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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國本之爭新賽季(求收藏追讀)

小說:老登快死作者:冬三十娘時間:2024-09-23 15:00:03

  “殿下何出此言?本宮好心來此探望恭妃姐姐……”

  聽到她這么說,朱常洛心中不屑。

  他什么綠茶沒見過?

  朱翊鈞會因?yàn)樗摹芭c眾不同”而引為知己,朱常洛與她卻有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

  眼前種種,無非朱翊鈞既不待見王恭妃,也不待見他這個長子罷了。

  父不慈是外臣在奏疏之中都內(nèi)涵過的,朱常洛現(xiàn)在的言行舉止也可以稱得上“不孝”了。

  但時不我待,朱常洛焉能再等二十年?

  “貴妃娘娘一來,母妃都要驚懼得暈厥了?!敝斐B宸鲋赣H,“是兒子之過,言語令母妃心憂?!?/p>

  說罷再次看向鄭夢境:“貴妃娘娘宮務(wù)繁忙,若無要事,不如移駕回翊坤宮吧。景陽宮上下奴婢,我為皇長子,自會規(guī)束。若貴妃娘娘以為我失了體統(tǒng),我在景陽宮等父皇訓(xùn)誡!”

  他的語氣里已經(jīng)表露出了不屑:你還教訓(xùn)不了我。

  鄭夢境無非想來殺雞儆猴罷了。

  但就算把魏崗他們一并責(zé)罰了,看如今朱常洛的言行舉止,能威懾得了他嗎?

  那就很好,定會回去吹枕頭風(fēng)。

  朱常洛正愁朱翊鈞意識不到他的好大兒不一樣了。

  若非現(xiàn)在遭受的待遇是內(nèi)外隔絕,他犯得著和鄭夢境在這里打嘴炮?

  今天故意整這么一出,王安嘴里的“隔墻有耳”確實(shí)起到了效果。

  當(dāng)然了,就算鄭夢境不來,朱常洛也準(zhǔn)備強(qiáng)行出景陽宮去刷刷存在感了。

  過去魏崗攔得住,現(xiàn)在卻不同了。朱常洛若強(qiáng)勢,他又能怎樣?

  中宮無嫡子,他為長。

  順位在上,大位就該是我!

  景陽宮里,暫時只有這些人感受到了朱常洛身上的那股氣勢:舍我其誰?

  恰此時,又有一個小太監(jiān)來到了景陽宮,見到院子里的陣勢之后一時猶豫不決。

  想溜走,卻又被鄭夢境盯上了。

  “你是誰?在哪里辦差?”

  “奴……奴婢鄒義,在文書房當(dāng)差,叩見貴妃娘娘,叩見恭妃娘娘,皇長子殿下……”

  鄭夢境心頭一咯噔,頓覺不妙,眼神變得要吃人一般:“文書房的……你來這里做什么?”

  司禮監(jiān)文書房的小太監(jiān),跑到了景陽宮,只怕是為萬歲爺最近頭疼之下松口了的那件事,難道就在今天辦了?

  “奴……奴婢……”

  鄒義欲言又止,頓時大為后悔。

  可已經(jīng)到了當(dāng)面,偷偷看了看朱常洛,他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得陳公公首肯,奴婢前來傳信。殿下,陛下已宣諭內(nèi)閣,著擬三禮敕文。陳公公說,殿下也該做些準(zhǔn)備,以免大禮失儀?!?/p>

  “哦?”朱常洛笑了起來,聲音里卻不是很驚喜,“鄒義么,我記下了。煩請回報陳公公,我會好好準(zhǔn)備的?!?/p>

  “……那奴婢就告退了?!?/p>

  鄒義急匆匆離開。

  皇長子記住了他的名字當(dāng)然很好,但現(xiàn)在鄭貴妃也記住他的名字了。

  要命!

  景陽宮里的氣氛頓時顯得有些尷尬。

  王恭妃一驚一喜,卻又更加忐忑不安。

  鄭夢境臉上陰晴不定,今天倒仿佛趕著來受這打擊。

  皇長子竟像變了個人一般,不僅能言會道,更是性情大改,毫不見往日里的怯懦。

  她知道皇帝仍舊只是緩兵之計,但來此打壓這事會帶來的影響,卻讓自己大失威風(fēng)。

  剛被他言語逼迫得心中忌憚不已,司禮監(jiān)大珰派人來傳信更顯得宮里風(fēng)向好像開始變了。

  心里有了更多擔(dān)憂,她只能先擠出一個不情不愿的笑容:“賀喜殿下。既如此,本宮就先回去了。”

  朱常洛看著她氣勢洶洶地來,又心不在焉地走,臉上平靜無波。

  倒是巧了,沒想到恰好撞到他那皇帝老子主動傳口諭。

  以鄭夢境的受寵,她大概是知道最近有些不利于她的進(jìn)展,這才要找個借口來抖抖威風(fēng)。

  不過朱常洛知道這仍不是塵埃落定。

  口諭嘛,落于文字了嗎?

