜。”
沉情翻了個白眼,說道:“這個野丫頭倒沒什么特別的,不過我在無士山腰見到了五哥寵姬風(fēng)玉,就是大哥安插在他身邊的那個女子?!?/p>
杜鶴眉頭一皺,問道:“殿下說她失蹤了,怎會在無士山?”
沉情嘿嘿笑道:“是失蹤了,因為我見到的是一具尸體。”
杜鶴好笑的看著沉情,“她死了你很開心?”
“不操心,五哥明知道她與大哥的關(guān)系,還是留下她,在我看來,她也沒有那么美?!?/p>
杜鶴輕笑道:“你是因為不得反厭?!?/p>
沉情不屑一顧,杜鶴笑道:“等你長大了,自會有很多美人投懷送抱,急什么?!?/p>
沉情沉默起來,末了才說道:“你早點(diǎn)休息,我走了?!?/p>
走到門口,杜鶴叫住他說道:“面具真的很丑?!?/p>
沉情沒有說話,拉開門走了出去,一路回到臥房,慢慢走近銅鏡,伸手摸著臉上的面具,眼里滿是悲嗆。
在書塔一連呆了幾天,除了一日三餐有人管以外,其余時間杜府里的人都不大管她,而且傅琢顏覺得這幾天,杜府的人在減少,連那幾個為杜鶴爭風(fēng)吃醋的妖孽女子也不見了。她落得清閑的同時又覺內(nèi)心不安,照這樣下去,她什么時候才能殺了李隆潭為玉姑報仇。
古書很難懂,有些生僻字傅琢顏認(rèn)不全,自然也理解不了,干脆借此機(jī)會多接觸杜鶴,但一想到杜鶴那不同尋常的嗜好,傅琢顏又有些打怯。
轉(zhuǎn)念想了想,以杜鶴那么清高的性子,她不從,只怕杜鶴也不屑強(qiáng)求,傅琢顏從書塔地上起來,拍了拍裙子,拿著書本直沖罄竹苑。
魯太之爭已白熱化,魯王勢力被杜鶴逐一擊破,呈土崩瓦解之勢,朝中重臣半數(shù)以上都趨于太子,至于為數(shù)不多的幾位,也堅持不了多久。
杜鶴近來很忙,他將人都派了出去,收集把柄對付那幾只難纏的老狐貍。
他站在窗戶邊,手中拿著半截碎紙看著,嘴角噙著一抹笑,綠娥站在他身后,眼神癡癡的看著他蒼白的半邊臉,杜鶴像是對綠娥說又像是自言自語道:“天氣要轉(zhuǎn)涼了?!?/p>
綠娥微微低頭,恭敬說道:“是?!?/p>
杜鶴轉(zhuǎn)頭看她,眼含贊許,“辦得不錯,辛苦了,下去休息吧?!?/p>
綠娥仍是恭敬道:“是?!?/p>
走到門口,杜鶴叫住她說道:“對了,府上新來一個丫頭,有機(jī)會你去見見,挺有趣?!?/p>
綠娥剛回府就聽說了,自然是知道的,聽杜鶴夸這人有趣,鼻中酸澀,頭更低了,杜鶴手指一轉(zhuǎn),手上的半截紙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本中庸,“她與你們是不同的,不必與她太過親近?!?/p>
綠娥有些錯愕,卻仍是恭敬回道:“是?!?/p>
顏躬進(jìn)來時,碰上一臉失落的綠娥,問道:“公子又罵人了?”
杜鶴一愣,收了手里的書,顏躬忙說道:“公子,李隆潭來了?!?/p>
“他也該來了,如此重要的客人,我怎么也得親自去迎接。”
出了書房,兩人朝外院大堂處走,正碰上急匆匆的傅琢顏,見了杜鶴,傅琢顏忙行禮,杜鶴看著她手里的書,問道:“如何?”
傅琢顏氣餒道:“琢顏愚鈍,此書生澀難懂,特來請教公子?!?/p>
杜鶴伸手要接,顏躬忙說道:“公子有重要客人,沒閑工夫教你識字,如有疑問,去書舍請教曲夫子?!?/p>
傅琢顏看了看杜鶴,忙轉(zhuǎn)身朝顏躬行禮道:“那琢顏請師兄指教?!?/p>
顏躬下意識的往后退了退,喝道:“你以為誰都似你無所事事!快讓開,別耽擱公子正事!”
