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當(dāng)初給秀姨租房子的時候，姜芫就租下對面，放置著一些師父留給她的東西。

　　現(xiàn)在應(yīng)了急，50多平米的小房子成了她的避難所。

　　至于娘家，她連想都不用想，估計(jì)她那好爸爸要是知道,能直接把她打包送回去。

　　放下行李，一種難言的疲倦涌上來，她躺在床上秒睡。

　　她一覺睡到了晚上，醒來后渾身懶洋洋的，躺著不想動。

　　已經(jīng)很久沒這么輕松了，這三年婚姻她一直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當(dāng)中，消耗得厲害，可無論她怎么做，也得不到周觀塵和他家人的認(rèn)可。

　　現(xiàn)在想想她真是太傻了！

　　犧牲自我去討好別人，只會讓別人覺得她更廉價。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她忙起身，透過貓眼一看是拎著兩袋菜的何苗。

　　她開門讓人進(jìn)來,“放學(xué)后還去買菜，辛苦你了。”

　　何苗一眼就看到了旁邊的箱子，神色凝重起來，“姐姐,你跟那人吵架了？”

　　姜芫輕輕翹起嘴角，“是要離婚了?！?/p>

　　何苗愣了一下，隨即高興的叫起來，“真的嗎？”

　　“你很希望我離婚？”

　　“當(dāng)然了，那人對你又不好，我媽說結(jié)婚后你都不笑了?！?/p>

　　姜芫很意外，她以為她掩飾的很好，沒想到秀姨早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

　　她心里一痛，滾燙的眼淚抑制不住的落下來。

　　何苗以為她是為離婚傷心，忙摟住了她,“姐姐，咱不哭，以后一定會找到更好的。你要是喜歡弟弟，我們學(xué)校就有，不行，美術(shù)生多渣男，要把去隔壁的理工大學(xué)找?！?/p>

　　姜芫破涕為笑，她擦擦眼淚，“那么多想法，你倒是給自己找一個呀。”

　　何苗嘿嘿地笑，“我還是個寶寶。”

　　“21歲的大寶寶了，你長得這么漂亮，一定很多人追，可以考慮了?！?/p>

　　何苗俏臉發(fā)紅，就生硬地扭轉(zhuǎn)話題，“姐姐，我買了肉，去我那邊做紅燒肉給你吃?！?/p>

　　姜芫垂下眼簾，蓋住里面復(fù)雜的情緒，笑著接過她手里的菜，“我還要吃風(fēng)味茄子?！?/p>

　　……

　　周觀塵在外面忙了兩天一夜才回到家。

　　他身心疲憊，只想好好洗個澡睡一覺。

　　推開門，發(fā)現(xiàn)客廳里還是一片凌亂，不由皺起眉頭。

　　姜芫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不過說她兩句，這就鬧脾氣連家都不收拾。

　　踢開腳邊的球，他坐在沙發(fā)上，抬手解開了襯衫的扣子。

　　“姜芫，給我倒杯水。”

　　他聲音不高，但不怕姜芫聽不到。

　　以前不管他多晚回家，姜芫肯定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他面前，噓寒問暖遞水做飯，殷勤得他都煩。

　　現(xiàn)在，怎么不見人了？

　　難道還在鬧脾氣？

　　清清嗓子，他決定再給她一次機(jī)會。

　　又解開一顆扣子，露出了精壯的胸膛，他這才開口，“姜芫，來一下?！?/p>

　　別墅里空空蕩蕩，只回響著他自己的聲音。

　　周觀塵這才意識到不對。

　　他站起身，正準(zhǔn)備上樓去查看，因?yàn)樽叩锰?，膝蓋被茶幾碰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低頭，注意到了茶幾中間有一份白紙黑字的文件，大大的標(biāo)題很扎眼。

　　“離婚協(xié)議書”。

　　周觀塵眉骨一跳，立刻拿起來。

　　申請人姜芫，離婚原因男方身體不行取向不明，賠償888萬……

　　一目十行，看到最后“姜芫”兩個鐵畫銀鉤的簽字，他深深地皺起眉。

　　這女人，竟然還真要離婚。

　　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別的，他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從褲子口袋摸出煙，他抖出一根煙叼在唇邊，另一只手去摸打火機(jī)，卻沒有去點(diǎn)煙，而是點(diǎn)燃了那份離婚協(xié)議書。

　　紅色的火苗跳躍，很快吞噬了白色的紙張，周觀塵捏著點(diǎn)了煙，然后扔到煙灰缸里，慢慢看著變成灰燼。

　　淡藍(lán)色的煙霧牽扯勾勒著他唇邊那抹森冷笑容，他拿出手機(jī)，點(diǎn)到通話記錄里最上面的號碼，看都沒看就撥打過去。

　　只響了一聲，那邊就接通了。

　　他薄唇的弧度更大，就知道那女人抱著手機(jī)在等他。

　　舔舔干澀的唇，他等著對方先說話。

　　“喂，總裁，您找我什么事？”

　　周觀塵：……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機(jī)，還真是撥打的助理呂宋的電話。

　　怎么會？那女人一天給自己打幾十通電話，幾乎每天都是在第一位。

　　握著手機(jī)的手收緊，他忽然意識到這幾天姜芫一個電話都沒給他打。

　　“總裁，總裁?！?/p>

　　周觀塵回神，他隨便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那邊的呂宋一頭霧水，睡不著琢磨老板話里的深意。

　　周觀塵抽完一根煙，才黑著臉撥了姜芫的電話。

　　女人清冷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的時候，他才微微松了口氣。

　　這次沒弄錯。

　　“姜芫，你在哪兒？”

　　姜芫正在吃飯，她放下筷子，走到陽臺那兒才淡淡道：“外面?！?/p>

　　簡單的回答聽起來很可恨，周觀塵握著打火機(jī)的手一緊，“那份離婚協(xié)議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不都看了嗎？有哪里不滿意可以修改?！?/p>

　　“姜芫，我問你離婚原因是什么意思？”周觀塵現(xiàn)在又餓又渴又累，耐心已經(jīng)到了極點(diǎn)。

　　姜芫垂眸看著角落的垃圾，“結(jié)婚三年，我們只是房客，這是正常的夫妻關(guān)系嗎？”

　　原來是因?yàn)檫@個。

　　周觀塵勾起唇，燈光下的笑容很邪魅，“不是給過你一次，還不滿足？”

　　姜芫幾乎想笑，“你說下藥那次嗎？周觀塵，三年一次還是被下了藥，真不知道你是身體不行還是取向有問題。好在你有兒子了，就別禍禍女生了?！?/p>

　　“姜芫！”

　　姜芫才不給他發(fā)泄的機(jī)會，用力按了掛斷鍵。

　　周觀塵臉黑的能滴水兒，他看著面前的灰燼，一腳踹在桌上。

　　煙灰缸顫了顫，里面的灰燼飄起來，像是給這段婚姻燒的紙。

　　姜芫說完這通話，就好像把垃圾都扔到了垃圾桶里，整個人都清爽起來。

　　手指一涼，何苗遞過一杯果汁。

　　“姐，說的太好了，聽得我乳腺都通暢了。”

　　姜芫挑眉，“你都聽到了？”

　　“沒有沒有?！焙蚊缈駬u著頭，可又忍不住賤兮兮地問：“那周觀塵他，到底是不行還是取向有問題？”

　　姜芫：……

　　當(dāng)晚，姜芫睡在了何苗這邊，姐妹兩個說了半宿話，凌晨才睡著。

　　但并沒有睡多久，手機(jī)急促的鈴聲就把她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