  院子里,魏崗為首的“隔墻之耳”仍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著。

  往日里,他們是不怕皇長子的。

  但今天不一樣了。

  朱常洛沒向他們抖什么做派,只是平靜地說道:“該干什么干什么吧?!?/p>

  魏崗怠慢皇長子,又“斷章取義”、“擅進(jìn)讒言”這種罪,不必立刻就算賬。

  焉知將來沒有使其過、為奇兵的可能?

  “母妃,回屋平復(fù)一下,無需擔(dān)憂?!?/p>

  也該對她做點(diǎn)心理建設(shè),后面的爭斗恐怕更刺激。

  只不過他的對手其實(shí)既不是這些太監(jiān)宮女,更不是鄭貴妃母子,而是朱翊鈞本人。

  也不知他爹大明宅宗現(xiàn)在在做什么。

  朱常洛對自己父親的印象很模糊。

  上一次見到他,似乎是被帶到幾位閣臣里,演了一出父慈子孝,打消朝臣關(guān)于皇帝有意廢長立幼的猜疑。

  那還是十年以前的事,那時候記憶里的幾個老閣臣現(xiàn)在都不在朝了。

  司禮監(jiān)秉筆、提督東廠的陳矩以前推薦了王安來給他伴讀,現(xiàn)在又讓那鄒義來傳口信,這事值得玩味。

  還有內(nèi)閣大臣們。

  現(xiàn)在的首輔趙志皋,據(jù)說病癱在家;次輔沈一貫,實(shí)則一人當(dāng)值擔(dān)著諸多政事。

  對皇帝今天的口諭,他們又是什么反應(yīng)?

  ……

  文淵閣的正殿里,沈一貫看著面前默記下來的口諭,抬頭望向正廳里懸掛的夫子像時滿臉都是愁容:如今的閣臣,狗都不做!

  【朕仰承天眷祖德,賜生元子及諸皇子,前屢旨明白。去歲以來,卿等數(shù)揭上請。以其元子冊立冠婚之禮重典,且原所居之宮狹小,已將慈慶宮葺飾以備移居?!?/p>

  【昨該監(jiān)已工完,茲大典可挨次舉。其分封諸王,悉照前旨行。卿等宜體朕意,撰敕諭禮部擇日具儀來聞?!?/p>

  有口諭又怎么樣?

  撰了敕文,皇帝還不是能用出不報大法,繼續(xù)拖下去。

  皇帝不是第一次失信于天下了!

  申時行因?yàn)樽畛跄且惠喌膰局疇幾罱K下臺了,王家屏只待了數(shù)月也離開。

  王錫爵養(yǎng)望半生,回朝之后就因“三王并封”之爭身敗名裂黯然離場。

  到趙志皋接任,國本之爭仿佛成了他碰都不敢碰的話題,這才被譏為柔而懦、無識無才無局無量的四無首輔。

  如今更是病癱在家,終日里就是按時請辭,大小事都裝糊涂。

  “再去趙閣老府上催催?!?/p>

  沈一貫吩咐了一個中書舍人。

  皇帝讓撰敕,以他的文才這倒很容易。趙志皋若無意見,也署了名,就可以呈上去了。

  陛下既有口諭,內(nèi)閣若不及時推動,那么科道言官、大小群臣又將集體沖閣臣了。

  不能奈何皇帝,還奈何不了你們?

  位置讓了,我們來!

  但如果沒得到朱批、報出來,沈一貫萬萬不敢現(xiàn)在就讓禮部知道。

  這位置,誰坐誰苦。

  他嘆了口氣,又提起筆來。

  自己要摘出去,顯得十分重視此事。

  這位置,畢竟也香。

  【臣惟皇長子冊立冠婚……】

  文淵閣里安靜得很。

  國本看似大事,但這則圣諭,并不能立刻掀起軒然大波。

  大明各路英雄好漢,暫不知道國本之爭開了新賽季。

  景陽宮后殿的書房里,朱常洛也在寫字。

  【賢良遇度要根基,九闕卷內(nèi)證皇極?!?/p>

  【不是個中先天數(shù),難入龍華續(xù)祖機(jī)。】

  王安看著朱常洛繼續(xù)習(xí)練書法的九蓮經(jīng)文,想起了被九蓮菩薩托夢賜經(jīng)的李太后。

  “殿下……用這經(jīng)文習(xí)字是?”

  皇帝已經(jīng)降下口諭,王安的聲音大了一些。

  他本人的書法造詣也可以,看得出來皇長子臨摹的還是皇帝的筆法。

  朱常洛手上沒停,只是恰好念出剛抄到的文字:“妙難量,泄露了后天圖像!”

  他臨此世之前的職分,放在如今來講,不過區(qū)區(qū)一縣幕僚師爺。

  可十七載勤學(xué),十五載歷練,遍觀中外,精研政要,如今更是命定為皇,難道再等二十年、做一個月的光宗?

  后天圖像里,大明國祚已經(jīng)在進(jìn)入倒計時。

  后世有一語:明實(shí)亡于萬歷。

  其后女真入主,固步自封。

  倒不是說朱家就更好。但朱常洛托身到了朱家,既有個中先天命數(shù),何妨早續(xù)祖龍功業(yè),讓大明更偉更大、光宗耀明?

  總比造反坐皇位難度低一點(diǎn)。

  屬于他的賽季,版本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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