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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開局踹渣男

小說:重生內(nèi)閣第一夫人作者:景惠時間:2024-06-24 20:20:01

上巳節(jié)剛過,謝府內(nèi)外大紅燈籠高高掛起。 今兒是府里兩位嫡小姐定親的日子。 天不亮,大小姐閨房里值夜的丫鬟圓圓,聽到小姐的微微痛呼聲,立即輕聲喚了聲:“小姐?” 點了燈,掀開綢綾薄紗帳。 便看到謝昭昭身著素白的里衣坐著,捂著心口,臉色蒼白,眼神冰冷而死寂。 “小姐,做噩夢了?”圓圓趕緊扯起被子給她披好,慢聲輕語地安撫她。 謝昭昭輕輕蹙眉,盯著圓圓略顯幼稚的臉。 又看看粉色的紗帳,支摘窗下梳妝臺上一塵不染的梨花鏡。 在平陽侯府被蒙蔽折辱的十五年,是夢嗎? 不,臨死前那錐心刻骨的痛如此清晰,歷歷在目,不是夢! 松開圓圓的手,掀開紗帳,披衣下床。 房間布置得素雅得宜,一扇春江花月金花格絹絲屏風(fēng)隔出里外,靠墻一個鎏金銀竹節(jié)銅熏爐,正徐徐往外吐著淡淡的香霧。 這是她在謝府十六年的閨房。 伸出蔥白細長的指頭在碧天鳳吹古琴上輕輕掠過,問道:“今兒,是何日?” “惠帝三十年三月初四日,小姐和平陽候世子交換庚帖的大喜日子呢!” 交換庚帖? 她重生了! 又回到十六歲,與顧承彥定親的日子。 前世里,她盛嫁侯府,十里紅妝,百間鋪面,千頃良田,嫁妝之豐厚,轟動一時。 他騎著高頭大馬,玉樹臨風(fēng),鄭重地向父兄承諾:“我會一世不納妾?!?父兄感動萬分。 他溫柔地牽著紅綢,事無巨細,諄諄叮囑她腳下小心。新婚夜,他握住她的手腕,虔誠地看著她的眼睛,一口飲盡合巹酒。 可是,直到紅燭殆盡,他一直磨蹭著不肯上床,最后,他撲通跪下,紅了眼圈:“早年春獵,被野狗咬了,傷了身子,我不行......” 她紅暈的臉變得慘白,卻礙于禮法,也感念他的坦誠,握住他的手,扶他起來。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她留下來,沒有提出和離。 在十五年的漫長歲月里,無論婆婆多少次指桑罵槐,陰陽她無所出,她都獨自忍下,人前人后顧及他的臉面,掩飾他的隱疾。 大概出于自卑,他極少來她的院子,即便來了,略坐一坐,很溫柔地說些外面發(fā)生的大小事情,婆婆或者府里的人與她為難時,他也堅決站在她的一邊。 她時時感恩老天,送她一個如此情深的顧郎。 文采斐然,經(jīng)商好手,富可敵國,平步青云。 潔身自好,寧愿抱養(yǎng)兒女,也不納妾。 無人能比的溫柔,令人沉醉的深情款款,誰能說他不是良配? 她處處維護他,嫁妝隨便他用,有求父兄,她從不吝惜。 可嘆到死她才知道,所有的溫柔繾綣,都是為了吞噬她的嫁妝,揮霍謝府人脈資源為外室鋪路。 他不是不行,對著外室,他勇得很。 他的確一生一世一雙人,但不是和她。 老天又給她一次機會,卻又要與他癡纏一世,錯付一生? 不,不可能! 顧承彥,須知佛有千面,慈悲是佛,端莊是佛,懲惡揚善,遇鬼殺鬼亦是佛。 謝府欠侯府恩情,祖父臨死前許諾,謝家嫡女嫁入平陽侯府。 上一世,她遵長輩之命,嫁了。 這一世,那恩,誰愛報誰去報。 更漏顯示,現(xiàn)在是寅時! 巳時平陽侯府的老夫人和侯夫人就會過來,只有三個時辰不到了。 