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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為什么

小說:囚盡此生淚未眠作者:雨落如酥時間:2020-09-05 10:15:05

“不知道。”景湮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燦爛,眉眼間盡顯風姿。

祈燼年怒氣更盛,死死盯著她,雙手緊握成拳,突然轉(zhuǎn)身摔門離去。景湮望著緊閉的大門,笑意宛如沙城坍塌,逐漸風化。

景湮站在空蕩的客廳,眼前不自主的浮現(xiàn)出三年前的場景。

那是幼小和血海交織的紅,如地獄業(yè)火般,在那日之后,便死死的纏繞在她的心間,每當出現(xiàn),便必定要她再體驗一次絕望。

那是個本該平凡的日子,她一如往日的拉開家門,瞧見的卻是倒在血泊中的女兒。那時她瘋魔般的抓著祈燼年的胳膊不住地詢問他,他卻只是垂眸不語。

她哀求著他說出兇手,她哭著說她要報警,她跪在他身前,求他幫幫她,幫幫她這個悲痛的母親。

他筆直的站著,望著她的眼神寫滿了痛苦,哭聲刺激著他的耳膜,他閉了閉眼,沉聲開口,“你報警吧,是我動的手?!?/p>

那個她深愛多年的男人說,他殺了他們的女兒。

她如同被掐住了脖頸,哭聲戛然而止,她難以置信的望著他,顫抖著聲音一遍遍的問他:“為什么?”

他又沉默了。

俊美的男人神色黯然的看著跪在身前的她,聽著她似質(zhì)問又似魔怔的重復(fù)著為什么,挺直的背脊隱約間被壓垮了一分。

她再也堅持不住,情緒崩潰地站起身撲了過去,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胸口,祈燼年不躲不閃,默默承受。

她揪著他的衣領(lǐng),哭喊著,聲聲泣血。

可是,任憑她怎么哭喊質(zhì)問,男人依舊沉默著,沒有解釋沒有安慰,什么都沒有。

她在男人的沉默中逐漸絕望,燒紅的眼死死的鎖著他,不敢看那一片血海,一步一步后退,流著淚跑出了家門。

她渾渾噩噩的走在街上,披頭散發(fā)的狼狽模樣,嘴中瘋魔般念叨著的“為什么”都讓行人避之不及。

她經(jīng)過一家超市,幾個年輕的女孩在電視前圍成一堆,激動的談?wù)撝?,什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p>

祈燼年的名字突兀的闖進了她的耳中,她混沌的腦子猛地清醒了幾分,頓住步子望了過去。

“……就在這個月底,年森公司總裁祈燼年將與勝氏財團千金舉行婚禮,強強聯(lián)合,這場婚禮將是C城本月最大的盛事……”

她身子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冰涼的血液在體內(nèi)逆流,瞪大的鳳眸宛如泣血。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怪不得!

因為要跟別的女人結(jié)婚,他跟她的女兒就成了最大的障礙,所以,他不惜親自下手,鏟除這個障礙,只為了風風光光將勝藍藍迎娶進門!

她的妍妍,就這樣成為了犧牲品。

她泣血的眸死死的盯著屏幕上男人神邸般絕世的面容,燒紅的眼角漸漸冰涼,連帶著整顆心都化作了一潭死水。

當絕望滅頂之時,她捧著死寂的心,冷靜到了冷酷。

她用最快的速度出了國,就在她失去女兒和深愛的戀人這天,離開了這個充滿了她的過往的國家,而祈燼年這個名字,也將從此被她扔進塵埃里。

到了島國,景湮機緣巧合之下,進了娛樂圈,開始拍電影,她運氣不錯,第一部片子就大火,之后幾年,人氣熱度絲毫未降,躍居一線。

由于拍的是露骨片,很多人都對她抱有異樣的眼光,景湮不在乎,她只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別人的眼光,不會傷害到她分毫,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這么多年,她早已學(xué)會如何保護自己。

祈燼年質(zhì)問她,知不知道自愛兩個字怎么寫,她不僅知道,還做到了。這么多年來,她沒讓一個人碰過她,那些她主演的香艷片子,其實都只是錯位而已。

不過這些沒必要跟他說,他們兩個早就沒有了關(guān)系,她現(xiàn)在只想離他越遠越好。

回國,是因為有重要的事情。

至于祈燼年,他嫌棄她更好,他躲得越遠越好。

眼前突然閃過祈燼年充滿厭惡的臉,心上一陣抽疼。她抬手捂住胸口,呼吸困難,暗自罵了一聲自己的沒用。

當年,除了沒有結(jié)婚,他們與別的夫妻相差無幾,她們有了女兒,祈燼年也對她非常好,她以為那就是愛情。

誰知,后來會傷的那么慘。

她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祈燼年是真狠,對她,對妍妍,他從來就沒有愛過她吧,所以下手的時候才毫不留情,可憐她還一直沉浸在美夢里。

她也是真的傻,兩人都快結(jié)婚了,她都還一直被蒙在鼓里,不過,祈燼年偽裝的也好,在此之前,他們應(yīng)該早就勾搭上了,期間卻一絲一毫都沒有露出來,難道是怕她知道了會去鬧?這是有多喜歡,才會那么用心的保護。

然而她有什么資格去鬧呢。

畢竟,他們沒有結(jié)婚。

景湮嘆了口氣,從回憶抽身出來,被打的那一半臉頰微微有些疼,她去照了下鏡子,已經(jīng)輕微的腫了起來,她擰著眉,心下有些惱。

景湮找了冰塊出來,用干毛巾裹了,敷在臉上消腫,她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這張臉,一點問題都不能出。

靜靜的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會,只覺四周安靜的厲害,景湮心里一陣一陣發(fā)慌,情緒降到了谷底。

她很久沒想這些事了,若不是祈燼年突然出現(xiàn),她也絕不會將它們從記憶里挖出來。

她不是不恨,但卻對那男人生不出抱負的心思,她只求離他遠遠的,不念不想,至此陌路。

以前在島國的時候,她一旦憶起從前,就會變得瘋魔,不想見人,只想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數(shù)日不吃不喝,深深的陷在地獄的泥沼里。

可現(xiàn)在不行,她剛回國,一大堆事情等著她,再像之前一樣,Tina一定會瘋掉。

景湮放下化得差不多的冰塊,沒去管半邊快麻木的臉,而是翻出了一個本子。本子很厚,她翻到中間一頁,凝神想了一會,鄭重下筆。

她畫的很認真,偶爾會停下細想,再落筆,周圍的一切都變作了虛妄,一心都在筆下的世界。

停停畫畫,時間悄然流逝。

等到將心中所想全都勾勒出來,景湮的心,已經(jīng)徹底平復(fù)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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