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彌補虧欠作者:一尾小錦鯉時間:2024-10-22 22:30:02
無論劉芬說什么,顧鈞成都是沉默,直到劉芬說了一句:“你還在想什么呢?當初去議親她就不中意你,她喜歡的是那種斯文俊秀的小白臉,狗?;觳涣咭粋€人,但生得白凈,她就是……”
這段話不知道是不是戳傷了他的男人自尊,他終于開口了,極硬邦的一句“別說了”,里面就響起椅子倒地的聲音。
他要出來了!
林清屏趕緊回屋。
重新躺回床上,林清屏又是委屈又是難過,但,婆婆說的,大部分都是事實,她的確不中意顧鈞成,也的確喜歡小白臉,可那是從前了啊……
婆婆這么說,她并不怪責,劉芬本來就是傳統(tǒng)的農(nóng)村婦女,又是個耳根軟的性子,容易聽人挑唆,但也正是因為劉芬的軟弱,林清屏上輩子在顧家作威作福,劉芬都容忍了她,尤其,在顧鈞成的遺囑里要把撫恤金都給她的時候,劉芬也沒有鬧,其實,劉芬是有資格鬧的……
就沖著上輩子林清屏在婆家舒舒服服的日子,她也不會怪婆婆今天有這番言論,而且,過日子本來就講究來日方長、日久見人心,日子長了,婆婆很容易明白的,前提是,這個日子還能繼續(xù)過去下去,也就是,顧鈞成心里,到底怎么想……
思緒紛亂間,房門居然開了。
他居然進屋來了!
她還以為他會去和志遠擠一個屋了,可是,他是來興師問罪的?還是提離婚的?
不管怎樣,她都不能這樣蒙受不白之冤……
顧鈞成跟前一晚一樣,進屋后就鋪了個地鋪,自己睡下了。
林清屏心里滿是委屈,一坐而起,沖著黑暗中他地鋪的位置問他,“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地鋪上的人,沉默。
沉默是什么意思呢?
林清屏的眼淚差點蹦出來了。
她強忍著,跳下床,打開燈,問到他面前:“你說啊,你是不是不信我?”
問著,不知不覺,眼圈已紅,聲音也哽咽起來。
顧鈞成一雙眼睛黑漆漆的,深得如夜空一般,探不清其中有什么。
林清屏一不做二不休,抓住衣服下擺,刷的一下,直接把衫子扯開了,一時紐扣到處蹦,其中一顆蹦到他臉上,打得他眼睛眨了眨。
燈光下,她已是一覽無余。
她一雙眼睛含了淚,委屈極了,“你看,顧鈞成,我的確有一顆痣,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跟別人有染?”
他終于不再那么冷靜,眼睛慌忙看向別處,拉起自己的被子往她身上裹,語氣緊迫又冷硬,“別鬧了!睡覺!”
“我不睡覺……”
被顧鈞成這么一裹,她倒是整個人都跟顧鈞成裹到了一個被子里,緊緊貼在了一起。
顧鈞成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jīng)遲了。
林清屏順勢,柔軟而火熱地纏上了他,貼著他的耳朵,聲音又綿又軟,帶著哭音,“我可以證明,我跟狗剩之間是清白的,我跟任何人都是清白的,顧鈞成,你來證明……”
她說話的時候,嘴唇一張一合,一下一下地觸碰著他的耳朵,熱氣噴在他耳根上,他全身一緊,防備狀態(tài)拉滿。
“林清屏!你給我老實點!”他全身僵硬,沉著嗓子低吼。
林清屏不說話,只伸手抱住了他的腰,隔著背心,都能感覺到他腰上肌肉一緊。
立刻,她的手就被他按住了。
他看著她,眸色如夜空,里面跳動著火焰。
他咬牙,“林清屏!你別自討苦吃!”
她一張臉才巴掌大,滿頭青絲散落下來,下巴挑釁地翹著,一雙眼睛水潤潤的,懸著兩顆晶亮的淚滴,隨時都能掉下來。
“那你要我怎么辦呢?我要怎么證明呢?媽已經(jīng)不相信我了,你也不相信的話,我該怎么辦呢?我當然只能用自己的辦法來證明自己了……”她哭音一起,委屈得鼻尖都泛了紅,眼眉、臉頰,全都染上了粉紅色,宛如被雨打風吹的桃花,嬌柔得仿佛要被揉碎了。
顧鈞成要被她氣笑了,繃著臉,“林清屏,看不出來啊,白天跟人對陣的時候氣吞山河,這會兒這么纏人賴皮?”
林清屏:……想不到白天跟大胖娘對陣被他聽見了……
她眨了眨眼,眼淚頓時像珠子一樣往下掉,“那我就是這樣的人啊……你信不信這樣的我?信不信……”
林清屏已經(jīng)豁出去了,雙臂纏著他脖子不放手,嘴唇貼在他耳側(cè),輕輕的,只有他聽見的聲音,“顧鈞成,我明天就去村里嚷嚷,你不行!你不是男人……”
“林清屏!”
她終于把他激怒了,他怒喝一聲,直視著她。
“我……”林清屏才說了一個字,就被一陣粗糙的溫軟堵住了……
他看起來是真的很生氣……
她覺得自己快被他碾碎了……
呼吸里滿滿的,都是他的味道,很快,腦子里也是了……
就在她覺得暈暈乎乎,快承受不住,揪著他頭發(fā)的時候,他忽然退開了,躺了回去,喘著粗氣。
林清屏腦子里依然在嗡嗡直響,人也還有些迷糊。
“睡覺!”他低喝一聲,關(guān)了燈。
林清屏只覺得嘴唇上麻麻的,粗糙的胡茬碾過的地方還殘留著炙熱的溫度。
許久,黑暗中傳來低低的一聲:“我信?!?/p>
她驚愕轉(zhuǎn)身,這個人卻不再說一字一句。
她微微一笑,抱著顧鈞成的胳膊睡著了,內(nèi)心:好不容易啊,把上輩子難過的事都想完了才擠出這么點眼淚……總算有收獲了……
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大雨,夏夜的雨,如撒豆般密集,但絲毫沒有驚擾林清屏的睡眠。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毫無意外,林清屏又睡在了床上,地鋪已經(jīng)收起來了。
林清屏抱著被子,有點不好意思。
明明想要早點起床的呢?她覺得,這真的不怪她。
其實,自打重生回來,她就常常睡不好,總是做噩夢,夢見侄兒猙獰的面孔,夢見瀕臨死亡時窒息的感覺,反反復(fù)復(fù)夢見最多的,是收到部隊發(fā)來的、他犧牲的電報,她拿著電報,哭得撕心裂肺……
每每半夜噩夢醒來,夢里那種撕心裂肺的痛都會清清楚楚地在胸口震蕩,她就很難在安睡,偏偏這兩夜,明明睡在地上,卻睡得如此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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