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有點牙疼,這些錢一個都不能少,尤其就是關(guān)寧軍那邊,去年差點嘩變,若是再拖下去,關(guān)寧軍會不會造反就說不準(zhǔn)了!
而撫恤銀兩,更是關(guān)乎著大明軍隊的士氣,現(xiàn)在北方后金虎視眈眈,陜西反賊流竄,這也不能少。
要是連戰(zhàn)死的士兵后顧之憂都不能解決,誰能為朝廷拼命?
京師則是關(guān)乎著自己的身家性命,不得不修繕!
都要銀子!
如果是其他的什么,還可以想辦法,可是銀子的事情,崇禎也沒有辦法變出來。
崇禎有些無力的吐出一口濁氣,道:“眾愛卿,可有什么好辦法籌集銀兩?”
“陛下,臣有一法,或許可應(yīng)急,關(guān)寧軍軍餉,或許可以暫用大明寶鈔代替。”
一位大臣出班道。
“自萬歷年間,大明寶鈔一貫鈔,流傳到民間,連一文錢都不值,豈能充作軍餉?”
成基命瞥了一眼那位大臣。
崇禎眉頭一皺,這些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陛下,如若應(yīng)急之法,臣有一個建議,修繕京師城墻,或許可以暫緩!”
周延儒緩緩說道。
此言一出,整個朝堂震動。
一陣議論。
就連崇禎也有些不爽,他全家都在京師,要是京師城墻不修繕,后金再次來襲怎么辦?
“周延儒,你好大的膽子,京師城墻堅固與否,關(guān)乎大明江山社稷,若是暫緩,你將大明置于何地,將陛下置于何地!”成基命當(dāng)即呵斥道。
周延儒笑吟吟的看了一眼成基命,輕諷道:“首輔大人,我話還沒有說完,你何必那么著急呢?”
“好,那我就要看你怎么說,要是不修繕京師城墻,我定要參你私通后金!”成基命冷哼一聲。
周延儒老神在在的說道:“陛下,修繕京師可以分為兩步走,第一立即命人勘察城墻損毀多少,分大損,中損,小損三等?!?
“其中大損修繕,中損和小損,可以延緩修繕,等到秋收之后,歲收入京,再行修繕。”
“其次,修繕京師城墻,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需要時日,沒有三五月不能成。”
“因此,臣認(rèn)為,估算京師損毀之處等級之后,可以酌情修繕。”
成基命聽到這樣的話,眉頭微微皺起,不得不說,這個辦法確實是不錯。
這樣又修繕城墻,雖然不說節(jié)省銀兩,但是卻為朝廷拖延了時間,節(jié)省出來的銀兩,就可以拿去賑災(zāi)!
成基命沉默了。
龍椅上的崇禎心里也微微嘆息一聲,現(xiàn)在國庫空虛,這個辦法也是沒有辦法的好辦法了!
“那就依照周卿所言,戶部會同工部,負(fù)責(zé)勘察城墻,擬定預(yù)算銀兩,呈交內(nèi)閣擬票之后,再呈上來吧?!背绲潫o奈道。
“陛下圣明!”
眾臣山呼。
崇禎自嘲的笑了笑,道:“沒什么事就散朝吧!”
隨后,在滿朝文武山呼跪拜之下,崇禎離開大殿,眾臣也散去。
剛離開養(yǎng)心殿,周延儒和成基命幾位閣臣,并肩走在一起。
“玉繩(周延儒的字),你我在朝堂上,雖政見不同,但袁崇煥一事,關(guān)乎著大明國運,我希望你能夠退讓一步,我如今年歲已大,這個首輔也坐不了多久了?!?
成基命意味深長的說道。
其實成基命的話,很明確,只要周延儒肯放過袁崇煥,他可以離開朝堂。
周延儒卻裝作聽不明白的樣子,道:“首輔大人,你可要保重身體,如今大明艱難,陛下還需要你輔佐?!?
“袁崇煥一案上,我也沒有私心,袁崇煥禍國殃民,如若留著他,日后必定讓我大明陷入萬劫不復(fù)之地!”
周延儒的態(tài)度十分堅決。
“你!”成基命語塞。
周延儒卻不在乎,道:“首輔,我還有公事要處理,先行一步?!?
周延儒微微拱手,便大步離去。
成基命氣憤的一甩袍袖。
而周延儒剛走不久,溫體仁等人便跟了上來。
“周大人,今日陛下在朝堂上對于袁崇煥的態(tài)度,顯得頗為曖昧,是不是陛下受到首輔的影響,不愿意處罰袁崇煥?”
有人擔(dān)憂的說道。
周延儒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道:“陛下今日在朝堂之上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要袁崇煥的實際證據(jù)!”
眾人疑惑的面面相覷,似乎聽不太明白。
溫體仁笑道:“列位大人,首輔大人是反對袁崇煥下獄議罪的,陛下也有所顧忌啊!”
眾人神色微微一稟!
他們都是朝堂大臣,自然是十分精明,經(jīng)過溫體仁這么一提醒,他們立即就反應(yīng)過來。
“原來如此,是陛下覺得袁崇煥的罪名不夠多,彈劾的聲音不夠大!”
“周大人,我們知道該怎么做了,我們這就回去準(zhǔn)備奏章,明天早朝的時候,一定要將袁崇煥打入萬劫不復(fù)之地!”
“兩位閣老,我就先行告退了?!?
“……”
圍在周延儒和溫體仁周圍的官員們,一個個告辭離去。
相比起先前的不解與困惑,此刻的他們,更是如沐春風(fēng)!
周延儒贊許的看了一眼溫體仁。
溫體仁會心一笑。
一切都不在言語中。
……
……
崇禎回到御書房,腦子里面想的都是陜西災(zāi)情。
自從他登基以來,陜西就沒有讓他省心過。
如今北方后金虎視眈眈,大明內(nèi)部更是不安分,陜西反賊最為嚴(yán)重。
大明實在是經(jīng)不起折騰了!
尤其就是這次關(guān)于從修繕京師城墻的款項中,省出銀兩來賑災(zāi),崇禎還是有些不放心。
“要是烺兒大一些就好了,也能夠為我分憂!”
崇禎想到朱慈烺就有些牙疼,這小崽子,腦子里面想的挺多的,就是不愿意跟自己說!
這就很氣人!
還有一點,朱慈烺到底是怎么知道陜西災(zāi)情,還有周延儒和溫體仁是奸臣的事情?
朱慈烺腦海中,有關(guān)于他坑害忠臣良將的話,始終在崇禎腦海中揮之不去!
崇禎很懷疑是閹黨余孽在朱慈烺身邊說了什么。
心煩意亂的崇禎也沒有心思批復(fù)奏章,便喊來王承恩,道:“大伴,你去一趟曹大伴那里,讓他好好查一查,宮中還有沒有閹黨余孽!”
“還有最近有沒有人在太子面前說了什么,全部給我查清楚!”
“奴婢記下了。”王承恩點點頭,退出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