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呂府。
守在門外的家丁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點著腦袋。
這幾日府上事情太多,上上下下都是連軸轉(zhuǎn),就連他這看門的家丁都累得要死。
正在睡眼模糊的時候,卻陡然發(fā)現(xiàn)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湊了過來。
“少、少爺?!”
那家丁猛地揉了揉眼睛,確認(rèn)無誤之后,宛若見了鬼一樣,扭頭就沖進(jìn)了府邸。
“少、少爺越獄了!”
見此一幕,被晾在府外的呂青,一時間有些無語。
自己怎么就越獄了?
而就在呂青自顧自的邁步走入府中的時候,一道身影在一群人的簇?fù)硐录贝掖遗芰诉^來。
不是親爹呂威,還能是誰?
只見那呂威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呂青面前,不等呂青說話,就抬起呂青的胳膊四處查看。
確認(rèn)沒有傷勢和不妥的地方之后,呂威這才看著呂青緊張地問道:“青兒,你怎么就突然回來了?”
呂青聞言搖了搖頭:“爹,聽你這話的意思是不想讓我回來?”
呂威聞言急忙搖頭。
見狀,呂青無奈一笑:“怎么解釋,先讓兒子我坐下成不成?”
聽到這話的呂威這才猛地回過神來,忙不迭點了點頭,拉著呂青就朝著中堂走去。
等到坐定之后,呂青這邊剛剛喝了口茶水,就對上了呂威那滿是期待的眼神。
無奈,呂青只能從頭開始解釋了一遍自己為什么會現(xiàn)在被放出來。
聽過呂青的講述之后,呂威的臉上則是滿臉震驚之色。
“你是說,那崔顥連夜從金陵城趕來江陵,就為了你那塊軍糧?”
呂青點了點頭,思索道:“算算路程和見兒子的時間,這崔顥應(yīng)當(dāng)是連夜趕過來了?!?
聞言,呂威不由得咂舌不已。
“這軍糧當(dāng)真有如此神奇?居然能夠讓一位二品的封疆大吏連夜趕來,親自放你出來。”
“爹還以為得等一段時間呢!”
呂青搖頭失笑。
“爹,這軍糧于朝廷來說有大用,節(jié)省時間銀錢不說,單單是便攜一條,便能夠一改戰(zhàn)局?!?
“這崔顥不是簡單的文官,應(yīng)該是個知兵之人,看出來其中價值并不意外?!?
聽到這話的呂威點了點頭,神色間卻并沒有多少在意的意思。
“為父也不懂這些,但現(xiàn)在你被放出來,還是他崔顥親自放得,足以見得此物的價值?!?
“萬事比不上你安全出來,只要你能萬無一失,他就算是能換一座金山,爹也無所謂?!?
見呂威一門心思只關(guān)心自己的安危,呂青心中一暖。
“爹,您這話倒是沒說錯,這軍糧確實是能夠換一座金山?!?
“而且是一座大大的金山?!?
聽到這話,呂威不由得就是一愣,蹙眉看著呂青道:“這話是什么意思?”
“爹,兒子記得之前和您說過,朝廷表面看是為了銀錢,實則是為了糧草。”
“這一次壓縮餅干獻(xiàn)上去能夠解他崔顥的燃眉之急,但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呂威聞言眉頭緊皺,心中多少有些遲疑。
“這話是什么意思?”
只見那呂青嘴角微揚(yáng),輕笑道:“他拿到了配方恐怕也做不出來,這東西可不是湊夠了東西就能行,更遑論崔顥還沒有這些原料。”
呂威聽到這話,瞬間恍然大悟。
“你是說這崔顥還會來找你?”
呂青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這事兒最后還是回來找咱們,兒子倒是覺得爹可以答應(yīng)下來這事兒。”
“而且不僅僅是要答應(yīng),還要和崔顥說這次捐輸我呂家照出?!?
聽聞此話,呂威滿臉錯愕的朝著呂青的腦袋伸出手去。
在呂青的腦門上摸了摸后,呂威疑惑道:“不對啊,你也沒發(fā)燒?。 ?
“這壓縮餅干給了他就已經(jīng)可以了,為何還要拿錢給他?”
呂青無奈,一嘆氣道:“爹,你在江陵待得太久了,壓根不知道京城之中是何等景象,更不知道此番北征陛下決心有多大?!?
“崔顥身為皇上近臣,為了一塊軍糧就連夜趕來,他若是覺得皇上此番北征只是雷聲大雨點小,還會如此拼命?”
只是一句話,呂威瞬間沉默下來。
這幾日關(guān)心則亂,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片刻后,呂威才遲疑道:“你是說,這一次不拿出來這捐輸,皇上不會罷休?”
呂青點了點頭:“這一次誰若是阻攔陛下,那就是朝廷的敵人,做官的無所謂,咱們這些商賈難不成還要硬上?”
“這錢是免不了的,因為朝廷制作壓縮餅干還需要糧食,與其到時候朝廷逼迫,倒不如主動一些?!?
“而且?guī)ь^捐輸之人,必定會得到皇上器重?!?
“爹,咱們呂家在江陵算是巨富之家,但說到底也只是個鹽商罷了,手中鹽引只需皇上一句話便可取消,縱然是家財萬貫,又能如何?”
“這大乾江山,皇上才是最大的靠山?”
這兩日在牢里呂青也算是想明白如今這處境了。
呂家作為江南數(shù)一數(shù)二的鹽商,家財萬貫不說,勢力也是龐大,但再龐大也只是個商人,和朝廷作對就是死路一條。
崔顥貴為兩江總督不假,他女兒卻不算什么。
可即便如此依舊能夠借著權(quán)勢將自己隨意丟到牢里威脅呂家,這就是權(quán)勢帶來的好處!
呂家再富,沒有權(quán)勢也只是個商人,更是朝堂貴人眼里的肥豬。
這次壓縮餅干就是他丟出去的魚餌,換的可不僅僅是自己出去那么簡單。
旁人是望子成龍,他現(xiàn)在得望父成龍才行。
“爹,這一次如果能夠表現(xiàn)的不錯,借助壓縮餅干成為皇商也不是不行。”
“若是那時候,誰還敢說三道四?”
不得不說,這皇商的誘惑還是不小的,呂威聽了之后頗為心動。
“如此說來確實是可行,成了皇商,其他人便是不滿也只能心中想想了”
看著呂威那意動的模樣,呂青心中微笑。
成為皇商只是第一步,要想在這個世界想要舒舒服服的活下去,一個皇商可遠(yuǎn)遠(yuǎn)不夠。
“爹若是顧忌其他人,兒子倒是有個主意?!?
說著,呂青便在呂威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只見那原本就意動的呂威,眼神瞬間變得明亮無比!
“青兒!此法精妙??!”
“哈哈哈!呂家列祖列宗在上保佑,我呂家的麒麟兒開竅了!”
見呂威此時的模樣,呂青也是無錯愕不已。
前身太過混賬,以至于自己剛剛那一番極為簡單的分析,反倒是給了親爹最墳冒青煙的錯覺。
只見那呂威放聲大笑了一陣之后,便站起身來不停在中堂之內(nèi)來回走動。
臉上的興奮之色溢于言表。
“青兒,你所言不差,這一次是咱們呂家更進(jìn)一步的機(jī)會,萬萬不能錯過?!?
“為父這就給江陵府待著的崔大人送請?zhí)?。?
“莫要說捐輸了,這次就算是把為父的棺材本都拿出來,也不能放過這個機(jī)會!”
“為父定要一舉將崔大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