謝昭昭輕皺眉頭,眼睛無意間看到梳妝臺上那串伽楠木珠手串,頓時有了主意。 “圓圓,研磨?!?匆匆寫了一封信,把它與手串一起交給圓圓,叮囑道:“南城門寅時已開,你速去護國寺,把信和手串交給元濟大師,請他巳時務(wù)必來一趟府里?!?“圓圓,此事于我,萬分緊急?!?圓圓看她雙眼微紅,氤氳著霧氣,也不問緣由,立即把手串和信收好,出了院子。 護國寺距離城內(nèi)不遠,就在城外的半山腰,圓圓有武功在身,騎馬一個時辰足夠了。 辰時的陽光透過支摘窗,暖暖地照在她素白的手上,外面?zhèn)鱽韴A圓小步快跑的聲音。 “小姐,元濟大師馬上就到?!眻A圓激動地說。 她放下默讀的經(jīng)書,接過手串,認真地摩挲著,緊繃的小臉終于露出淡淡的笑意。 盛裝出了院子,她要去迎接元濟活佛。 “緣來天注定,緣去人自奪,種如是因,收如是果……” 瘋瘋癲癲的和尚,穿著邋里邋遢的僧衣,踢踏著露著腳趾的芒鞋,已不管不顧地闖進京城謝府。 瘋僧元濟,那可是在世活佛,只是他整日云游四方,行蹤不定,陛下想見他一面都要看緣分。 對于世家來說,活佛上門,那可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謝府中門打開,歡迎活佛。 元濟也不客氣,踢踏著鞋子往梧桐苑里走。 進去,也不管什么客人不客人,也不和人打招呼,招呼他喝茶,他也不理不睬。 徑自走到香案前,拿起來謝昭昭和顧世子的和合庚帖。 好像初識字一樣,一字一句,嘟嘟囔囔地念了一遍,立即丟在地上。 “不好不好,這不是喜帖,這是喪帖!我本來還想討口酒喝,喝不了啦,喝不了啦!” 竟然轉(zhuǎn)身就要走。 老夫人把兩人的庚帖撿起來,急問:“活佛可是看出什么不妥?” “我看不到喜酒,只看到血流成河,朱門蒙塵,滿府墳塋?!?老夫人驚駭?shù)檬掷锓鹬槎嫉粼诘厣?,雙手合十,懇求道:“活佛,這親結(jié)不得?” “結(jié)不得結(jié)不得,大兇大兇!” 大兇,那肯定結(jié)不得。 活佛的話不可不信。 “那,是謝府與平陽侯府結(jié)不得親?” “他人無礙,唯此二人不可?!悲偤蜕修D(zhuǎn)眼就走出了梧桐苑。 出門就遇見從抄手游廊疾步走來的謝昭昭。 謝昭昭向他施禮,眼圈頓時紅了:“大師,好久不見!” 容顏依舊,已是兩世。 瘋和尚腳稍微頓一下,嘻嘻一笑,瘋瘋癲癲地嘟囔道:“云歸云土歸土,這不都好了嘛!嗡嘛呢叭咪吽……” 眨眼就跑沒影了。 謝昭昭沖著元濟大師離去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 心里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她與平陽侯世子的婚事,這一世再無可能。 心下愉悅,謝昭昭腳步輕快,面上帶了笑容,往祖母的梧桐苑而去。 繞過垂花門,才走向青磚小徑,謝昭昭腳步一頓。 水榭回廊,遠遠地有兩人邊說事邊欣賞謝府的滿園春色,正朝她迎面走來。 左邊是兄長謝瑜。 右邊那人,身穿鷂冠紫團花金絲束腰裰衣,外罩墨色大氅,高大俊朗,松竹玉立,眼神認真而凌厲,氣勢沉穩(wěn)難掩高貴清華。 對方也看見了謝昭昭,眼睛里一抹驚艷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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