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在機(jī)場蹲了一天，云來早就困了。

打著哈欠，精神懨懨：“猜的?！?/p>

“您逗我，這怎么可能猜的出來。”

楊銀苦笑，想到最近幾天的遭遇，渾身無力：“其實(shí)我早就出門了，只是來的路上碰到了車禍，有一輛車闖紅燈，不小心撞到了我的車，本來可以早點(diǎn)過來接您，但因?yàn)檐嚨溡ヌ幚斫煌ㄊ鹿仕圆诺鹊搅爽F(xiàn)在?！?/p>

兩人走進(jìn)停車場，云來一眼就看到了楊銀的車。

放眼看去，一眾轎車?yán)?！一輛破爛到快要散架的白車鶴立車群！

最明顯的是！白車周圍縈繞著一股跟楊秘書身上一模一樣的霉氣。

突出，簡直是腰間盤突出?。?/p>

云來神情復(fù)雜，這楊秘書挺難殺呀，車都撞成這樣了，人倒是一點(diǎn)事兒沒有。

“不好意思，來不及換車了，您將就一下吧。”

見她臉色頓變，楊銀尷尬一笑。

云來咂舌。

這不是將就不將就的問題！

這是死不死的問題！

“楊秘書，你這段時間有沒有出過喪？或是看沒看見過尸體骨灰之類的？”

圍繞著車子轉(zhuǎn)了一圈，云來猶豫問道。

楊銀愣了一下，下意識想說沒有但又想起來，前幾天確實(shí)碰到了一個出喪的。

“大概三天前，我們小區(qū)有個老人去世了。我當(dāng)時下樓路過，正好有人搬老人的尸體上靈車，巧不巧吹了一陣風(fēng)，蓋住老人尸體的白布吹掉了，我也確實(shí)看見了老人的尸體。您是怎么知道的？”

手摸著門把，她打開了車門，一屁股坐進(jìn)去了。

“猜的。”

“小小姐，您真的很會開玩笑，一開一個準(zhǔn)?！?/p>

權(quán)當(dāng)她胡扯，楊銀坐到了駕駛位，坐下后還抬手拍了拍腦闊，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樣子。

云來順著他的頭頂看去，才發(fā)現(xiàn)，他坐的位置頂上漂浮的霉氣最活躍。

人的頭頂天，霉氣在車頂，就相當(dāng)于蓋在了人的頭上。

一雙手長期按住人的頭，怎么可能會舒服？

楊秘書也絕不可能只是看見尸體這么簡單。

系上安全帶，她漫不經(jīng)心像是正常聊天一樣，隨意問道：“除了看見尸體還有什么其他的嗎？比如說尸體路過你面前忽然看向了你，又或是蓋住老人尸體的白布吹到了你的腳邊等等?！?/p>

話出，楊銀倒抽一口涼氣！雙眼都在發(fā)光！

幾欲張嘴！

卻好半晌都沒能說出話來。

云來看他這樣就知道他想說什么，淡定啟唇：“猜的?！?/p>

“啪！”

做夢般給了自己一巴掌，楊銀找到了宣泄口，激動無比：“我跟您講！那天，老人的尸體真是從我面前抬過去的！結(jié)果抬尸的人不小心絆了一下！巧了，這時候又吹過了一陣怪風(fēng)，蓋住尸體的白布掉在地上，那尸體的腦袋當(dāng)時就轉(zhuǎn)向了我這邊?！?/p>

“最可怕的是，尸體還跟我四目相對了！那老太太雙眼瞪的老大！一看就是死不瞑目！嚇的我這幾天晚上天天做噩夢！”

云來明了：“所以那天后你一直很倒霉是嗎？”

“啊對對對！何止是倒霉！簡直可以用雞飛狗跳來形容！

“先是我家里，半夜老能聽到塑料袋揉來揉去的聲音。接著是水管爆裂，玻璃爆破，就連走個路都會原地轉(zhuǎn)兩圈！開車也是，幾乎每個路口都能碰到逆行或是機(jī)動車闖紅燈的事故。哪怕我開車再小心，也會擦邊或是趕不上綠燈。”

