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百年前，他求娶我的時候。 　　他說，他對我情根深種，要與我相守萬年，看遍冥界盛景，與我共分天下。 　　不過百年而已，他移情別戀，又與別人共分天下了。 　　男人果然是最無趣的生物，對付女人的花樣無非那幾點，連諾言都不帶換的。 　　他擒住我的手腕，把我猛地拽起。 　　沒帶任何憐香惜玉。 　　“秦菀，你必須贖罪！” 　　我強忍住心底的惡心，反問他，“我要贖什么罪？” 　　古越深深厭惡我，“懷上孽種，你反而牛氣起來！秦菀，你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底氣？！” 　　他的語氣里帶著痛心疾首。 　　可見他還是有那么一點兒在乎我。 　　只可惜，我看透他了。 　　即便他對我還有一點兒在乎，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寧愿不要！ 　　他始終都是一個臟了的男人，我平生最不稀罕二手。 　　我冷冷道，“我的底氣來自于我清清白白！那些罪，我不認！” 　　我鐵骨錚錚，拒不認罪。 　　古越愈加嘲諷我，“你把我當傻子？你跟那九頭蛇妖注定清白不了！” 　　“秦菀，我告訴你，我永永遠遠都不可能成全你倆！你不認罪，這些活罪就免不了！” 　　我知道，自己又在對牛彈琴了。 　　他根本聽不進去我的半個字。 　　我一陣挫敗，“行，我說的你都聽不進去，又何必聽？別到我面前惡心我，就是最好的成全了?！? 　　古越被我這話氣了個不輕，怒斥要我閉嘴。 　　我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對他這種渣男，我早就懶得費唇舌了。 　　我往外走，就聽到院子里鬼仆發(fā)號施令的不耐煩聲音。 　　“說了多少遍了，這些依蘭花必須鏟干凈，連根都不能留！咱們主子最討厭依蘭花了！” 　　我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紀音討厭依蘭花？ 　　這不對勁啊。 　　以前她霸占我的院子，立即就命人栽種了大片大片的依蘭花。 　　這是紀音的討厭？ 　　這時，紀音矯揉造作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好，我的鳳簪掉進荷花池了?！? 　　“那可是我最喜歡的簪子，就這么沒了，好可惜啊?！? 　　我快步想走，卻聽到古越嚴厲的吩咐聲　。 　　“秦菀，你進荷花池找到阿音的簪子！主子的東西丟了，你該找！” 　　“你既不認罪，這些都是你應(yīng)受的！” 　　我才不愿受辱，腳步更快了。 　　古越出口威脅，“想要墨矜活過今晚，你就替阿音找起來！若是找不到，我可不能保證墨矜的小命！”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腳步也停了。 　　墨矜一定要熬過今晚才行，要是他嗝屁了，我豈不是前功盡棄？！ 　　這一刻，我被古越掐住了命脈，不得不從他。 　　我進了蓮花池，池水很滿，漫過了我的腰際。 　　我在淤泥里艱難前行，一點點地用手摸，想要從淤泥里摸出來簪子。 　　可直到我的手指被磨破，我還是沒摸到。 　　池水冰冷透骨，我浸泡在池水里的肌膚都被泡的發(fā)白發(fā)皺，還有火辣辣的痛感傳來。 　　我不知自己這是怎么了，以前從不知道，自己泡點冷水都會這么痛。 　　之前有過類似感受的時候，還是我渾身都浸泡在洗髓池里。 　　那洗髓池極寒，不僅持續(xù)不斷侵蝕肉體，還能不斷吞噬元氣。 　　距離我墜入洗髓池已經(jīng)百年了，但一旦想起，鋪天蓋地的深刻記憶就席卷而來。 　　那個時候是真痛啊，痛到我想要殺掉自己。 　　可那個時候，我為了救古越已經(jīng)耗盡神力，拼盡了體力。 　　以至于墜入洗髓池后，我連殺掉自己的余力都沒了。 　　此前百余年里，我回想起來這段，會覺得自己太幸運，慶幸自己當時沒力氣殺掉自己。 　　因為那時，我再次有意識的時候，睜開眼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