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父親瞪了我一眼，我恍若未聞，慢條斯理的用膳。 　　父親見我面色如常，氣不打一處來，冷聲對下人們道。 　　“以后念念就住府里了，是府里的二小姐，莫管事，以后要聽從二小姐吩咐?！? 　　“二小姐的吃穿用度與大小姐同一規(guī)格。” 　　莫管事苦著一張臉稱是。 　　“啪”的一聲，我放下銀箸，喜兒奉上帕子，我不緊不慢輕拭唇角。 　　“我用好了?！? 　　父親板著臉。 　　頓時諸人大氣不敢出。 　　顧念念扯了扯父親的衣袖，乖巧問。 　　“府里有念念的院子嗎？” 　　父親換上慈祥的神色。 　　“你是二小姐，也是府里的主人，自然想住哪都可以。” 　　顧念念眼珠一轉(zhuǎn)，微微探出身子看向我，語氣猶猶豫豫，眼里卻盡是挑釁。 　　“那念念可以住姐姐的院子嗎？” 　　“聽說姐姐的院子可大了，還有很多牡丹，我最喜歡牡丹了?！? 　　父親有些遲疑了。 　　“這……” 　　我把帕子甩在桌上，喜兒為我凈手。 　　顧念念可憐巴巴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父親，低落道。 　　“姐姐是不喜歡我嗎？” 　　父親被我的態(tài)度激怒了，強硬道。 　　“把東院讓給你妹妹，明兒你就搬出去。” 　　“你是姐姐，得讓著妹妹?！? 　　我凈了手，起身，環(huán)顧一周，看得各位叔叔嬸嬸低了頭不敢與我對視。 　　父親也不管我有沒有答應(yīng)，一面自顧問起了顧念念所缺。 　　顧念念見我要走，端起了酒樽朝我走來。 　　“謝謝姐姐?！? 　　她語氣甜甜的，提起裙擺靠近我，舉起了酒樽，卻被我的裙擺絆倒，酒灑在了我腰間。 　　我腰間濕了一片，喜兒忙用帕子為我擦拭。 　　顧念念半坐在地上，發(fā)髻也散了，頗為狼狽。 　　她垂著頭，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 　　“爹爹……” 　　父親不分青紅皂白的高聲訓(xùn)斥我。 　　“顧榮！別欺負你妹妹！” 　　父親彎腰把顧念念拉起來，面帶怒火。 　　“顧榮，你的教養(yǎng)呢！” 　　喜兒動作一頓，擔(dān)憂的看了我一眼。 　　我拂開她，對莫管家吩咐。 　　“把西苑收拾出來給二小姐。” 　　顧念念愣住了，眼淚掛在她面上，有些滑稽。 　　“顧榮，你什么意思！” 　　父親質(zhì)問道。 　　我不搭理他，轉(zhuǎn)而面向顧念念，語氣平靜。 　　“我的院子你就甭想了?！? 　　“身為私生女，南苑你也夠不著。就住西苑吧。” 　　顧念念眼神怨恨的看著我。 　　在父親要開口時，我又道。 　　“父親，這是長公主府，您是駙馬?！? 　　“我娘過世不到七天，您領(lǐng)了她進門，是打量著陛下不知道嗎？” 　　“我乃正二品河清郡主，您確定要我把院子讓給她？” 　　父親閉上了嘴。 　　我上前，輕柔的拂開粘在顧念念臉上的發(fā)絲，仿佛一個好姐姐。 　　“既然父親承認你是二小姐，你今日坐在主位已是冒犯了母親?！? 　　“在祠堂跪三天吧，近日膳食皆換素食，為母親守孝。” 　　顧念念求救的看向父親。 　　“爹爹……” 　　“妹妹要想嫁入高門，改明我請宮中嬤嬤來教導(dǎo)妹妹禮儀，屆時旁人也好高看妹妹一眼，父親以為如何？” 　　父親沉吟片刻，看了一眼顧念念狼狽的樣子，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 　　“榮兒說的在理。” 　　“那就這么辦。” 　　“我不……” 　　顧念念看著父親嚴(yán)厲的神色，識相的閉上嘴。 　　我命人在我旁邊重新加了椅子，同時也將顧念念的膳食撤了下去，換上素食。 　　“妹妹，你的位置在這，別再坐錯了?！? 　　我語氣悠悠。 　　“不然以后會惹人笑話。” 　　“長幼有序，尊卑有別，你應(yīng)該懂吧?！? 　　我眉眼含笑，不是挑釁更勝挑釁。 　　顧念念畏畏縮縮。 　　“爹爹，我害怕姐姐……” 　　我按著她的肩膀，她順著我的力道落座。 　　“妹妹怎么那么怕生，竟連我都害怕，以后可怎么結(jié)交各位夫人呢？” 　　“如何替你未來郎君撐起門面？” 　　父親也意識到了，語氣嚴(yán)厲。 　　“聽你姐姐的話。” 　　我瞥到顧念念發(fā)白的骨節(jié)，笑出聲來。 　　“我用好了，長輩們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