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圣旨,帶幾句謝恩的話給天子也是常有的事,小太監(jiān)不疑有他。
景承衍頓了頓:“公公能伺候陛下左右,應是已入宮多年?”
小太監(jiān)以為他想套近乎,便點點頭:“雜家自十歲入宮就跟著師父在天子身邊伺候,至今已有十一年?!?
天子登基不過三年,之前一直在國子監(jiān)學習治國理政之策,那小太監(jiān)必然也跟在國子監(jiān)內(nèi)侍奉左右。
景承衍聞言,看向宋詩婉:“那想必公公對國子監(jiān)也十分熟悉,不知公公,可認得她?”
這話完全是眾人意料之外。
宋詩婉嗤笑一聲。
原以為他景承衍對鹿嬌嬌呵護備至是因為愛之深,卻沒想到剛才不過小萃一句話便讓他心中生疑,上趕著要求證她的身份。說到底,他在乎的依舊是地位。
還好她未傻到暴露身世,否則還看不清這個利欲熏心的人渣。
鹿嬌嬌聞言也變了臉色。
她方才認定宋詩婉惹怒了景承衍,還在等著他為自己撐腰,卻沒想到他是被宋詩婉三言兩語所動搖!
他若是不說,其他人只當宋詩婉是個信口雌黃的瘋子,可他當真問了,就連景老太太都打量起她來。
如果宋詩婉真的在國子監(jiān)念過書,哪怕是從旁伺候的,那就算她的出生并非大富大貴,也定然認識些權貴人物。
思及此,景老太太也伸長了脖子等下文。
小太監(jiān)順著景承衍目光看過去,片刻后搖頭道:“這位姑娘看著倒是氣質(zhì)脫俗,可我在國子監(jiān)近八載,確實不曾見過。”
聞言,眾人長舒一口氣。
分明知道她不過是個窮鄉(xiāng)僻壤出生的賤命,就因為兩句話便被她耍的團團轉(zhuǎn),甚至還抱有一絲希冀,真是晦氣!
“多謝公公?!?
景承衍深吸一口氣,看向宋詩婉的眼神恢復之前的不耐,若不是還有外人在,他怕是已經(jīng)發(fā)作了。
小太監(jiān)離開,景老太太睨了宋詩婉一眼,沒了好臉色,冷哼道:“也不知聽誰說了皇親國戚那些事就拿來出風頭,掂不清自己的斤兩就算了,還讓將軍府顏面無光!”
鹿嬌嬌得到答案后眼中似有得意:“妹妹你看,我都說了我是一心為你好的,在這種大是大非上扯謊,總有被拆穿的一天,到時你可是要落下話柄的!”
“宋詩婉,你扯謊就算了,還三言兩語擠兌嬌嬌?!本俺醒軓奈从羞^的暴怒,其間夾雜著失望落空,一同發(fā)泄在宋詩婉身上,“我離京這一年,你竟變得如此不堪,謊話連篇,爭風吃醋,你的婦道呢?!”
他這聲不小,門外都聽見了動靜。
劉德寶看向匆匆出來的小太監(jiān),問道:“里頭怎么了?”
小太監(jiān)把剛才府內(nèi)發(fā)生的事同他講了,又道:“聽引路的下人說,那是景府未過門的妾室,說是曾在國子監(jiān)念過書,可小的確實未曾見過。”
“你自入國子監(jiān)便只在陛下殿內(nèi)伺候,沒見過的人多了去?!眲⒌聦殧Q眉,“宮外這些人的家事輪不著我們?nèi)ス埽f話做事都當心些。”
小太監(jiān)點點頭:“不過說來也有些奇怪,那妾室看著氣質(zhì)尚佳,就連帶的翡翠鎏金鐲子都價值不菲,想來也是大戶人家的,不知怎么給景府做了妾室。”
聞言,劉德寶一愣:“翡翠鎏金鐲子?”
“那鐲子一看就知道工藝不凡,上頭的金鳥栩栩如生,還刻了兩個字,就是看不仔細……”小太監(jiān)話剛說完,腦袋上就挨了一下,“哎喲師父,你打我作甚?”
劉德寶臉色沉了下來,神情從未有過的嚴肅:“你可看清楚了,那上頭雕刻的究竟是鳥,還是——金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