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天下蘇門作者:禾七時間:2024-10-19 03:00:02
燈會過后,秋風便微微地吹了起來,一日涼比一日。
蘇洛在懷月樓中看宋嬌嬌教新來的歌女跳舞,看著看著便無趣地打起瞌睡。人說春困秋乏,還是很有道理的。
宋嬌嬌走上前,罵道:“敢情把我這當成你沛王府的廂房了!”
蘇洛笑道:“哪里敢,我怕閑著無事給姐姐添亂不是?”
蘇洛說得也有幾分在理,畢竟她無趣的時候便會找些有趣的事來做,這些蘇洛認為有趣的事便讓宋嬌嬌頭疼。
偏偏這個無趣的時候,無趣的人便來了,蘇洛站起身子伸懶腰的時候,便看到司馬城領(lǐng)著越明進了她的懷月樓。
司馬城看著她伸懶腰,笑道:“這秋風倒實在,吹出只懶貓來了!”
蘇洛也懶得理他,接話道:“確實實在,把只藏青色的豬吹進我懷月樓了!”
蘇洛看著他藏青色的袍子,笑得更歡了。
宋嬌嬌在旁邊聽二人對話直嘆氣。
司馬城也不理他,不溫不熱地對宋嬌嬌說:“前些日子有幸一睹宋姑娘的舞姿,品秀閣的桑桑是幾輩子也到不了宋姑娘的造詣,就不知她有沒有這個福分得宋姑娘指點一二?”
蘇洛想,前頭燈會鬧的,將桑桑捧出來,無非是給桑桑拋頭露面廣納入幕之賓,如今指點嬌嬌姐姐厲害,又跑來挖人了。
這司馬城還真是只人精。不等宋嬌嬌回話,蘇洛便笑道:“要嬌嬌姐姐教人跳舞,可也得看那學的人如何,我倒是想見識一下桑桑姑娘。不知樓主賞臉與否?”
司馬城笑道:“碰巧今日品秀閣歇業(yè),請到品秀閣一聚如何?”
蘇洛拱手道:“幸會幸會!”
品秀閣與懷月樓相差無幾,倒是幾個頭牌姑娘要脫俗得多。
蘇洛說想見桑桑,至于為什么想見,蘇洛倒是說不出來,只是覺得那日花燈臺上司馬城身旁的嬌嬌扎眼得很。
司馬城將桑桑叫了出來,這日的桑桑依舊一身淡雅的素裝,清麗脫俗,與艷俗的品秀閣格格不入。
越是這樣,越顯得她的特別和高貴。與那些所謂的窯子里的姑娘相差甚遠。
蘇洛看著桑桑姑娘,一陣不舒服,冷聲道:“素聞桑桑姑娘舞藝超群,在下不知今日有幸得見否?”
桑桑紅著臉看宋嬌嬌和蘇洛,柔柔地道:“蘇公子吩咐,小女子獻丑了?!?/p>
那聲音溫溫軟軟,猶如春風拂面,蘇洛一個女子都有點把持不住,何況是男人。
想著不自覺地瞟了一眼司馬城,他卻無事一般淡淡地搖著折扇看著自己。
蘇洛心里罵道:“假正經(jīng),偽君子,明明心癢得很卻裝作云淡風輕?!?/p>
蘇洛這么想著,看司馬城的眼神變得蔑視起來。
她的眼神變化司馬城看在眼中,他無奈地搖搖頭:這小女子心思真多。
桑桑那邊已翩翩起舞,桑桑確實是個好的,不僅長得好看,連舞姿也美得驚人。
與宋嬌嬌比起來,仗著年輕貌美,她的舞姿有過之而無不及,可司馬城要宋嬌嬌來給她指導,這就說不過去了。無非是想看看笑話鬧著玩。
等桑桑舞畢,蘇洛搖著折扇,淡淡地道:“桑桑的舞確實有可圈可點的地方,與嬌嬌姐姐自是不能比擬,只是臉蛋比嬌嬌年輕許多,這便占了便宜了。樓主莫不是叫我們來看笑話的么,這點水準就想欺辱我懷月樓?”
司馬城本以為以桑桑的舞姿會讓兩人驚嘆,可想不到宋嬌嬌和蘇洛表情都很冷漠,倒是不以為意一般,卻也覺得奇了,道:“莫不是還有人比桑桑更好的?”
