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收買人心

　　天色暗了下來，這個時代的農(nóng)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墒墙裉欤麄兊闹骷?，王府派人來讓他們晚上都到王府外面的廣場集合，開始他們奇怪。王府那是什么地方？是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去的地方嗎？就是在門外，也不是他們隨意能去的。在相互一打聽，沒多長時間，有聰明就看出來，這次找的基本都是欠王府的田租的，難道是要逼債嗎？

　　這話一傳，人們心中都打鼓了。別說要債的是大明王爺，就是普通人他們也沒有什么辦法，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只是這個時候，讓他們拿什么還??？

　　心中打鼓的佃戶們來到王府外，卻沒有看到三班衙役和那些殺氣騰騰的王府侍衛(wèi)，卻見一些王府下人在擺桌椅，瞧這架勢，是要宴請他們?？伤麄冃闹懈蚬牧耍麄冎皇谴緲愕霓r(nóng)民，都是租種的王府的地，還是欠債的。就是王府的人打他們，他們也不能說什么，可是這樣子不對勁，不會是王爺要做什么吧？

　　他們在相互的眼中看到了恐懼，王府下人熱情的來邀請他們坐下，可他們越發(fā)的恐懼，一個個打躬作揖，誰敢坐下啊。

　　“都坐下，王爺快到了，他娘的少廢話，看得起你們才讓你們坐下，那來那么多事情，在不坐老子打人了?！币粋€侍衛(wèi)看不下去了，冷著臉一嗓子，這些佃戶卻都乖乖的坐下了。

　　心中一陣鄙視，一群軟骨頭，非要來硬的，給臉不要。也不知道王爺是怎么了，一群泥腿子而已，平常見他們一下都是抬舉他們了，現(xiàn)在卻要讓王府下人熱情招呼他們，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嘛?？筛拐u歸腹誹，對于王爺?shù)臎Q定，他們只有執(zhí)行的份。

　　這各個桌子上都有酒肉，這放在這些佃戶家里，那是連過年都吃不到的好東西啊。一個個都看的口水三尺長，可愣是沒有一個人動筷子的，他們不敢啊，王爺這是干什么??？應(yīng)該不會是斷頭飯吧…………

　　朱慈煃姍姍來遲，一句：“鄉(xiāng)親們好。”還沒說完，就說不下去了。

　　因為所有的佃戶齊刷刷的跪下給他磕頭，那動作…………比他的王府侍衛(wèi)們還整齊，一邊磕頭還一邊喊：“王爺饒了我們吧?！薄拔覀凂R上還租子”之類的，一時間場面鬧哄哄的，完全沒了樣子。

　　看到朱慈煃在那里皺眉，他新收的侍衛(wèi)棒槌心思機靈，當即跳了出來，那雄壯的塊頭與巨大的聲音是相當有威懾力的：“都閉嘴?！钡葓雒媲屐o了，他也站在朱慈煃身后，一副忠心護主的架勢。

　　朱慈煃高聲說到：“今日叫你們來，不是催你們交租子。各位家中都是有困難的，本藩清楚，本藩是講道理的，你們別怕，都起來吧?！?/p>

　　這卻讓下面的佃戶們一個個傻了，你吉王爺是講道理的？這還真是頭回聽說，不過王爺那是什么人物，天家人物自己這輩子都難見一會。在看這會王爺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應(yīng)該不是找茬的吧。這才一個個的站了起來，在王府下人的招呼下坐下，可誰也不敢動筷子，王爺可就在上面呢。

　　此時，因為朱慈煃決定收買人心，這話自然得多說一些。清了清嗓子說了起來：“諸位鄉(xiāng)親們，你們都是本藩的佃戶，種著本藩的地，給本藩交著租子，你們都是好佃戶?！?/p>

　　這些大家更驚訝了，王爺是什么人，那里會和他們這些升斗小民一般見識?，F(xiàn)在卻在夸獎他們，這就是傳說中那霸道的吉王爺嗎？若不是在吉王府前，很多人都不相信。當下一個老頭站了起來，卻是二話不說跪下就磕頭：“王爺，您是大人物，能見您一面都是我們這些人的福氣，這些年要不是有王府的地可種，我們那里有什么生計啊，都是我們不爭氣，種不好地才欠了租子，王爺您放心，我們一定盡快還賬。”

　　這些人是怎么想的，古代人還真是淳樸啊，你們怎么就一心以為我要收賬？看來以往的吉王爺名聲確實不怎么樣。不過做戲做全套，朱慈煃一個起來的手勢：“老人家，今日本藩就是知道你們的困難才將你們一起叫來。不是為了讓你們交租子，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嘛，各位都是樸質(zhì)的農(nóng)民，沒有一個賴賬不還的，這些本藩都知道?！?/p>

