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賤女房東

殷音一看是房東來了，就不冷不熱地說：“怎么今天又有空來了？”

“哇！看你說的，什么叫‘又來了’？看樣子，不太歡迎我啊！”房東斜眼瞄著殷音，又繼續(xù)張望著。

殷音愛答不理的，耐著性子說：“有什么事嗎？”

那女人鼓起眼睛來，說：“我該問你出什么事了？我一回家，就看見樓道里全都是水，你這是養(yǎng)魚場啊還是水漫金山呀？你倆搞什么呢？”

殷音這才想起樓道樓梯上還流水呢，慌忙道：“糟了，我只顧忙家里的，這就去擦樓梯?！?/p>

她剛要找拖布，陶明就拎著拖布走到門口，說：“我去吧，你剛才也忙活半天了?！?/p>

殷音正猶豫要不要他去呢，就聽房東陰陽怪氣地說：“呦，這細(xì)皮嫩肉的小白臉也干這種粗話呀？多可惜了呀！”

殷音聽了刺耳，很反感房東這妖媚樣。

陶明只禮貌地對房東笑笑，就去給樓道拖地了。

房東向陶明拋了個媚眼，就大搖大擺地進(jìn)了屋，感覺屋里濕氣騰騰的。她四處查看著，瞧了瞧地面和家具以及電器，就整著臉子對殷音說：

“最好收拾干凈嘍，別以為不是自己的房子就不愛惜，家具和電器可別給我毀了，要是被水泡壞了，我可找你賠償。要知道，我對你們可是仁至義盡了。誰不清楚這地段房屋租金是多少呀，我可沒按官價走，給你們優(yōu)惠不少了，只收了你們?nèi)齻€月的房租，還是最低價的，又沒要你們交押金，已經(jīng)是施舍了，可別不珍惜別人對你的好意，你盡心盡力維護(hù)這房子才行啊。照你們這樣折騰，我受的了嗎？”

殷音很不愛聽她這話，有心跟她吵，后來一想她這個人的文化素質(zhì)和平時的為人，就懶得跟她掰扯，只淡淡地說：

“艷姐，您要是覺得我們租戶不合您心意，您大可再找別的租客，只要有新人來，我們就搬走。不過，你要退還我們剩余的租金，咱們可是簽了合同的。再說了，家具、電器等所用之物，并不是我們才用的，先前也有租客用過，怎么就知道不是他們弄壞的，而是我們弄的呢？這不好說清楚吧?！?/p>

“唉，你……”女房東被噎得差點(diǎn)沒話說，她想發(fā)火，可也不好撕破臉，就怪里怪氣地說，“是誰弄壞的，該是誰的責(zé)任我自己心里明白，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您是明白了，可我不明白呀！還是雙方都清楚得好，才容易辦事呀。”

房東瞇著眼看著殷音，心想這妮子雖涉世未深，但到底是文化人，有點(diǎn)頭腦，嘴皮子也靈巧，不是那么好對付的，還真不能小瞧了她。

房東不屑地掃了殷音一眼，道：“哼，你呀，別仗著自己臉蛋漂亮就跟我這耀武揚(yáng)威的，有本事利用你的天生優(yōu)質(zhì)資源到外邊賺大錢去，跟我焦艷面前耍大小姐威風(fēng)算不上什么本事。我焦艷雖說年輕，可也是見過世面的，什么樣的人我沒見過？你呀，跟我面前耍大刀，還嫩著呢！”

殷音卻冷靜地說：“我無心跟誰爭執(zhí)，爭搶什么，我一向待人都是先禮后兵。人家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也不會主動找人麻煩。但別人要想找我的麻煩，可也沒那么容易，就算得手了，也會付出代價的?！?/p>

焦艷橫眉立目瞪著殷音，聽了帶刺的話，心里很不服。

她正要回?fù)裟?，就見陶明拎著拖布回來了?/p>

焦艷瞥了一眼陶明，轉(zhuǎn)而說：“呦，哥哥忙完了?？催@滿頭大汗的，真辛苦，我給你擦擦汗吧。”

說著，焦艷就湊近了陶明。

陶明趕緊后撤，用手臂擋著，很客套地說：“不必麻煩艷姐了，這不算什么，我自己來。”

焦艷嬌滴滴地說：“瞧你，干嘛總叫人家姐呀，你都三十歲了，我還比你小一歲呢，你該叫我妹妹呀。”

陶明禮貌地笑道：“哦，這是尊稱，本來我們外客遠(yuǎn)道而來，也是承蒙姐姐關(guān)照，理應(yīng)對您尊重些?！?/p>

焦艷撇嘴一笑，又看了看殷音，覺得找回點(diǎn)面子了，就說：“聽聽人家哥哥的話，這才算文化人，有涵養(yǎng)呢，會說話，不像那些不諳世事的小毛丫頭，就只會沖撞人，從來不懂得規(guī)矩理法。這人要是會說話，干啥不順利呀？所以嘛，空有一副好皮囊不算啥，關(guān)鍵是，得會說話！”

殷音氣得直瞪著房東，可又不想與那女人多費(fèi)一句口舌，想著趕緊把她打發(fā)走了完事。

而焦艷，也會給自己找臺階下，笑看著陶明，說：“算了，我剛回來，連家門還沒進(jìn)呢，也累了，看在明哥哥的份上，我也不與你們計較了，以后小心點(diǎn)好，別再出今天的事故了。注意維護(hù)好房屋、家具和電器。我是信任你們，才沒收你們的押金?！?/p>

