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淵看著撲在自己懷里的嬌軟,有些驚訝。
這小丫頭平日里對他又怕又躲,今個兒是怎么了?
他以為是這次的事將她嚇到了,裴行淵將眼底的憐惜迅速壓下:“既然沒死,那就遵醫(yī)囑好生養(yǎng)著,莫再四處亂跑惹事。”
“奴婢遵命?!?
秋嬋可憐兮兮地緊咬著下唇,看來她還需要多花很多功夫,讓裴行淵對她的寵愛更甚。
等出了門,裴行淵冷聲命令追風,“去好好查查今日到底怎么回事,府邸內(nèi)的侍衛(wèi)該加強了?!?
追風目露一絲驚訝,心知主子這是將里頭的人放在心上了,他抱拳應下了差事。
穆溫言對秋嬋使的私刑幾不可見傷口,痛感尖銳短暫,只是秋嬋的身子骨實在弱,受不住才暈了過去。
秋嬋被抬回寢房的時候,對蓮心的第一句話便是,“你可有那些捕獲男人心的圖集?”
蓮心目露古怪,“你這是開竅了?”
這些日子和蓮心相處,秋嬋也心知她是值得深交的摯友,便坦誠今日的事,蓮心憤憤不平道:“太過分了,這哪有半點主母的氣度,這等她嫁進來王府豈不是要烏煙瘴氣的?!?
秋嬋苦笑,穆溫言的刁蠻的性子她早已領教過,日后只需要隨便找個由頭處死了她都是順理成章,大宅子里的陰私還少嗎?
她原本以為乖巧遵照穆溫言的命令,不爭寵愛便能平安。
如今看來,是要為自己爭一爭了。
蓮心從床底翻出厚厚一摞冊子,道:“好好學,王爺將你放在了心上便無人敢如此對你了。”
接連幾日,秋嬋埋頭苦讀幾本書籍,剛休養(yǎng)好身子就求到了嬤嬤跟前。
嬤嬤有些意外地看著跪在身前的秋嬋,“你說你要伺候王爺?shù)娘嬍???
說著卻皺了皺眉,王爺在吃食上素來挑剔,常常不愿用膳,常年下來也落了病。
秋嬋乖巧點頭,“如今主母即將嫁入府邸,奴婢身為試婚丫頭,自然是要將王爺?shù)南埠昧曅杂^察仔細好回稟給主母,為王爺王妃二人新婚后的和諧盡心盡力?!?
“算你乖巧,今日便去小廚房伺候著吧?!?
嬤嬤倒覺得,若是秋蟬能讓王爺吃得舒心,也算不錯。
若是沒本事,打發(fā)一個試婚丫頭也無關緊要。
夏日炎熱,正午的日頭毒辣,擾得人浮躁難耐,裴行淵靠在輪椅上,看著屬下上奏的公文,煩躁不已。
“王爺,該是用午膳的時候了?!?
“本王沒胃口,撤了吧?!?
裴行淵不耐揮手,追風猶豫看了一眼桌面上放著的兩份菜品,試探道:“王爺不如先瞧瞧?”
他面露不悅,府邸中的廚子做菜本就油重,讓人嗓子眼膩得慌,和公文上那一群朝臣嗆人的話語加在一起是要往他肺管子戳。
一道清脆的嗓音傳來,“王爺不如試試今日的菜系,不用午膳怕是有傷身子?!?
聽到那道熟悉的聲音,裴行淵忍不住抬了眼,挑眉,“你做的?”
秋嬋點頭,“是,奴婢心想著王爺一直不喜午間的菜肴,便斗膽獻了幾道菜?!?
他嗤笑一聲,“一碗面和一碟子涼腌素菜能有何不同?”
裴行淵接過追風遞來的涼面,盤面上鋪著金黃色的雞絲蓋在小山堆的面絲上,頂上點綴著翠綠的黃瓜絲,色澤誘人,汁水的酸氣鉆進他的鼻腔,胃中的饞蟲還真被勾了起來。
他夾起一筷子涼面送入口中,頓時感到一股清涼從喉嚨直透心脾,暑氣瞬間消散,隨手夾起一旁的酸腌素菜,胃口也被打開了。
秋嬋微微勾唇,十分有眼力見地讓人端了其他的菜肴上來,這一頓飯裴行淵吃得出奇的滿足。
裴行淵拿過手帕擦了擦嘴角,長眸輕抬,“倒是沒想到你在廚藝方面確實有一手?!?
她嫣然一笑,“王爺吃得歡喜,奴婢心中便歡喜?!?
他斂了斂笑容,“下去吧,稍后到書房來伺候筆墨。”
秋嬋臉上的欣喜難以掩飾,她一心讓睿王對自己更加看重,先想著的便是從日常的飲食起居入手,而口腹之欲是最容易達到的。
還好,她所做的努力沒有白費。
每每近身伺候,秋嬋對裴行淵依然又怕又敬,伺候筆墨的時候離裴行淵遠遠的,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這位爺。
只是唯有一件事情,令秋嬋不得而思,便是那玉制。
下意識間,秋嬋目光望向了男人腿間。
裴行淵正在窗口閱覽詩集,隨口吩咐道:“去將桌上的那本嶺南云游記拿來?!?
“哦…好?!?
秋嬋面頰微紅,得了令剛到書桌前便苦了臉,桌上幾本書籍交疊在一起,她和書面上的幾十個字大眼瞪小眼許久,才慢吞吞地抽了一本遞給裴行淵。
裴行淵轉(zhuǎn)頭一看,微微皺眉,“怎么拿的瀟湘策論行?”
她有些窘迫,裴行淵輕笑一聲,“你可識字?”
秋嬋搖搖頭,抿唇道:“回王爺,我不過是家仆所生的婢女,莫說識文斷字,就連繡活都是粗糙的針腳,只會簡單的修補。
裴行淵輕佻眉梢,拍了拍椅子身旁空出來的位置,“坐過來?!?
椅子很寬,秋嬋一坐下二人就離得極近,她幾乎能感覺到裴行淵身上散發(fā)的冷香,下意識的身子蜷縮在一起,他抽出一旁的百家姓放在桌上。
“既是初學者,那便從百家姓學起吧?!?
他要教自己識字?
秋嬋愣住,他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若你一直連本書都拿不對,如何伺候得好本王?”
她認真地點頭,王爺說的沒錯,她若是多會些東西,王爺需要她的地方也就越多。
日后他的女人只會越來越多,若她只會做那床上的玩寵,早晚一日也要被厭棄,這么一想,秋嬋眼神逐漸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