顏躬不喜她,傅琢顏能清楚的感覺得到,那是一種怎么都掩飾不住的防備和敵意,其中緣由,傅琢顏卻想不明白。
杜鶴難得好心情,語氣也比往常溫柔,“好了,當(dāng)朝元帥李隆潭來訪,我去會會,你先去書房候著吧?!?/p>
傅琢顏聽見李隆潭的名字,身體一僵,整個人緊繃著,散發(fā)出來的冷意讓顏躬意外的看著她,杜鶴倒似沒發(fā)覺一般,從她身側(cè)越過。
腳步聲遠(yuǎn)去,傅琢顏才緩過來,李隆潭來訪,李隆潭……玉姑慘死的景象浮現(xiàn)眼前,傅琢顏攥住手里的書,轉(zhuǎn)身悄聲跟了上去。
李隆潭著一般文士打扮,穿著簡單樸素,極規(guī)整的八字胡將他臉部顯得更長,面皮白皙,雖人過中年,仍看得出年輕時是怎樣一番俊秀非凡。
杜鶴見了李隆潭,老遠(yuǎn)就朗笑著迎了上去,兩人一番客套,杜鶴便邀李隆潭內(nèi)堂上座,李隆潭一番推辭,拉著杜鶴與他一道坐在上首,顏通上了茶便退下,顏躬立于杜鶴身旁,李隆潭品了口茶,不住點(diǎn)頭道:“好茶,還是杜公子有品位,今日借光,李某可得多飲幾杯?!?/p>
杜鶴忙拱手請罪,“元帥清廉勤儉,草民卻奢逸浪費(fèi),實(shí)在是萬分慚愧。”
李隆潭忙將他手按下,說道:“誒,杜公子這樣說可是怕我喝了你的茶?”
“元帥這樣說可是折煞草民了?!?/p>
兩人相視一笑,李隆潭看著杜鶴說道:“李某聽說杜公子在外遇險,心中掛念,老早就想來看一看公子,無奈軍中事務(wù)繁忙,今日得閑,特來看看,公子看起來氣色不錯,想來也是無礙了?!?/p>
“多謝元帥掛心,杜鶴幸得神醫(yī)相救,已無大礙?!?/p>
李隆潭驚奇道:“哦?公子可否為李某引薦?”
傅琢顏貓腰躲在內(nèi)堂外,聽杜鶴提到神醫(yī),心里一緊,這時又聽李隆潭要見她,更是嚇出一身冷汗,忙側(cè)耳細(xì)聽。
杜鶴搖頭道:“實(shí)不相瞞,那神醫(yī)救我后就自行離去,杜鶴想要一謝救命之恩,遍尋未果,看來真是世外高人?!?/p>
李隆潭惋惜道:“真是可惜啊,不過他既救你,就表示與你有緣,他日相見也未可知。”
杜鶴點(diǎn)頭,李隆潭又問道:“我聽說公子新收了一個女學(xué)生,沉魚落雁之貌,玲瓏剔透之心,不知李某可否一見?”
傅琢顏心里慌亂,若是現(xiàn)在不逃,難道等死不成,她起身急轉(zhuǎn)身而逃,不成想竟撞上一個人,忍不住驚呼出聲,被人一把捂住嘴巴。
一股極濃的桂花香傳入鼻中,她抬頭看去,見沉情深沉如淵的眼神看著她,手摟住她的腰,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只覺身體一輕,沉情抱著她飛上屋頂,將她桎梏在懷,做了一個噓的嘴型。
傅琢顏只好乖乖不動,就聽屋內(nèi)顏躬說道:“是丫鬟不小心摔了一跤?!?/p>
杜鶴立馬向李隆潭賠罪道:“元帥贖罪,府上丫鬟都是沒見過大世面的小丫頭,聽聞元帥威名,難免緊張?!?/p>
李隆潭看著被顏躬領(lǐng)進(jìn)屋內(nèi)的丫鬟,擺手說道:“無妨無妨,公子府上一個小丫鬟都如此動人,看來這女學(xué)生李某非得見一見了,公子不會為難吧?”
杜鶴笑道:“不會,能得元帥青睞是她之福,不過此時她在書舍念書,我這就讓人去把她叫來?!?/p>
李隆潭起身說道:“正好,李某早就聽聞公子府上有書舍專供寒門學(xué)子念書,今日有緣,正好去看一看?!?/p>
杜鶴跟著起身,伸手請道:“那有勞元帥移步了?!?/p>
等人走盡,沉情才放開她,甩了甩手,從背后摸出一支桂花,拿到鼻子前一聞,陶醉道:“真香?!?/p>
“多……”謝字還未出口,沉情便如浮影晃動,幾個眨眼便不見了,傅琢顏再次被他輕功驚到,然后才想起一個嚴(yán)重的問題,她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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