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琳瑯自幼習(xí)武,習(xí)慣了隨身帶一柄匕首插在短靴的刀鞘里。
“長樂,你冷靜些。你若是跟花芷瑜動手,你爹娘和你大哥肯定又要教訓(xùn)你了?!?
馮琳瑯把匕首遞給長樂,忍不住說道。
“我若是怕他們,今日便不會來了?!遍L樂掂了一下手中的匕首,反手倒握住,“琳瑯,你知道她身上今日穿的這身衣裳叫什么名字嗎?”
馮琳瑯自然是不知道的。
長樂接著說:“這身衣裳叫海上明珠,是祖父用在冥海親自尋來的紫珍珠,讓祖母親自為我裁衣制作的,是他們?yōu)槲覝?zhǔn)備的及笄禮服?!?
“祖父和祖母說衣裳的名字雖通俗了一些,卻最符合他們的心意。因?yàn)槲沂撬麄兊恼渲??!?
“啊?那老侯爺和老夫人為你準(zhǔn)備的衣裳怎么會穿在花芷瑜的身上?”馮琳瑯說完就意識到了什么,瞬間收了話頭。
長樂勾起了嘴角,“是啊。祖父和祖母親手為我做的衣裳怎么會穿在花芷瑜的身上呢?”
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因?yàn)殚L安侯夫婦偏心,明知道這是老侯爺夫婦為長樂準(zhǔn)備的及笄禮服卻依舊拿給了花芷瑜穿。
因?yàn)樵谒麄冄壑?,花芷瑜才是他們最疼愛的女兒,如珠如寶。而長樂這個親女兒,反倒如草芥一般。
馮琳瑯心想,長樂要出氣就出氣吧,反正知道真相的她也快氣死了。
大不了等長安侯夫婦要教訓(xùn)長樂的時候,她直接把長樂帶走就是了。
衛(wèi)書燁站在回廊之下,看到長樂拿了匕首緩步走下臺階,朝著花芷瑜和林心妍走便戒備了起來,立刻快步往這邊走來。
長樂看到了疾步朝這邊走來的衛(wèi)書燁,但并未停下腳步。
這邊是女眷待的地方,依照禮法男子是不該過來的。
但衛(wèi)書燁就是這樣,將誰捧在心尖尖上的時候,是可以不顧任何世俗禮法只一心把人護(hù)著的。
“長樂,這是心妍,想來你是認(rèn)識她的。”花芷瑜對長樂微微一笑,“心妍知道上次沖撞了你,這次是特意來向道歉的。心妍,你好好與長樂說吧?!?
林心妍抿了抿唇,抬頭看長樂,堅(jiān)定道:“我知道你是阿燁的未婚妻,但我愛阿燁,我是不會把阿燁讓給你的?!?
“就算你們認(rèn)識了很久,那也無所謂。一段感情里,不被愛的那個人才更應(yīng)該退出?!?
“林心妍,不是所有的蟲子都能變成蝴蝶。因?yàn)橛行┫x子,生出來就是蛆?!?
“我剛才還在心想,長安侯府的門檻什么時候這么爛了。她這么一個要身份沒身份,什么都沒有就敢跟男人無媒茍合的女人是怎么能踏進(jìn)長安侯府大門的?!?
“現(xiàn)在總算是知道了,是你帶她進(jìn)來的吧?”
長樂看向花芷瑜,花芷瑜柔柔一笑,“心妍是我的朋友,我的及笄禮邀請朋友來觀禮,即便她的身份低了些,娘親和爹爹也只是覺得我交友不看出身,品性好而已,并不會因此而看不起心妍?!?
“所以我希望妹妹也別介意?!?
“長安侯府連你這樣的貨色都已經(jīng)能接納了,還有什么貓貓狗狗是不能接受的?!遍L樂冷嗤,目光落到花芷瑜穿的裙子上,“這身衣裳你應(yīng)該知道是我的吧?”
“阿,妹妹說這身衣裳啊?!被ㄜ畦ご浇呛p撫衣擺,“我只是多看了一眼而已,娘親就送給我了。妹妹看我穿著好看嗎?”
“好看,怎么不好看?!?
長樂一步上前,指尖匕首回轉(zhuǎn)嗤拉一聲割下一整片裙擺,陰測測的盯著花芷瑜,“不過我覺得你不穿更好看。”
花芷瑜知道長樂發(fā)起瘋來一向是不管不顧的,但她也沒想到長樂竟然能瘋到這種地步,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割爛她的衣裳。
“啊!”花芷瑜攏緊衣襟驚叫出聲。
“你干什么!”
林心妍一步上前抓住長樂握手腕的匕首,長樂手腕一轉(zhuǎn)便能掙脫,但看到側(cè)面快步跑來的衛(wèi)書燁,忽然改變了主意,就著林心妍的手直接將匕首往林心妍的小腹刺去。
林心妍大驚,她根本沒想到花長樂敢殺人,被嚇的下意識的閉緊了雙眼。
預(yù)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她的肩膀被攬入了一個溫暖而結(jié)實(shí)的胸膛。
林心妍心驚的睜開眼睛,就見衛(wèi)書燁徒手握住了花長樂刺來的匕首,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流了出來。
“阿燁?”林心妍又驚又喜又心疼,瞬間紅了眼眶。
衛(wèi)書燁把林心妍牢牢的護(hù)在懷中,握著匕首的手掌強(qiáng)行一轉(zhuǎn),匕首從長樂的手中脫離,乓啷一聲被他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啪!
響亮的耳光聲響起。
長安侯怒沉著臉瞪著長樂,“混賬,你在干什么?”
戚飛柔接過丫鬟遞來的披風(fēng),緊緊裹住花芷瑜,將人護(hù)在身側(cè),也同樣回頭怒瞪長樂,“孽障!你是想毀了你姐姐嗎!你到底想干什么??!”
長樂被一巴掌打的偏了臉,嘴里瞬間彌漫開了一陣血腥味兒,耳朵里全是嗡嗡的悶響。
“長樂!”馮琳瑯立刻沖上前擋在長樂身前,扯下腰間掛著的長鞭,像幼獸護(hù)食一般赤紅了眼睛護(hù)著長樂,“今日你們誰敢欺負(fù)長樂,我的鞭子就抽誰!”
長樂舔了一下嘴角溢出的血,緩緩轉(zhuǎn)回頭看向長安侯。
長安侯看到她完全已經(jīng)紅腫起來的半邊左臉頰,還有嘴角沒擦干凈的血漬,眸光中閃過一抹后悔和懊惱。
他剛才打的是不是太重了?
這個小丫頭雖然混賬,但他之前也從來沒碰過她一根手指頭。
這玉白一樣的臉,打一下就紅腫成這樣。
這丫頭打小就是最怕疼的,怕是要哭鼻子再大鬧一場了。
長安侯正想著怎么應(yīng)付長樂,卻見長樂緩緩收回了看向他的目光,又轉(zhuǎn)而看向了護(hù)著林心妍的衛(wèi)書燁。
衛(wèi)書燁緊緊護(hù)著懷中嚇得臉色慘白的林心妍,看到長樂紅腫的臉頰心口也略微一緊。
她最是怕疼,一疼就會又吵又鬧,每次都要他哄好久才能哄好。
不過今天他是不會哄她的,因?yàn)樗屗崆氨┞读诵腻?
她實(shí)在太需要一個深刻的教訓(xùn)了,否則以后只會更加的變本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