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第一次庭審如約開始,景妍卻被張主任留在了律所。
“小景吶,不是我不讓你去哈!你這會兒正好閑著,資料庫里好多陳年舊案的卷宗都該扔了,你理一理?!?
景妍簡直氣笑:“張主任,這種實(shí)習(xí)律師都不干的事,你交給我?”
張主任一臉欲言又止,端的是一副為難相,跟那天告訴她案子轉(zhuǎn)交給方子渝時(shí)的表情,如出一轍。
見狀,景妍明白了。
又是霍時(shí)硯!
是他讓張主任故意攔著自己,不讓她去庭審!
景妍憤怒不已,想打電話質(zhì)問霍時(shí)硯,就在此時(shí),律所大門口卻傳來嘈雜聲。
她疑惑出去,卻見今天去旁聽性侵案的幾個(gè)律所同事回來了。
方子渝提著公文包站在其中,見了景妍微微挑眉:“景律師,跟你說一下,這樁案子——敗訴了。”
景妍瞳孔倏地大睜:“怎么可能?”
從開庭到他們回來才不過四十分鐘!連人證物證都未必能過完!
怎么就敗訴了?!
方子渝聳聳肩,一臉沒所謂的表情。
景妍眉心跳動,下意識地轉(zhuǎn)身出了律所。
張主任緊趕慢趕地在后面叫她,景妍充耳未聞。
她以最快的速度打車趕到了受害者家里。
受害者姓張,住在一處老破小住宅區(qū),這里人員稀少,家家戶戶都彼此相識。
景妍剛到受害者家樓下,就有人認(rèn)出了她:“誒,你不是給袁麗打官司的律師嘛?你找她???”
“對!”景妍微微喘氣,她不知怎么眼皮跳得厲害,“袁麗她人呢?”
“剛剛帶著女兒出去了,往西邊去啦!”
景妍的心倏然沉入谷底。
她來過幾次這里,所以知道——這片住宅區(qū)的西邊,是護(hù)城河。
景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那片護(hù)城河的,只知道等她抵達(dá)的時(shí)候,河邊隱隱傳來幼童撕心裂肺的哭聲。
景妍的腿都軟了。
眼前有什么模糊了視線,她循著聲音找去,就看到袁麗那才上幼兒園大班的女兒正站在河邊,嚎啕痛哭著。
河面上,漂浮著一件鵝黃色的外套。
景妍認(rèn)得,那是袁麗常穿的一件衣服。
——
等景妍安頓好受害者袁麗的女兒,重新回到律所時(shí),已經(jīng)快到下班時(shí)間。
她的形容近乎潦草憔悴,一雙眼睛通紅,頭發(fā)也散亂著搭在清麗的眉眼間,眸底滿是冷意。
方子渝瞧見她,輕笑了一聲,“喲,景律師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這么狼狽?”
景妍一步步上前,答非所問:“方子渝,袁麗跳河自殺了,你知道嗎?”
此話一出,旁邊原本準(zhǔn)備看兩人熱鬧的律所同事瞬間駭然,都噤聲不敢言語了。
方子渝微怔,片刻后又理直氣壯地道:“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你是袁麗的律師,這樁案子人證物證俱全,按理被告根本沒有翻案的可能性!但今天開庭四十分鐘就判了敗訴,你說跟你沒關(guān)系?”
景妍越說越痛,雙目充血死死瞪著方子渝:“你的良心去哪兒了?”
方子渝惱羞成怒,咬牙道:“袁麗自己不檢點(diǎn),勾搭了人家有錢公子哥不說,還要上訴反咬一口!現(xiàn)在跳河不就是心虛?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景妍的手攥緊,語聲發(fā)寒:“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我說,她自己不檢點(diǎn),跟我——?。。 ?
只見景妍一把揪住了方子渝的頭發(fā),一臉狠厲拎著她走到了墻邊,抓著方子渝就往墻上撞。
方子渝痛叫著,嘶聲咒罵:“賤人,你瘋了是不是?!”
“都是女人,你還有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人性?”景妍怒火攻心,想起袁麗女兒的可憐模樣,眼淚又大顆大顆砸下來,“那我現(xiàn)在弄死你,是不是也能說你是案子敗訴沒臉活,心虛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