說罷，她扭扭地，拖著兩條白皙筆直的長腿自動消失了。

殷音憤憤地沖焦艷背后做鬼臉，就回自己房間去了。

陶明也跟過來，怕殷音憋氣，開解道：“你是知道她為人的，何苦與她計較？”

殷音調(diào)高了嗓音說：“你以為我愿意跟她計較？是她先說話不尊重，仗著有幾個臭錢就隨便對人吆五喝六的，我看不慣她在我眼前的猖狂勁，有錢了不起呀？指不定是怎么賺來的？我這個人就這樣，你恭敬我一分，我就回敬你十分，大家都是人，都平等！她若說話好言好語，客氣些，我能跟她橫眉冷對的嗎？我已經(jīng)盡量壓住火了，可她……太不尊重人，如果我還繼續(xù)忍下去的話，我就太窩囊了吧。沒錢不是罪，可即沒錢又沒骨氣的話，還做什么人呀？仍掉這臭皮囊算了！”

陶明看出殷音越來越肝火旺，擔(dān)憂地說：“看你，我才說了一句，你就說出這一車的話來，招你火氣大，我可真是罪過。好了，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就別再想她了。好歹你受過好的教育，跟她一般見識了，豈不更失尊嚴(yán)？”

殷音還想說的，可聽了他的話，又覺得很有道理，就沒再辯駁，只小聲自言自語著：

“熬過這段艱苦時期，錢寬裕的時候就搬家，再不要和房東住樓上樓下的那種了，尤其不找年輕的女房東，事太多?！?/p>

陶明又道：“看你，還在叨咕這事呢?！?/p>

“不是我嘮叨，其實你也該注意點(diǎn)，離她遠(yuǎn)點(diǎn)。我就見不了她……她看你的那種色瞇瞇的眼神，在我面前賣弄風(fēng)騷，想想就惡心。沒事就跑來東張西望的，一周能來三四趟，干什么嘛，做人肉生意呀？”

陶明看殷音被氣壞了，覺得她既可愛又好笑，就一個勁勸慰著，說了幾句好話。

晚飯過后，殷音又犯愁了，舉著銀行卡，發(fā)了半天的呆，神情暗淡。

陶明見狀，問道：“在想什么？”

殷音淡淡地說：“沒什么，只是用電話銀行查余額。”

“是不是錢不多了。”

殷音沉郁著說：“再不盡快找到合適的工作，下個月吃飯都成問題了。”

陶明也皺起了眉，不安地坐在殷音旁邊：“沒想到，找份工作，真不容易呢?！?/p>

殷音嘆氣道：“真不知當(dāng)初的決定是否是對的，帶你從孤兒院出來，本想讓你我的生活能有個著落，誰知，比我以往更不順利。想象得倒挺好的，可現(xiàn)實卻是殘酷的，什么都得靠自己一點(diǎn)一滴積累。本以為我這回再出來會運(yùn)氣好些，還妄想著能多賺點(diǎn)錢，好為哥哥打官司上訴?？涩F(xiàn)在，別說幫哥哥翻案了，連自己的溫飽都成問題，哎，我真是慚愧?！?/p>

陶明也幽婉地說：“其實最慚愧的是我，沒幫上你的忙，卻還總幫倒忙，慚愧至極。覺得，自己堂堂七尺男兒，太沒用了?！?/p>

殷音也不想他太頹廢，就寬慰道：“算了，別想不愉快的了。我不知道你以前有怎樣的經(jīng)歷，為何與大多數(shù)人不同，但是不會做不要緊，只要抓緊時間學(xué)就不會有問題的。我們都年輕，都還來得及?！?/p>

陶明凝望著殷音，覺得這些話很貼心，就說：“你真這樣認(rèn)為？”

“當(dāng)然啦。除非你不想適應(yīng)，不想學(xué)習(xí)?！?/p>

“那不會的。哦，提起學(xué)習(xí)，我倒想請你幫個忙，看買什么書能讓我學(xué)習(xí)認(rèn)識簡化字?！?/p>

殷音愣住了，而后才反應(yīng)道：“對呀，差點(diǎn)把這忽略了，如果你不認(rèn)識簡化漢字，可真是寸步難行啊。這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的，就是有時候給忘了。你是不是從香港或臺灣來的？所以只認(rèn)識繁體字？”

陶明挺著脖子，疑惑地看著殷音：“香港？香港是哪呀？我不知道。但我可不是臺灣來的。”

殷音又愣住了，沒想到陶明連香港都不知道，真是徹底服了他了。但她沒表現(xiàn)出歧視來，而是繼續(xù)問：

“那你是哪里人？”

“我生在南京。”

“南京人？那就怪了，南京也是大陸呀，當(dāng)然認(rèn)得簡體字啦，連新加坡人都會用簡體字?！?/p>

“新加坡？”陶明又發(fā)蒙了。

殷音嘆著氣，也懶得解釋了，實在怕了陶明了，就怕他沒完沒了地刨根問底。一旦問起來，殷音就解釋不清了，這家伙欠缺許多基本常識，解釋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