“公司那邊更慘，今天跟桑董談了好幾個合同，只要是我去安排，所有合同都會黃！今天桑董還跟我說，讓我以后不要接手公司業(yè)務(wù)，老老實(shí)實(shí)坐辦公室批改文件就行。我也想，但只要一拿筆，筆芯準(zhǔn)掉，文件必廢。一天下來，打印機(jī)的墨都沒了，我文件還沒簽成功?！?/p>

“最離譜的是！無論是我吃飯還是喝水，總能懟到鼻子里！這幾天，公司同事老問我是不是嘴巴吃法不合適改用鼻子了？我現(xiàn)在何止一個慘字能形容！”

說完，楊銀跟皮球一樣泄氣了。

雖然桑董是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照顧他，提拔他為秘書，可他實(shí)際上在桑氏集團(tuán)到底一個司機(jī)！

現(xiàn)在又連番出事，他都害怕，哪天桑董一來火將他給炒了！

怪嚇人的。

云來見他真難過，也不好說的太直白，莞爾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紅事避喪，白事先行?！?/p>

楊銀搖頭：“沒聽過，誰說的？”

云來：“哦，我說的?！?/p>

楊銀：......so......？

“所以，死者為大，需要避開先行。我猜當(dāng)時抬尸下樓的時候，有人喊你讓路，你沒讓吧？”

楊銀臉色頓變，垂下了頭：“那天出門公司人事給我打了電話，我當(dāng)時帶了耳機(jī)，真沒聽見身后有人喊。要是聽見了，我打死也不會站在原地，等到抬尸的人從我身邊走過我才看見他們?！?/p>

云來頷首，語氣冷靜：“這個事情不難辦，處理起來也不是很棘手，至于要不要處理，還是要看楊秘書你自己?！?/p>

“處理！當(dāng)然要處理！我已經(jīng)倒霉好幾天了！我不想一直倒霉下去！”

話罷，他后知后覺看向云來。

他怎么記的，打電話過來認(rèn)親的大爺說自家小小姐是寄居在破觀里的山娃娃。

怎么三兩句話聊下來，她變成了先生了？

難道，這就是反差感嗎！

警惕皺眉，楊銀躊躇了好一會兒才緘口問道：“小姐，您對些東西這么了解？不會......是個騙子吧！”

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能對神鬼之事侃侃而談，不是人騙子就是神棍！

云來無語。

楊秘書看上去不太聰明的亞子。

就，隨便糊弄一下吧，反正他笨：“你知道的，我是孤兒，住在山頂破觀里，我們那邊整座山包括附近都是村莊，每年去世的老人，不說一二也有三四。我小時候?yàn)榱嘶炜陲埑?，?jīng)常去各種村莊席上奔喪，他們都有請先生，我在旁邊給那些先生幫忙，久而久之也就耳濡目染了。”

如云來所想，聽完描述，楊銀眼里帶了深深同情。

沒想小小姐小時候過的這么苦。

暗自抹了一把眼淚，他問道：“我聽說村里辦事兒都有一席之地，小小姐，您經(jīng)常幫忙，現(xiàn)在是不是也混到掌權(quán)的地步了？”

紅白席上，尤其是農(nóng)村，各個崗位都是十里八村的相鄰和親戚。

掌勺的大爺，燒菜的二娘，記賬的二大爺，收禮的四大爺。

可以說，混到什么崗位全憑自身道行！

云來很認(rèn)真的想了一下！

她這崗位吧，還真有點(diǎn)不好形容。

說是先生，不合適，說黃泉引路人，怕引起誤會，說是道士吧，出賣身份。

怎么說呢？

她沉思了一下，轉(zhuǎn)口：“沒什么本事，這么多年也就混了個站崗的位置。”

沒錯，站在喪隊前，邊撒紙錢邊高喊：“嗩吶響，孝子開路——起靈！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