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盯著這樣的衛(wèi)書燁,捏緊了袖中的手掌。
她也曾天真單純地認為眼前的男人會寵她愛她一輩子,可這份天真在撞見衛(wèi)書燁與林心妍在馬車旁擁抱親吻后轟然坍塌。
他那樣投入和忘情,視懷中之人如珠如寶。
長樂拋開腦海中的畫面,盯著衛(wèi)書燁再次開口,“你想讓我不要這樣跟你說話也可以,你把林心妍送走,我就當(dāng)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林心妍,那是原先在衛(wèi)書燁跟前伺候的宮女,如今被衛(wèi)書燁送去了他名下的鋪子上當(dāng)管事。
“不可能!”
衛(wèi)書燁想也沒想便斷然拒絕。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性情。
護著長樂的時候,長樂就是他的眼珠子,但凡誰讓長樂有一絲的不痛快,他都能打上門去。
但是現(xiàn)在長樂從他的眼珠子變成了魚目,多看兩眼都覺得索然無味。
也有朋友勸過他,說他只是圖新鮮,暫時被林心妍獨特的性格所吸引而已,心里真正喜歡的還是長樂。
讓他別真正把長樂給弄氣跑了才來后悔。
后不后悔無所謂,反正他現(xiàn)在確實是被林心妍深深的給吸引了。
與林心妍的堅韌獨立和勇于打破世俗枷鎖的獨特相比,長樂的蠻橫跋扈就顯得太不懂事和惹人心煩了。
“衛(wèi)書燁,我再問你一次,真的不行嗎?”
“是。我勸你最好也別動她,否則別怪我不念及以前的情分?!毙l(wèi)書燁很清楚長樂發(fā)起瘋來不顧一切的行為,壓低了聲音沉沉的警告。
“她算什么東西,值得我去對付她嗎?”
長樂冷嗤,“衛(wèi)書燁,你要是真愛重她,就該知道你現(xiàn)在還是我的未婚夫,她當(dāng)街與你親吻授受不親,我就是把她抓去浸豬籠沉河都沒人敢多說一個字?!?“你敢!”衛(wèi)書燁徹底冷了臉,眼里的警告化作了厭惡。
“到底是我不敢,還是你怕了?”
“我不想在這里跟你吵,你不怕丟臉,我還要臉?!毙l(wèi)書燁帶著隨從先進了長安侯府。
長樂垂眸。
她還要什么臉呢?
早在五年前,從她十歲生辰那日被歹人擄走賣進匪窩開始,她就已經(jīng)沒臉了。
盛都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和那些冷嘲熱諷早已經(jīng)把她的臉和尊嚴(yán)一遍又一遍的踩在了腳下。
她曾經(jīng)也聲嘶力竭的解釋過,也發(fā)瘋的咆哮過,甚至拋下一切尊嚴(yán)讓婆子驗過她的處子之身,但信她的又有幾人呢?
外面的人只說是她提前買通了驗身的婆子,不管她請多少婆子驗了她是處子,別人依舊只愿意相信他們自己愿意相信的真相。
衛(wèi)書燁一開始倒是說相信她心疼她,還為此跟很多人動過手,可漸漸的他的相信也在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中逐漸變成了質(zhì)疑。
他也開始相信她在匪窩中一張朱唇千人嘗,一雙玉臂萬人枕。
她的解釋,她的自證清白在他的眼中都變成了可笑又可憐的狡辯。
長樂以前還覺得難過,但現(xiàn)在她的臉皮變厚了,風(fēng)言風(fēng)語只要不敢當(dāng)著她的面說,她就能完全當(dāng)做不存在。
若有人敢當(dāng)著她的面提,她就能撕爛對方的嘴。
反正他們都覺得她瘋了,那瘋子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
長樂也進了長安侯府。
戚飛柔帶著花芷瑜招呼女眷,看到長樂獨自一人走進來眉頭就皺了皺,再看看長樂的衣著打扮,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
“你怎么回事?”