宋嬌嬌笑道:“好個幾倍的都見慣不慣了,桑桑姑娘這點本事還是入不了蘇公子的眼的。”
司馬城道:“那我倒是有興致了觀瞻觀瞻了?!?/p>
蘇落喝著茶,慢條斯理地道:“可惜啊,司馬樓主是沒這個福分了,那女娃讓我打發(fā)伺候人去了?!?/p>
司馬城失望地道:“那倒是可惜了?!?/p>
蘇洛走近他,小聲道:“樓主差我來品秀閣,不會單單是看這桑桑姑娘的歌舞吧,確是寒酸了點。”
司馬城笑了笑,不說話。
突然一隊官兵摸樣的人從門口沖了進來,領(lǐng)頭的一個也不看眾人,進口就叫道:“刺客跑到品秀閣內(nèi),所有的人都是疑犯,抓回去!”
說著便將品秀閣眾人圍了個水泄不通,司馬城依舊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搖著折扇。
蘇洛臉色一變,突然意識到什么,門口就出現(xiàn)了太子劉郢的身影,當他看到蘇洛的時候,眼神閃過一絲驚訝。
蘇洛問那領(lǐng)頭的軍官,道:“請問這位官爺,我們可是犯了什么罪?這是間妓院,刺客頭上也沒寫著刺客二字,混進來我們?nèi)绾蔚弥?,品秀閣打開門做生意倒是沒有不接客的道理,倒是連累了我們這些恩客了。
本是瞅著這的美女歌舞不錯,不想?yún)s得了牢獄之災,以后這青樓倒是來不得了?!?/p>
那軍官說道:“管你是誰,統(tǒng)統(tǒng)抓回去!”
剛要動手抓人,劉郢便道:“蘇公子說的有理,斷無胡亂抓人的道理?!?/p>
說著看了看蘇洛一樣,再看看司馬城,眼中有一絲陰霾閃過。
那軍官驚訝地看著劉郢正要說什么,劉郢已示意離開。
蘇洛看在眼里,心理很不是滋味。
他司馬城知道劉郢要來抓人,不管這品秀閣內(nèi)是什么人都通通抓去入罪的,可如今蘇洛在這,若是都抓了去,劉郢下不了手。
若是單單放了蘇洛,又說不過去。
待得太子走遠了,蘇洛狠狠地瞪了司馬城一眼,罵道:“司馬城你個王八蛋,利用我!”
司馬城卻不回話,拋給她一個怡然自得的微笑。
氣得蘇洛直翻白眼,這司馬城渾身上下就寫著兩字“欠抽!”
奈何嬌嬌在旁邊拉住她:“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是夜,蘇洛聽聞宮中出了刺客,知道與今天的事有關(guān),在房中走來走去,坐立不安,想起今日之事就覺得對不住劉郢,恰好這時子蘇來宣說劉郢到了。
蘇洛迎了出去,劉郢卻將她推入門內(nèi),將門帶上,也不管蘇洛反應,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這個初吻來得太突然,太猛烈讓蘇洛手無足措,可又掙脫不開,便依著劉郢,軟弱地倒在劉郢懷中,朦朧中蘇洛用僅有的一點理智推開他,道:“郢哥哥,今日之事?”
劉郢問:“你怎會在他的品秀閣?”語氣中藏了怒意。
蘇洛將今日之事細細說與他聽,看他解了氣便狠狠地道:“這司馬城欺人太甚,我要殺了他!”蘇洛說殺一個人的時候,表情淡淡地,仿佛在說捏死一只螞蟻。
劉郢笑道:“果然最毒婦人心,不開心便要殺人?!?/p>
蘇洛道:“他知道我是女兒身,這人留不得?!眲③靡环N奇怪的眼神看著蘇洛,最后淡淡地道:“我?guī)湍惆?!”然后緊緊地抱著她,仿佛一個不留神,她就消失了一般。蘇洛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突然一個溫潤的物件被送到他手上,蘇洛低頭一看,一塊上好的翡翠玉佩躍然眼前。
蘇洛笑道:“怎想著送我這個?”
劉郢揉著她的手,道:“你是我最看重的了,這墜子已跟了我二十年,如今給了你,我也安心?!?/p>
蘇洛道:“這么貴重的東西,我是不能要的。”
劉郢也不管他,將玉佩放到她手心,道:“幫我好好藏著!”蘇洛點了點頭。
劉郢伸出個手問道:“給我!”
蘇洛驚訝道:“給你什么?”
劉郢笑道:“我如今把我最重要的東西給了你,算是定情之物,你總得回我點什么做念想吧?”
