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因為，所有的一切，她都經(jīng)歷過了！

可這話，她卻不能對眼前兩人說。

“直覺。”姚清霜垂眸將長鞭重新盤在腰間，瞪向兩人，“不管你們是真好奇還是心中另有盤算，出了這個門，今日我說的話，一個字，我都不會承認(rèn)。”

“姚小姐多慮了。”蘇白將一個白瓷瓶遞向她，“這是白玉紫草膏，一天涂三次，保證不會留下一點疤痕?！?/p>

“謝了?！币η逅秩ソ?，卻被顏楓搶了先。

“什么意思？別以為......”

“手！”顏楓瞥向姚清霜受傷的手。

“哦？”

“上藥！”

“不用你，我自己會，男女......”

話未說完，手腕已被顏楓一把撈起，“別動，不然我再將你捆起來。”

姚清霜摸向腰間的手垂了下去，訕訕別開了眸光，“嘶——輕點?！?/p>

“早沒想到會痛？”口中嗤笑，顏楓手下的動作卻溫柔了許多，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將瓊脂般的藥膏輕輕推開，涼意一點點覆蓋灼熱。

姚清霜瞥了瞥嘴，“痛總比麻煩好?！?/p>

“蠢！”顏楓將涂好藥膏的小手湊到唇邊輕輕吹了吹，“雖說過剛者易折，善柔者不敗，但水無常形，兵無常勢，要因敵變化而變化。不然，就算勝了，那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懂？”

這諄諄的話語如百花釀成的暖流淌入心田，蕩起兩分醉意。姚清霜有些懂了，又有些迷糊。不過有一點她卻很清楚，前世今生，還是第一次有人與她說這些。

“好了，走吧。”顏楓將藥塞到姚清霜手中，將她推了出去，砰地關(guān)上房門。

蘇白扒著門縫看姚清霜一步三回頭的離去，嘖了嘖舌，看向顏楓戲謔道，“這太陽是從西邊出來，還是鐵樹要開花?。课艺f，我跟你了這么多年，你怎么不教教我？”

“滾！”

“別呀，”蘇白舔著臉追了上去，“教教我，教教我??！這個水無常勢，兵無常形，怎么解？這個傷敵一千......”

顏楓一個眼刀飛來，“我不過隨口一說，你怎么那么多廢話。有這功夫，還不去查？鎮(zhèn)國公乃我上璃股肱之臣，他若后宅不寧，前朝豈不更亂？”

“是，查，我這就去查?！?/p>

屋外，雪已停。玉樹瓊枝，掩映如畫。

在雪中走了半晌，姚清霜的心漸漸平靜，無論怎樣，一切都還來得及，不是嗎？她能保住母親，日后也一定能護住兄長和長姐，一定能護住父親。

心思漸明，一抬眸，正瞧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正在她住的小院門口來回踱步。

“爹，你怎么站在這？”

“跑什么？你看看你，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币φ鸷Ｒ荒樝訔壍谋г沽艘痪?，才想起自己等在這的目的，“手怎么樣？怎么那么不小心？”

“沒事，這點小傷算什么。謝謝爹關(guān)心，去我房里喝杯熱茶吧。”姚清霜笑嘻嘻的挽起姚震海的手臂。明明是擔(dān)心她，每次見到她總要先訓(xùn)上兩句？若前生，怕是等不到后面他關(guān)心的話出口，她便已經(jīng)與他吵了起來。

“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tǒng)？”口中抱怨著，姚震海卻沒有拂開姚清霜的手。

姚清霜只笑卻不反駁。

姚震海的身子又有些發(fā)僵，為了緩和尷尬，他搜腸刮肚尋了個話頭，“你......覺得那姓白的和姓木的怎么樣？”

“挺好。”

“我看著也挺好，姓白的性情活潑一點，姓木的沉穩(wěn)一些。那個，”姚震海略略遲疑，“你覺得青青與他們合不合得來？”

姚清霜一怔，言不由衷笑道，“青青性情那么好，和誰合不來？彭亮沒看上她，那是他瞎了眼?！?/p>

去年年初，她父親將柳青青許給了他的副將彭亮。可陰錯陽差，彭亮娶了她的婢女紅嫣。前世她也是最后才知道，從那時起，柳青青便恨上了她。

姚震海嘆了口氣，“原本你們是一起議的親，等到了上京，你就能見到宋家那小子，青青......不過也不急，反正他們是要和咱們一同回上京的，路上我再打探打探，你也多留心留心，總不能委屈了青青。”

當(dāng)初，他想著彭亮英武，以后能保護柳青青，誰想那混小子死活就瞧不上柳青青。這次，他要給柳青青尋一個知書達(dá)理、好掌控的。

“爹放心，我會好好留心的?！?/p>

兩人說著話遠(yuǎn)去，誰也沒留意到院門口樹后那個幾乎將帕子絞碎了的身影。

“小姐，”細(xì)細(xì)從遠(yuǎn)去的父女二人身上收回眸光，看向柳青青，“國公爺什么意思？那兩位公子雖說相貌俊朗，但畢竟是商賈之流，怎么配得上小姐？”

“哼！”柳青青輕哼一聲，小臉上沒了素日的溫婉，只剩一片猙獰，“在他眼里，我不過一個孤女，連姚清霜身邊的婢女都不如，怕也只配得上這下九流的人?！?/p>

“小姐，”細(xì)細(xì)紅了眼圈，“你千萬別這樣想。像小姐這般的神仙人物，就算配給皇子也綽綽有余。”

“唉！”柳青青輕嘆了口氣，看向細(xì)細(xì)，“這種話，以后可千萬別再說?！彼m不喜歡彭亮，但卻更不喜歡彭亮眼里沒有她，還為了紅嫣那個賤婢跪了三天三夜，讓她顏面盡失。

這賬，她早晚要討回來。

“我們回吧，這會清霜應(yīng)該也不想見我。”

走了兩步，柳青青又停住腳步，“對了，細(xì)細(xì)，你有沒有覺得今日清霜和往日有些不一樣？”

動手打她，這還是她與姚清霜認(rèn)識以來的第一遭。

細(xì)細(xì)仔細(xì)想了想，“沒有吧？還是傻乎乎的，要不她怎么會替小姐擋姜茶？唉，就可惜后面說的那些話太蠢，容易讓人誤會。”

柳青青仔細(xì)又想了想，的確，若姚清霜真的察覺到什么，以她那火爆性子，還不鬧得人仰馬翻？看來是她想多了。

“細(xì)細(xì)，一會你去看看是誰在為夫人煎藥，看看用不用我?guī)兔?？?/p>

“是！”細(xì)細(xì)應(yīng)聲。

漫天的積雪模糊了日與夜，眨眼便過了兩日，山道上的積雪已被清空，姜嬋的身子也大為好轉(zhuǎn)，已能下地走路。鎮(zhèn)國公府的下人開始來來往往收拾行李，準(zhǔn)備第二日一早就出發(fā)。姚清霜也忙著整理自己的東西。

“小姐！”紫嫣急吼吼的從門外沖了進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