“今天是你姐姐的及笄禮,你怎么打扮的這么寒酸?好像我們侯府虧待了你一樣。”
戚飛柔越看長樂越覺得不滿意,感覺這個女兒真是處處都不讓人省心,一點都不像芷瑜,從來都不讓她操心,還能給她長臉。
“娘親,妹妹今日能來我就已經(jīng)很開心了?!?花芷瑜親昵的挽住戚飛柔的手腕,溫溫柔柔的對長樂笑。
“妹妹,今日本來也該是你的及笄禮的,但陛下說過要在我的及笄禮上封我為縣主。娘親和爹爹說圣恩為大,便只能以我的名義舉辦及笄禮了,倒是委屈了妹妹,我心中十分過意不去。”
戚飛柔寵溺的拍拍花芷瑜的手背,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溫和了,“芷瑜,你不必跟她說這些,她若是當(dāng)真懂事,就該明白我們今天的安排才是最好的。”
想到被訛走的兩個長安街的鋪子,戚飛柔就覺得肉疼。
臭丫頭,真是掉錢眼里去了,訛錢都訛到自己家里來了。
“芷瑜,今日過后不可就是縣主了,圣旨這會兒估摸著已經(jīng)出宮了,你趕緊去換上娘親替你準(zhǔn)備的衣裳,一會兒好接圣旨?!?花芷瑜聽話的點頭,但又有些不放心,“娘親,這邊還有這么多客人,只留娘親一人招呼,芷瑜怕累著娘親?!?說著,花芷瑜又看向長樂,帶著一些低聲下氣的請求,“妹妹,娘親的身子弱,我去換衣裳,你能不能替我先陪著娘親一起招呼一下客人?只要一會兒就好,可以嗎?”
“花芷瑜,你真是山雞飛上枝頭插上兩根鳥毛就真把自己當(dāng)什么好鳥了是吧?”
“讓我替你招呼你的客人,你算個什么東西!”
長樂不屑于在這兒看花芷瑜跟戚飛柔演什么母女情深,抬腿便走了。
今日這場奢華熱鬧的宴會,大家都知道是為長安侯府的大姑娘舉辦的。
花芷瑜在盛都有才名,且容色清麗端雅,自身條件樣樣都是頂好的。
更是早有風(fēng)聲傳出,今日陛下會在她的及笄禮上封她為縣主。
因此不少高門貴婦今日都領(lǐng)了家中的小子過來,其用意自然不言而喻。
“我聽說花芷瑜跟花長樂是同年同日生辰吧?今日長安侯府只為花芷瑜舉辦及笄禮,那花長樂呢?”
“別說這個了,花長樂是什么性格你還不知道啊?當(dāng)心她聽見了來撕你的嘴。”
“嘖,你們看看花芷瑜,端著架子也不知道裝什么裝,不過是一個養(yǎng)女而已,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長安侯府的正經(jīng)姑娘了?!?“什么?花芷瑜不是長安侯夫婦的親生女兒嗎?”
“什么親生女兒,你剛來盛都不知道。長安侯夫婦只生了一兒一女,兒子是花長卿,女兒是花長樂,花芷瑜只是七年前抱養(yǎng)進長安侯府的養(yǎng)女而已?!?“聽說花芷瑜的親生父親是長安侯的義兄,在一場暴亂中死了。她親娘忍受不了喪夫之痛,在葬禮上直接撞靈柩自縊了,只留下她這么一個孤女。長安侯念及其可憐,便收養(yǎng)了她?!?“長安侯夫人也是,不管參加什么宴會,身邊帶著的永遠都是花芷瑜。倒是花長樂這個親生女兒,從不見長安侯夫婦多提半個字?!?“原來如此。那長安侯夫人對這個養(yǎng)女真的很好呢?!?話落,人群里傳來驚艷的驚呼,是花芷瑜換了身衣服重新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