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和繼父的死,是母親用來招魂的術(shù)法。
這是我從她化完胭脂、梳完頭后,在那面銅鏡背后的暗板下發(fā)現(xiàn)的字條里知道的。
上面標(biāo)出三塊位置,連成三角區(qū)域,分別寫著:木、水、金。
林子、稻田,包括我家的地理位置都是苛刻的偏僻,因此繼父和弟弟的死也是無人發(fā)現(xiàn),而他們的死相也正對應(yīng)著“木”和“水”,因此剩下的“金”,極有可能是留給我的。
我拿起那把斷裂的梳子,有股難聞的腐爛味,而梳子斷裂的地方,內(nèi)芯像是紅褐色的。
我現(xiàn)在恨母親,更怕母親。
她本就待我與弟弟不親近,弟弟從小也是由我撫養(yǎng),繼父在我八歲那年去世后,母親就像惡魔掙脫束縛般地對我們開始長達(dá)九年的家暴。
可是這些事情我不敢說,也沒人說。
村里本就沒什么治安可言,鎮(zhèn)上的派出所離這更是十萬八千里,而村民們也都懼怕我母親這個瘋女人,這件事情我就算說出去,也無人會替我死去的弟弟申冤,反而更有可能激怒母親,將我的性命搭進(jìn)去!
而我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找到證據(jù),為弟弟申冤!
我冷靜下來,將那張字條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
窗外的天色漸漸沉了下來,母親總愛在黃昏時期往那東邊的林子里去,那條道上的布局也尤為奇怪,不像是大自然的天然布局,而像是人為的。
通往那條林子要走一段陡峭的山路,那條路非常窄,也沒有人會在這條路上修護(hù)欄,且旁邊就是懸崖。而偏偏在那條僅供一人通行的小路上,無端生出一顆大柳樹。
那棵樹也奇怪,它的每根柳條上都沾了些紅色的液體,而這些液體都隨著柳條紋路的走向匯在樹上的一點,而我的身高不夠,根本看不到那樹上面有什么。
我只能貼著樹干,一點點地將自己從它與山壁的間隙中挪了過去。
我在這條小道上走了約十分鐘,才算到了那片林子。
我剛踏進(jìn)這片地方,某種異樣的感覺就包裹著我,原本炎熱的夏天在此刻竟莫名地涼了下來。
滿林的雜草像是受了某種肥料的供給,長得又綠又高,草尖戳到我的膝蓋彎,覺得好生發(fā)癢。
我走了一會,前面的樹木突然變成了整齊劃一的柳樹,而雜草也漸漸地低了下來,活像林子里的另一片天地。
我沿著這條路走了一會兒,就被一種詭異的哭嚎聲包圍,那種似風(fēng)非風(fēng)的感覺刺到我的骨子里涼颼颼的。
與生機(jī)盎然的柳樹林不同的是,眼前竟然出現(xiàn)一顆巨大的柳樹!
而這顆柳樹上,密密麻麻掛滿了骷髏!
在這顆布滿骷髏的柳樹旁,我的母親正一圈一圈地圍著它走,披頭散發(fā),嘴里念念有詞。
母親的手上抱著一個嬰兒,她照嬰兒的眉心一按,嬰兒開始劇烈啼哭,不出一分鐘便沒有了聲音,活像靈魂被抽走了一般。
我心里一驚,這場面和手法,是我之前見過的!
母親還懷著弟弟的時候,用過同樣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