　　頓了一頓，一使眼色，忠叔親自端了個火盆出來，朱慈煃再次說了起來：“你們都是質(zhì)樸的人，這么多年一直為王府耕種土地，沒有虧心的人。所以今日，本藩將這些欠賬統(tǒng)統(tǒng)付之一炬，以后就在沒有欠賬的這一回事了。”

　　這句話一出，場面一下凝固了，靜的似乎可以聽到人們心跳的聲音，人們連動作都凝固了?？吹竭@個場面，朱慈煃心中一陣感慨…………不會吧，以前的朱慈煃名聲差到這個程度了嗎？做點好事都困難？不計較這些了，作秀嘛，做到底。

　　想到這里，朱慈煃把手中的借據(jù)一張張的丟進火盆，看著一張張的化成灰燼，也是感慨，燒錢的感覺還真不錯?？吹竭@位尊貴的王爺真的將借據(jù)燒了起來，人們才發(fā)出歡呼，一個個高興的和什么一樣。

　　這下信了吧，這些人真是…………這個似乎有個什么典故來著，想不起來了，不管了，反正是這么收買人心就對了。他雖然忘記了馮諼，忘記了孟嘗君的狡兔三窟，可他還記得大體應(yīng)該就是這么玩的，也不算什么事情。

　　當下一場酒宴，這些人也就放開了心思，借據(jù)都被燒掉了，說明這位王爺真的是要放過他們了。轉(zhuǎn)念一想，自家這點錢也就自己看的和天一樣大，人家王爺是什么家業(yè)？還缺這點錢。一時都在稱贊王爺?shù)挠⒚魅屎瘛?/p>

　　更讓他們驚喜的是，燒完了借據(jù)，這位王爺更是出人意料的宣布，這些土地都送給佃戶了，自此成為他們自己的土地。這下有聰明人品出點味道了，要說王爺不要債了，這還能理解為王爺仁厚，照顧他們，可那有送土地的道理？要知道，這個時候的土地，是農(nóng)民的命根子，那可比黃金珠寶還有吸引力，就算你一個王爺在有錢，也不是這么個玩法。這位王爺是要做什么??？

　　可朱慈煃說完事情象征性的舉了酒杯就走了，就剩下他們這一群人了，沒有了拘束，他們也就放開了。

　　“唉，六叔，你是最有見識的人，你說說，這王爺?shù)降资且鍪裁窗?？?/p>

　　“我那知道，你知足吧。咱們那個不是窮的叮當響。王爺這么寬厚，以后大家不是都有好日子過了？你說王爺能圖你什么？你又有什么東西能讓人家王爺看上的？”

　　“那倒也是啊?！?/p>

　　“記住了，人要知道恩情，王爺對待我們這么好，那天王爺要用著你了，你可別給咱們家丟臉?！?/p>

　　“我知道了，六叔您放心吧?！?/p>

　　類似這樣的言語很多人都在傳，這個時代的人們還是非常淳樸，更知道知恩圖報這個道理。只是他們在商量如何感恩的時候，又一個消息，讓整個長沙城的人震驚了。

　　吉王府開倉放糧，按照長沙城的戶籍每家都送，不管你家缺不缺糧食。要說給佃戶們東西，那沒什么奇怪的，畢竟那些佃戶名義上都是屬于王府的，而這整個城每家送糧，這就有講頭了。

　　原來是給佃戶們送土地一回來，忠叔就拉著朱慈煃商量：“王爺，就是給佃戶送東西，也不用宴請他們，太看得起他們了?！?/p>

　　朱慈煃看了忠叔一眼，這個時代的階級制度還是很森嚴的啊。

　　旁邊的趙夫子插話了：“王爺，給長沙百姓送的已經(jīng)準備好了，只是這名義上還需要您定奪?！?/p>

　　名義？用什么名義？自己要散財也不單單是收買人心，只是不想張獻忠那伙人搶去而已。尋個說法也簡單，就說是招募人員死守，皇帝面子上行能過的去就一切好說了。思量了一下，朱慈煃的幾個字擲地有聲：“募勇守城，對抗叛賊?！?/p>

　　趙夫子笑了：“給軍隊，給百姓都送。打著招募壯士守城的旗號，老夫贊成?！?/p>

　　看他一副高深的樣子，朱慈煃也沒有說什么。畢竟這家伙是土生土長的大明人，比自己更了解這個時代，他同意了問題就不大了。

　　“王爺您賞賜百姓，重金招募勇士協(xié)助守衛(wèi)長沙城，抵御反賊。這樣大張旗鼓的來，這可王爺您對朝廷忠心耿耿的明證。就是皇上問起來，您也有余地了?！?/p>

　　“你去辦吧。”

　　他現(xiàn)在關(guān)心的是，跑路能帶多少錢？要知道，無錢寸步難行啊，這個現(xiàn)代觀念已經(jīng)在他腦中根深蒂固了，沒錢怎么辦事？沒錢怎么享受？一個窮困潦倒的藩王，那可太丟他的人了。

　　吩咐完回頭問忠叔：“帶走的財物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