蘇洛紅著臉,從床頭摸索出一個金光燦燦的鏤空飛鳳金步搖,塞到他手里道:“這個是母妃留給洛兒的,如今是郢哥哥的了?!?/p>
劉郢將金步搖收起來,復有與蘇洛耳鬢廝磨地聊了許久,方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此后很長一段時間,蘇洛再沒有見過劉郢,據(jù)說是被兆慶帝遣出陵安做事去了,司馬城也沒有露臉,父王蘇望山依舊每日都有很多的事,反倒是蘇洛閑下了,無事便讓阿古陪著去騎馬狩獵,或者到懷月樓看看宋嬌嬌,日子一下子平靜了許多。
這一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重陽未到便迎來了陵安入冬的第一場大雪,紛紛揚揚下了整整一日,蘇洛耐不住冬日的寒冷,一入夜便捂著個火籠子不放,爬在床上睡覺,迷迷糊糊夢中看到有人拿著把刀割破自己的咽喉,血花飛濺的時候,蘇洛分明看到那抹藏青色的袍服如此明顯,蘇洛喊了一聲“司馬城!你個王八蛋!”
忽地睜開眼。便看到司馬城一身黑色的行裝坐在床頭看著自己。
司馬城眼露兇光,嘴上卻溫和地笑著說:“怎的,蘇大小姐可我夢到我了?”然后用手勾起蘇洛的臉。
蘇洛仿佛沒看到他眼中的殺意,迷迷糊糊地道:“咦,你這衣服的顏色怎的忽一下就變成了黑色,方才拿刀子抹我脖子的時候分明穿的是藏青色。難道人變成鬼以后,看這顏色也跟著變了?”
司馬城聽她迷迷糊糊地說話,知道她方才夢到自己殺了他,想到她竟然懼怕自己到如此田地,有點哭笑不得。
沒等蘇洛反應過來,扒開她的睡衣,露出潔白的肩膀,一口狠狠地咬下去,蘇洛吃疼揮開他,這下仿佛清醒了過來,看著司馬城,罵道:“你屬狗的?”
司馬城笑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你也會疼,你不是鬼!”蘇洛覺得被咬的地方滾滾地疼,用手一摸,卻摸出血來,一下子便清醒了十分,罵道:“司馬城你個王八蛋,你竟用咬的!”
司馬城沒給她開口的機會,手閃了幾下便封了她的穴位,蘇洛動彈不得,也說不得話,司馬城微笑著俯在蘇洛耳邊輕聲道:“我想告訴你,我不是用咬,是用啃的?!比缓蟊惘偭怂频乜形翘K洛的雙唇。蘇洛震驚地睜大眼睛看著他,卻看到他也奇怪地睜著眼睛看著自己。
雖然兩人嘴對嘴吻著,可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對方,一絲都不肯放松過。突然司馬城放開她卻意外地開心地哈哈大笑,然后湊在她耳旁說:“我就喜歡你這牛脾氣!”
蘇洛聽他說這話,氣得翻了白眼,下一刻,眼淚便嘩嘩地流了下來,司馬城皺著眉頭道:“我可不是你的郢哥哥,幾滴眼淚便心軟了。”說著用匕首慢慢地挑開蘇洛的衣服帶子,輕輕地道:“你想殺我,還找了幫手來殺我,本來我是要殺你的,可我答應過沛王護你周全的,你說我該如何是好?”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表情一動不動,仿佛在想著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
蘇洛一直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
最后他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雖然你不合我的味,可我勉為其難要了你吧?!?/p>
蘇洛難受,-知道今日是難逃一劫,恐懼到了眼底,卻也不忘死死地瞪著她,蘇洛想,他日我定要殺了他,然后自己再找跟繩掛了去。淚滾滾而下。
司馬城仿佛看到她眼中的決絕,忽地停了手,呆呆地看著她的眼睛,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嘆了口氣,將蘇洛的衣服系上,給她蓋好被子。
用手輕輕地抹了蘇洛臉上的淚,解開她的穴道,蘇洛得了自由,忽地起身,給他一巴掌,他卻不偏不躲地受了去。
蘇洛這巴掌是卯足了勁的,狠狠地扇過去,他嘴角血絲頓現(xiàn)。蘇洛覺得很奇怪他竟然不躲著,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那手在發(fā)紅發(fā)麻。
司馬城受了一巴掌,仿佛一點感覺都沒有,依舊呆呆地看著蘇洛,用以一種絕望的口吻說道:“胡伯說的對,我果真對你下不了手,我該拿你怎么辦?”
蘇洛讀懂了他這句話的意思,震驚地看著司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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