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仰起頭

　　 　　太陽的光毒辣辣地噴向大地，黃豆地里活脫脫就像一個(gè)蒸籠，馬小樂惹得渾身冒汗，但也只好忍著不動(dòng)，否則就會被柳淑英發(fā)現(xiàn)。 　　這時(shí)的柳淑英，看得身子微微搖動(dòng)，臉色漲紅。 　　馬小樂覺得又股熱血在體內(nèi)橫沖直撞，他忍不住動(dòng)了下有點(diǎn)僵硬的身子，結(jié)果弄得黃豆秧一陣晃動(dòng)。柳淑英警覺地朝這邊看了看，他的心頓時(shí)提到了嗓子眼。 　　不過還好，一切都是虛驚，柳淑英很快就把目光又投降了大黃狗。但稍微過了一會，她便站了起來，朝馬小樂藏身的黃豆地旁邊的玉米地里走來。 　　馬小樂摒住呼吸，怕被察覺到。不過還好，柳淑英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只是在玉米地邊的陰涼地坐了下來，就在他旁邊幾米遠(yuǎn)！ 　　特殊的環(huán)境，柳淑英發(fā)生了變化，馬小樂聽到了二愣子所說的“哼唧”聲。 　　此刻，馬小樂已經(jīng)憋不住了，再加上黃豆地里蒸籠的效果，他像火山爆發(fā)一樣，“呼”地一聲從黃豆地里跳了出來。 　　柳淑英顯然是驚呆了，她直直地望著馬小樂，半天說不出話來。倒是馬小樂先開口了，“阿嬸，我……我想……” 　　“……小，小樂，你什么時(shí)候來的？”柳淑英回過了神，一下站起來，臉紅到了脖子，而后轉(zhuǎn)身就跑，連鋤頭都沒拿。 　　“阿嬸，你跑啥？”馬小樂站在原地，滿頭大汗，“別怕啊?！? 　　柳淑英拐過玉米地，不見了。 　　“唉，怕啥呢，我是個(gè)不……”馬小樂說到這里突然停了下來，他感覺到了異常。 　　低頭一看，哦，天吶！撐得這么高！ 　　馬小樂立刻像兔子一樣躥騰起來，“我行了，我又行了！我還是個(gè)男人！” 　　一直躥蹦到累得虛脫，馬小樂才一屁股坐下來，大口喘著氣，他要好好感謝柳淑英，感謝她把他的病給治好了。 　　回村！ 　　村頭有些空闊的田地里，馬小樂的身影尤其引人注意，他高昂著頭，甩著膀子，走在田埂路上鏗鏘有力，小南莊村仿佛就在他腳下。 　　走到村口灌溉渠道上的小橋上，馬小樂才覺得渾身上下都熱得要冒火，于是下橋來洗了把臉。還沒上去，支書范寶發(fā)的女人趙臘梅拖著張竹席子過來了。 　　“喲，這不是小樂嘛，好多天不見，怎么，到外地大醫(yī)院去了？”趙臘梅板著精小干練的身子，嘻笑著說。 　　馬小樂知道趙臘梅在拿他開涮，“呵呵，臘梅嬸，啥事用得著去外地大醫(yī)院??？”馬小樂笑著，蹲在水邊悠閑地?fù)軇?dòng)著水波。 　　“行了馬小樂，你的事大家伙誰不知道啊，還瞞什么呢?！壁w臘梅把竹席子按到水里，用大刷子使勁刷著。 　　“我啥事??？”馬小樂故意撐起眉毛，一副漠然的樣子，“那都是他們瞎說呢，我懶得理會，他們都太無聊了你知道么，所以這段時(shí)間干脆就在果園里不回來了?！? 　　說完，馬小樂揀起一塊石頭，“砰”的一聲砸到趙臘梅身邊的水里，濺起的水花飛了她一身。 　　趙臘梅猛地站起來，抖著身上的水，“小東西，油嘴滑舌不說，還毛手毛腳呢?！? 　　馬小樂嘿嘿直笑，“我再油嘴滑舌也不嚼舌頭，有人不油嘴滑舌卻嚼舌頭?！? 　　“哎呦，馬小樂，跟老娘耍嘴皮子了呵?！壁w臘梅一叉腰，“要不是看你小，非跟你講清個(gè)理不可?！? 　　“臘梅嬸，看你說的，我才不跟你講呢，就是大了也不跟你講，咋能講過你呢。”