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曾相信過？

那般絕望的目光是蘇皇曜從來不曾見過的，竟然讓他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心疼！

“主上，屬下只問一句?！彼察o了下來，抬著頭目光定定的望著他，只是那眸光里面的癡迷卻不知去了哪里。

“問！”

“主上，你可曾信我？”她目光里含著幾分希冀，緊緊握著的拳頭微微的發(fā)著顫。

他娶側妃也好納妾也好，她都可以視作不見，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他將所有的溫柔都給了旁人，卻獨獨留給了自己這樣冰冷的疼痛！

“朕，要的是實話。”他眸光冷冽如冰，冰化作刀，刀刀切入她那被深深隱藏了起來的心上。

被千刀萬剮的心，疼起來的時候是不是就是這樣的一種感覺？

她驟然緘默，面容里浸著些許的蒼涼。

左輪右影走上前來，右影憤憤的瞪著她，那目光灼灼的恨不得吃了她！

“走吧！”

衛(wèi)穆雪跪得久了，腿有些麻，這麻而冷的雙重攻擊之下令心就不那么疼了，她麻木的走在左輪與右影之間，她有些瘦削的背影映入蘇皇曜的眼中，秋楓飄起，平添了幾分悲涼。

“朕再問你一次，為何要殺朕的皇弟！”他緊握著拳頭，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望著那個背影會脫口而出再問這一句。

這一次她的腳步?jīng)]有停，她低著頭，什么也沒有說，安安靜靜的跟著左輪與右影走了，

路過那曜王府，她就著囚車中空闊的視線，瞧著銀杏樹黃金色的樹尖發(fā)著呆，幾只烏黑的鳥從灰蒙的天空劃過，于空中瞬間了無痕跡。

一片金黃色的銀杏葉子緩緩的飄落在她的手邊，她伸出刀劍痕跡斑駁的手，小心翼翼的拿起落葉，放在眼前看了看，記憶如同這夕陽，終究只會過去。

她被帶進了天牢里，這里有一個恨極了她的人主刑，她如何會好過。

這七天下來她已經(jīng)奄奄一息，身上的血凝結成了深紅色，與囚服的顏色混在一起，那般的觸目驚心。

一盆冷水朝著她潑了下來，衛(wèi)穆雪猛的睜眼望著身前手執(zhí)刺龍鞭的右影，衛(wèi)穆雪凍得嘴唇發(fā)紫，聲音干啞得連話都快說不出來。

“你為什么要殺曦王殿下！他就是一個病殃子，一個病殃子也礙了你的眼了嗎！衛(wèi)穆雪！我告訴你，在你入獄的那一天，先皇未仙逝時賜下圣旨，戰(zhàn)家意圖勾結北燕謀反，誅其滿族！若非曦王保你，你這條命早就沒了！”

右影瞪著衛(wèi)穆雪雙眼通紅，恨不得直接就將衛(wèi)穆雪弄死來解恨！

衛(wèi)穆雪心口悲慟，血緩緩的從她的嘴里蔓延而下，滴落在深色的衣襟上，很快便在冰冽寒冷的空氣中凝結成了深紅色。

戰(zhàn)家！

戰(zhàn)家何時做過那勾結北燕的事情！那是她母親的家族??！那般溫暖的存在……怎么可能？！

整整七天的折辱審訊，她卻只說了一句話。我沒有殺曦王殿下！

如今見血從衛(wèi)穆雪的唇角蔓延而下，見衛(wèi)穆雪的臉上終于染上了一絲異樣的情緒時右影才覺得痛快！

害死曦王的人，怎么能夠如此輕易的死去！

整個天牢里又響起了鞭子抽打皮肉的聲音，右影是個習武的，那一鞭子下去皮開肉綻都是輕的了，筋脈盡斷不說，在她的身上有好幾處都已經(jīng)留下了深可見骨的痕跡！

一個殺手健康而強壯的體魄就這樣在右影的手下生生的毀了！

太監(jiān)首領康福行色匆匆的跑了進來，在他的手中還拎著一份圣旨，他看見綁鐵架子上的人狠狠的抽了一口氣，指著她扯著尖尖的嗓子急切的喊著。

“快，圣上有旨，快把她解下來！”

右影怒火沖天的沖到了康福的身邊，一把將人提了起來，咬牙切齒的瞪著他：“什么旨？要殺嗎？那就直接交給我來辦！”

康福被她那一嗓子吼得怔愣了半呼，右影見他不說話了以為真是如此，順手將康福放下，扯了手中的劍朝著衛(wèi)穆雪的脖子一劍就劃去。

“皇上要立她為后！”康福嚇得差點一命嗚呼的急喊！

那劍生生的慢了幾分，砍在了衛(wèi)穆雪的肩膀上，衛(wèi)穆雪狠狠的擰起眉，雙手緊緊的攥著，拳中的銀杏葉已經(jīng)染上了深烈的血色。

皇帝要立她為后？！

這對于右影來說是一個毀滅性的消息，她在冰冷的地牢里來來回回的走，目光不時的從衛(wèi)穆雪的身上掃過。

她的肩膀上有血淌了出來，滴落在烏黑的地板上，發(fā)出寒冽徹骨的聲音。

康福穿著厚厚的冬衣站在一旁，只覺得這牢中的冷連冬衣也無法阻擋！

他壯著膽子望向右影。畢竟右影是打小就跟著皇上的，在宮人的眼中總是要敬重幾分的。

“右影姑娘，這是皇上的旨意，奴才還要回去復話呢，就先將皇后娘娘帶走了。”他萬分忐忑的挪到了右影的身邊，內(nèi)心愁云慘淡！

左輪姑娘是好說話，可是那冰冷的氣息沒有幾個人敢靠近！右影姑娘性格怪異，又是這個暴脾氣，所以也沒有幾個人敢招惹！

有人走上前來，動作輕巧的將衛(wèi)穆雪從那鐵架子是解了下來。

牢房陰暗，他們只覺得手掌心里浸了一層冰涼的溫度，卻不知那是血。

衛(wèi)穆雪聲音聲音幽弱的望著康福，囁嚅著唇角，嘴里血猩味不斷的蔓延。

“康公公，主上是信我了嗎？”

康?？戳怂谎?，無奈的嘆了嘆氣，信還是不信，對于眼下來說，還那么重要嗎？

“皇后娘娘，圣上的心思奴才不敢揣測，您還是回椒蘭殿先將傷養(yǎng)好吧?！?/p>

她被人以鳳駕帶了出去，外面已是初冬，所有的葉子都已經(jīng)凋零得差不多了，正午的陽光扎著她的眼，她有些不大適合的瞇了起來。

她笑：“真暖和?！?/p>

若心站在鳳駕旁抹著淚，疼得心都要碎了！這眼看著就要下雪的天，一點也不暖和??！

衛(wèi)穆雪身上處處血那斑駁，若心給衛(wèi)穆雪衛(wèi)裹的這件白狐墨袍，不多時便也染透了斑駁的鮮血。

“皇后娘娘，您總算是出來了，要不然，奴婢就要跟著娘娘去了?！比粜母掖页诽m殿而去的鳳駕心里一片擔憂。

衛(wèi)穆雪是被人抬進椒蘭殿的，殿內(nèi)站著兩個人。

那抹明黃色猶為亮眼。

蘇皇曜黃袍加身負手而立，身上帶著帝王家那威儀之氣，目光清冷的凝望著她，帶著些微的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