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將門寡嫂作者:減減時間:2024-11-25 19:30:02
這怎么可能?
太荒謬了!
她當時參觀完陵墓后,因為楚淮的人生過于傳奇,導師還是他的狂熱粉絲,所以私下就查過楚淮的資料。
史書上根本沒有說過,楚淮被流放時殘疾過??!
就眼前少年的傷勢,以當時的條件,怎么可能治得好,來日還能征戰(zhàn)四方?
何況,若是他臉上有刺青,怎么可能當時的世人從來沒有提起過。
謝知覺得,肯定是自己猜錯了。
“都起來,繼續(xù)趕路了!別讓老子抽人!”
她還未來得及多想,人群中的官差們就忽然站起了身,在空氣中把鞭子掄得啪啪響。
一個眨眼間,地上的罪奴們不論上一刻在干什么,已經紛紛麻利起身,顯然是被鞭子給打怕了。
剛還氣勢洶洶的少女也變了臉色,急忙沖著謝知嚷,“謝知微,還不快把楚淮哥哥背起來!祖母正病著,昨晚剛暈過去,二嫂現(xiàn)在只能背祖母,三嫂有孕在身,四嫂身子不好,你還等什么?要不是我腳崴了,怎么會讓你幫忙!”
謝知掃了一眼楚家人,這流放路上,病的病、殘的殘、傷的傷。
她抿了抿唇,并未爭論,默默蹲了下來。
不論眼前的楚淮到底是不是領主大人,她都會背他走的。
現(xiàn)在的他在她眼里,就是一個受盡折磨的小孩兒。
見她乖乖聽話,楚香綾才露出滿意的神色。
幫著她把楚淮扶到她背上后,就一瘸一拐跟在她后面。
套了楚香綾幾句話,謝知懸著的心,終于死了。
自己背上的少年,真是歷史上辰國一生傳奇的大領主楚淮。
而自己,穿越到了楚家全家被流放的第二十日,也就是歷史上楚家最艱苦的一段時日……而也就是這一年,他們被流放的中原地帶溫夌已經鬧了三年的災荒,餓死了足足三萬多人!
身為一個農學博士,謝知太清楚災害對百姓的傷害有多大,所以想到穿越到了這個時間點,幾乎是兩眼一黑的程度。
而且根據楚家人話里的意思,當初她這副身體的原主家里想要攀上謝家,于是拿她這個女兒設計,讓楚家大哥楚景救了落水的她,然后逼婚二人,這才有了這門親事。
誰知道原主剛嫁進來第一天,楚景就上了戰(zhàn)場,等三個月后消息傳回來時,除卻生下來就早夭的楚六郎和被送回來的楚七郎,楚家五子全部死在了戰(zhàn)場上。
而楚淮,被送回來時,也已經殘了,廢了。
楚家五子為國捐軀,本是忠君愛國的烈士,可這一戰(zhàn)永遠長眠在戰(zhàn)場上的不止楚家五子,還有楚家軍七萬士兵。
朝堂中,許多官員跟商量好似的,彈劾楚三郎四郎貪功冒進,好大喜功而死,而楚家其余人等為了報仇一意孤行,害死了七萬楚家軍。
朝堂上下一片嘩然,老皇帝因此事氣病,太子監(jiān)國,直接下判楚家抄家流放,三代不得入朝。
謝知感覺,背上的少年很輕很輕,很瘦很瘦,根本就沒有什么重量,一點生氣都沒有,像個死人一般安靜。
若不是他胸口還有微弱的起伏,她很難想象,他是一個一個月前還在戰(zhàn)場上奮勇殺敵的武將。
史書上對于他的流放,只是匆匆?guī)坠P帶過,更多在于描寫楚淮成為領主之后的事跡。
甚至從來都沒有寫過,楚淮是被家人一路背到了距京城千里之外的溫夌。
謝知微不可見地為這家人嘆了口氣,好在她這副身子雖然干瘦虛弱了點,但似乎十分堅韌,力氣不小,背著楚淮也絲毫不覺得費力。
但她腳步放得緩慢,怕顛著楚淮的傷口。
下一秒,謝知只感覺眼前一閃,一道鞭子就落到了手臂上,火辣辣地疼。
“走快點!磨磨唧唧地磨蹭什么,到這兒了,別還以為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少爺!”官差刻薄的面容上盡是不耐煩。
謝知險些沒把楚淮從身上掉下去,死死咬著牙,才硬抗下來,勉強沒有吭聲,還加快了步伐往前走。
背上原本緊閉雙眼的少年睜開了眼,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又閉上了眼睛。
中原地帶多平原,路并不難走。
可頂著炎炎烈日和一副虛弱的身子,背上還背著一個人,不一會兒,謝知就感到了什么叫生死不如。
身上的每一根骨頭每一塊肌肉都在酸疼難忍,搖搖欲墜,簡直隨時都能忽然散落一地,離她而去,讓整個人都分崩離析。
手臂上的傷口因為發(fā)力的緣故,皮肉向兩邊撕裂開去,像有一條火焰在皮肉上燃燒,又像是一把鋸齒來回反復在切割。
喉嚨里干澀得幾乎能噴火,咽一口唾沫都疼得要命,整個人對水的渴求簡直達到了極點。
太陽更是熱辣刺眼,她第一次知道原來連睜眼看路都能成為一種疼痛的折磨,渾身上下干渴難耐,昏昏沉沉。
很快她就走錯了道,又狠狠挨了兩鞭子。
媽的!
謝知忍不住罵了一句。
作為二十一世紀祖國的花骨朵長大的謝知,什么時候吃過這種苦!
忽然,耳邊卻傳來楚香綾氣急敗壞的聲音。
“謝知,你是不是故意走錯路,害得楚淮哥哥跟著你挨打!”
謝知艱難回頭,看了眼背上的楚淮。
才發(fā)現(xiàn)楚淮胳膊在流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楚淮現(xiàn)在身子多虛啊,一點傷說不定都能要了他的命,謝知小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這一鞭確實是她連累了楚淮。
背上的少年沒有開口,似乎是不打算搭理她。
謝知早已知道,這家人因她這副身子的原主設計的緣故,跟她關系都不好,也沒期待得到回應,把他往上背了背,便繼往前走。
一直走到晚上,隊伍才終于再次停了下來,謝知把楚淮放下來,就感覺渾身一松,整個人好像終于活了過來。
可下一秒,看見少年唇瓣慘白,毫無氣息,像死了一般,謝知直接傻了眼,連忙伸手搖了搖他:“七郎…楚淮,楚淮……”
完了。
這未來的大領主,不會失血過多,死了吧?
手機上閱讀
點擊或掃描下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