馬小樂一臉壞笑，搖頭晃腦地看著趙臘梅。 　　“算你小子有眼色兒，這村里還沒有能和我講清理的呢，況且你還是個(gè)男的?！壁w臘梅又得意地蹲了下來，刷著席子。 　　“那可不是，臘梅嬸你太厲害，兩副嘴皮子上下一齊使喚，哪個(gè)男人能受得了呢?！瘪R小樂已經(jīng)站起來準(zhǔn)備要跑了。 　　果然，趙臘梅抬頭看一下馬小樂，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龜兒子，占老娘的便宜了你！”不過趙臘梅并沒有起身追，但她可不是示弱的主，想氣氣馬小樂，說道：“馬小樂你別急著跑，我不賴追你，一個(gè)軟蛋子有啥追頭？” 　　馬小樂現(xiàn)在有了底氣，根本不生氣，“臘梅嬸，咋還那么說，我剛才不是講了么，那是嚼舌頭的?！? 　　“還嚼舌頭呢，全村人都嚼舌頭？哼，再說了，你干爹干媽不也承認(rèn)了么？”趙臘梅依舊底氣十足。 　　“我逗他們玩，還當(dāng)真呢?！瘪R小樂鼻孔哼出一股冷氣。 　　趙臘梅覺得這股冷氣很強(qiáng)大，一時(shí)看著馬小樂沒支聲。 　　“臘梅嬸，你是明白人，我問你，是誰親眼看到我那玩意兒不行的？”馬小樂語氣逼人，“根本就沒人看到，那怎么會有人知道？” 　　趙臘梅眨巴了下眼睛，“人們都是這樣說的，肯定是有那個(gè)影子嘍?！? 　　“啥影子，那是有人眼紅我那兒壯，故意捉弄我的?！瘪R小樂說著，把手放下來摸了一下。 　　“別跟我耍流氓?！壁w臘梅抬手指著，“吹啥牛，純粹瞎說?！? 　　“瞎不瞎說各人心里都明白，不過啊，你們家有個(gè)人是確確實(shí)實(shí)看到了，我絕對不是吹牛！”馬小樂把臉仰得下巴都要朝天了。 　　趙臘梅剛要說話，棗妮也拿著刷子走了過來。 　　棗妮在馬小樂心中，還是威嚴(yán)不可侵犯，他低頭就走。趙臘梅本想問問他，她家是誰看到他那玩意的，但當(dāng)著棗妮的面，也不好意思再問。 　　“媽，你跟小樂講啥呢？”棗妮走到水邊，幫趙臘梅一起刷著席子。 　　“沒說啥，我瞅見馬小樂就不正經(jīng)，教訓(xùn)了他幾句?！壁w臘梅說。 　　“你還教訓(xùn)他干啥，他那人都不中用了，就是不正經(jīng)也是假不正經(jīng)，有啥說的?！睏椖蓊^也不歪地說。 　　“噯你這孩子，你懂啥啊，說得還一套一套的?！? 　　“那有啥不懂的，我們生理課上又不是沒學(xué)過?！睏椖轁M不在乎，“再說了，事情是真是假還不一定呢?！? 　　聽到這里，趙臘梅停下手中的刷子，有點(diǎn)驚奇地看著棗妮。 　　“是哦，都說他不中用，可親眼見過的？我看都吃飽了撐得沒事嚼舌頭！”趙臘梅試探著問。 　　“媽，你的話有道理?！睏椖萃Ｏ滤⒆?，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看也是?！? 　　“是啥？你咋知道？”趙臘梅瞪著眼問。 　　棗妮臉一紅，把刷子一扔，“我咋知道的，不就是順著你的話說下去的嘛?！闭f完，她氣呼呼地走了。 　　頓時(shí)，趙臘梅的心里不是滋味了，想起了馬小樂的話，說她家有人看過，照這樣子，八成是棗妮看了。“唉，這該死的丫頭，長了對賤眼！”趙臘梅抓起刷子，狠命地刷了起來。 　　再說馬小樂，進(jìn)了村子一路昂著頭，見著誰都是鳥視。不過大上午的路上沒幾個(gè)人，讓他很失望。 　　進(jìn)了家門，馬長根還在稻田地里打藥，胡愛英在做飯。 　　馬小樂趾高氣昂的樣子讓胡愛英很納悶，她問道：“小樂，今個(gè)怎么來了？” 　　