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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沖喜,麻風(fēng)病!

小說:幾度春作者:隨山月時間:2024-08-30 19:00:03

魏澤吩咐道:“給這孩子拿些吃的,你和來旺帶幾個人隨他去,把人帶過來?!? 來安應(yīng)諾,帶著男孩兒離去了。 禾草在小虎子走后,一直焦急等回復(fù),這是她唯一的機(jī)會。 鄉(xiāng)下住的是泥土房,房和房之前不隔音,她在柴房聽到隔壁屋子里的笑語聲。 “夏嫂子你好命,苗員外家雖不如魏家,但也是家底豐厚的,況苗員外也不介意你妹子嫁過,昨兒還遣人和我說,不如先把人接進(jìn)去,一應(yīng)床帳、被褥、衣服都是現(xiàn)成的,絕不會虧了她,吉日到了直接行禮?!? 王氏聽了李媒婆子的話,喜不自勝,她也想早點(diǎn)打發(fā)那死丫頭,但這事她說了不算,還得問過她男人。 “嫂子你不知道,她哥哥把妹子養(yǎng)大不容易,雖說嫁過一遭,卻是個極干凈伶俐的人兒,不怕告訴你,我偷摸著看了……”王氏朝另一邊溜眼,遞了個眼色,“那走路的姿態(tài)只怕還沒破身子哩!” 李婆子面上作笑,嘴角卻癟了癟,這王氏為了把人賣高價,連這等鬼話也編。 “是,是,要不說你有福氣呢!” 王氏舔了舔嘴,諂笑兩聲,扭了扭身子:“媽媽,您看這價格能不能再往上抬抬,她哥哥昨還跟我哀嘆,說舍她不得。” 李婆子臉上的笑收了兩分,瞥了眼桌上渾黃的茶水,笑道:“二十兩白銀,夠夠的,不過夏嫂子這般說了,奴家少不得再跑一趟苗家,替你央告央告?!? 當(dāng)初苗家與這媒婆子五十兩白銀作買資,她分出二十兩給夏家,自己貪下三十兩,算好了夏家還會抬價,大不了再均五兩出來。 王氏歡喜的要不得,連連道謝,李婆子起身:“我也不在這里久坐,還有事忙,你等我信兒?!? 王氏應(yīng)和著,留了兩下,也不緊說,把人送出門。 李婆子走到村口,迎頭碰見一群華服奴仆,頭里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兒在前面帶路。 鳥不拉屎的地界,怎的來這樣一群人。 王氏把人送走,抓了一把瓜子兒,踅到柴房,開了門鎖,推開門,倚著門框。 “你也別想有的沒的,這事就這么定了,趕明兒就把你抬出去,你的福氣在后頭哩!” 禾草理了理額前碎發(fā),冷笑一聲:“呸!福氣?這福氣我讓給你,要不要?” 王氏吐出一口瓜皮,瞇瞪著眼,譏諷道:“嫂子我沒你長得好,就是想去,別人也瞧不上。”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苗員外染了麻風(fēng)病,你們?yōu)榱诉@點(diǎn)錢,等著買棺材?” 王氏上前,對著禾草的臉就是兩個耳刮,呸出一口瓜皮,拽了拽衣擺,喬模喬樣道:“不是染了麻風(fēng)病,怎會看上你?知足吧!” 禾草狠咬著牙,手緊緊攥住,一雙眼死死盯著王氏。 “我不會放過你們?!? 王氏將剩下的瓜子、瓜皮全擲到禾草身上,罵道:“小娼婦,老娘還怕你不成?老娘等著你,看你怎么不放過我?被麻風(fēng)病人碰了,還想活著出來?” 正說著,門被叩響。 “啪——”的一聲,王氏反手關(guān)了柴房門,走到院子里,打開門,只見門外站了幾人,皆是短打裝束。 “禾小娘呢?”來旺把婦人推開,帶人走到院中。 王氏打量來人衣著,知道這些人是富貴人家的下人,討好問道:“小哥兒們打哪里來,我們這里沒什么小娘?!? 來旺不比來安,來安性子穩(wěn)妥,來旺性子正好相反,跳脫又頑皮。 “混賬老婆,跟你爺爺面前賣口才,又不是問你,讓你多嘴?!? 小虎子朝院角揚(yáng)手一指:“關(guān)那里在?!? 來旺不等王氏反應(yīng),一個眼色,身后的幾人朝院角直沖沖走去。 王氏只敢扒著門框狠,真遇上事,跟個蔫雞子一樣,眼看著一伙人在家中橫行。 禾草早聽到聲音,再也忍不住涌出熱淚,又立馬用衣袖狠狠擦干。 和面對王氏時的囂張態(tài)度不同,來旺走到禾草身邊,微躬著腰:“給您備了馬車,您先到車上歇歇?!? 禾草點(diǎn)點(diǎn)頭,福了福身子:“多謝?!? 來旺立馬側(cè)過身,不敢受她的禮。 來旺轉(zhuǎn)過身,看向王氏:“我們是魏家的,人我們帶走了,過幾日,讓你漢子到我們家答話,自有答案給你?!? 王氏連連點(diǎn)頭。 一群人簇?fù)碇R車駛出村子,禾草摸著手下滑溜的坐墊,側(cè)位上擺著油亮敦實(shí)的矮案,案身鏤刻山水,案上放了幾碟精細(xì)的果品。 禾草抿了抿嘴,肚子適時地發(fā)出咕嚕聲。 女人伸出纖纖素手,指尖染著臟污,在快要碰到糕點(diǎn)時停下了,心道,吃吧,一會兒是生是死還不知道哩,就當(dāng)最后一頓飽飯。 禾草不再猶豫,拿起碟子里的食物塞到嘴里,囫圇吞咽著。 不知行了多久,馬車停下。 “到了,請下車來?!? 禾草下了車,隨門子從角門進(jìn)到魏宅,從前,她只在后院的偏房住過,這還是頭一次真正進(jìn)到魏家院子內(nèi)部。 但見園開綠野,閣起凌煙,轉(zhuǎn)過回廊,面前開闊一片,有四季之花應(yīng)時不謝,接連一片,應(yīng)接不暇,又有平平一片靜湖,湖面如砥,三方結(jié)臨水之軒,足下曲徑逶迤,花樹掩映。 一路走來,她慌張無底的心反倒平靜了。 穿過月洞門,當(dāng)值的將她帶到一方院子,立在階下。 “爺,人帶到?!? 安靜了一會兒,從里面?zhèn)鞒鲆坏滥新暋? “進(jìn)來?!? 那聲調(diào)涼涼的,無波無瀾。 禾草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一只腳剛踏入門檻,一陣若有若無的血腥氣縈繞到她的鼻息間。 女人不敢張望,垂著頸兒,她的視線始終在腳下那一片,眼睛跟著腳走。 “姨娘請坐。” 男人讓人上茶水,余光中,下人熟練地動作著,滾開的水沖燙著茶盞,發(fā)出汩汩聲,升騰起熱氣,茶香四溢。 下人躬身退去,關(guān)上房門。 禾草這才斂裙坐下,局促地將雙手疊放在腿上,盯著裙下半露的腳面。 “姨娘的話,我能信嗎?”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從禾草進(jìn)來,這位魏家大爺一直客氣有禮,可禾草知道,這并不是他尊重她,只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施舍而已。 禾草緩緩抬起頭,她要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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