“你說這話我就不跟你計(jì)較了，怎么著這也是我的家啊，我咋個(gè)就不能來的呢？”馬小樂撇著頭說。 　　胡愛英“噗哧”一笑，“你這娃兒，真是吃了炸藥了，這多天都不來，我問問又咋了？” 　　馬小樂這才一愣神，已經(jīng)到家了，馬上把頭放平，“哦，干媽，告訴你個(gè)好事兒，我現(xiàn)在好了，沒那病了，見誰都底氣十足的?！? 　　“那可好?。∪司偷眠@樣，該看開得要看開，看開了興許就啥事都沒了。”胡愛英端著水舀子，舀了瓢水倒到鍋里，笑道：“昨天你干爹特地抓了只老鱉，今天我燉湯給你喝，也是大補(bǔ)的東西?！? 　　馬小樂一聽連連擺手，“干媽，別費(fèi)那個(gè)事了，現(xiàn)在用不著。” 　　“好上加好，總歸沒壞事?！焙鷲塾⒑苁菫轳R小樂高興。 　　馬小樂呵呵一笑，老鱉燉就燉吧，喝點(diǎn)湯總歸沒壞處。他找了把凳子，搬到樹蔭底下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晃著。 　　胡愛英一看，說道：“小樂，你干爹快回來了，看見你這散樣又要吵你了，找點(diǎn)活假裝做做，別這么悠閑?！? 　　“干媽，反正我過些日子就要出去賣大力打工，現(xiàn)在歇歇攢點(diǎn)力氣?！瘪R小樂樂滋滋地說。 　　“你這孩子，就長了張會說的嘴，隨你怎么著了?！焙鷲塾⒗^續(xù)燒火做飯。 　　馬小樂干坐了一會，覺得很無聊，干脆又走出院子，四處溜達(dá)起來。剛出巷子口，就碰到村長賴順貴叼著香煙走了過來。 　　“喲，這不是小樂嘛，怎么，現(xiàn)在能出來見人了？”賴順貴齜著牙問。 　　馬小樂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那天帶人去果園里綁他的就是賴順貴，現(xiàn)在竟然還取笑他，況且張秀花又是敗壞他名聲的人，所有加到一起，咋能忍受的了？ 　　“呵，村長啊，大中午的不在家呆著亂跑什么，小心家里后院著火啊?！瘪R小樂嘿嘿笑著。 　　“你個(gè)小兔崽子，說啥了你？”賴順貴瞪起了眼，“沒大沒小的，小心我收了幾家的果園！” 　　這話，還真讓馬小樂有些發(fā)怵了，賴順貴還是有這個(gè)權(quán)力的，于是立刻笑道：“哈哈，村長，咋這么經(jīng)不起開玩笑，我的意思是，你看這天熱的，曬得柴火垛子都要著火了，所以我說小心家里著火，干嘛發(fā)這么大脾氣？” 　　“我……”賴順貴聽馬小樂這么一說，還真有點(diǎn)不好意思了，“鬼東西，我也跟你開玩笑不行？” 　　“我說嘛，宰相肚里能撐船，你身為一村之長，要是這點(diǎn)屁事都生氣，那就說明你還不夠格當(dāng)村長呢。” 　　“呵呵……呵呵。”賴順貴干笑著，“所以嘛，我說也跟你開玩笑的?！? 　　“村長你這是到哪兒去？”馬小樂問。 　　“到村部去吹吹風(fēng)扇，家里實(shí)在是太熱了，要不要一起去涼快涼快？”賴順貴假惺惺地說。 　　“不了，村長你真是大仁大義，咱村就需要你這樣的干部，懂得關(guān)心村民的疾苦，真的很了不起！”馬小樂豎起了大拇指。 　　“這……這哪里啊?！辟図樫F笑了笑，背著手很傲氣地走了。 　　馬小樂心里其實(shí)特別氣，但沒辦法，賴順貴是村長，得哄著他。不過想到他女人張秀花，頓時(shí)又咬得牙根“咯咯”響，心中暗道：“那個(gè)臭婆娘，壞我的名聲，趁這會賴順貴不在家，好好撩撩她，出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