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簡單的九個字而已,卻把戚茹萱臉上失而復(fù)得的快樂笑容輕易撕毀。
“哦,”戚茹萱笑得有些勉強(qiáng),手上的溫水頓時不知道應(yīng)該放在哪里,低著頭掩飾著眼里的失落和霧潮,她慌張地將杯子擱在慕容灃床邊的桌子上,“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對不起……”說到這里她又反射性地看向慕容灃,視線一旦相觸,又立馬轉(zhuǎn)低,心里的情緒也越加復(fù)雜,“這件事情和寶寶沒有關(guān)系,是我一個人……”
“是么?”第二次打斷戚茹萱的解釋,慕容灃的臉色依舊很不好看,“不好意思,我現(xiàn)在沒有心情聽你的解釋,麻煩你幫我叫醫(yī)生進(jìn)來好么?我要轉(zhuǎn)院。”
“好,”一向大大咧咧的戚茹萱連場被拒絕了兩次,驀然轉(zhuǎn)身的時候,有誰的眼淚飛掉在干凈的地板上?
病房的門被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推開,寶寶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媽咪,爹地睜開眼睛了嗎?”
毛茸茸的腦袋瓜往前一探,隨即貓眼晶亮,背著小書包就蹭蹭地跑過去撲到慕容灃的腿上,“爹地,你前兩天嚇?biāo)牢伊?,嗚嗚嗚……媽咪都哭了……我們都成了花貓……?/p>
戚茹萱吸吸鼻子,已經(jīng)被現(xiàn)實打敗的她上前兩步將寶寶攬在懷里,一邊朝慕容灃道歉,“真是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我這就給你去辦手續(xù)?!闭f完抱著不明就里的寶寶轉(zhuǎn)身就走。
剛走了兩步,慕容灃清冷的聲音從背后傳進(jìn)耳朵,“等等!”
戚茹萱的心本來已經(jīng)掉進(jìn)了沉沉的湖水,但猛地聽見他的那句話時,似乎又抓住了一顆救命的稻草,可以有爭取呼吸的一瞬機(jī)會。
“什么事?”帶著殷切希望的貓眼望過去,戚茹萱的長睫上猶然掛著水晶。
慕容灃的視線并沒有和她相碰,仿佛透過她的肩頭在看向遙遙不知的某點,他似乎在思考,過了一會兒才答道,“麻煩借給我一個手機(jī),我要聯(lián)系我的未婚妻?!?/p>
他的手機(jī)在他住院期間一直放在戚茹萱那里,而現(xiàn)在,他也是時候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
寶寶在戚茹萱的懷里很不安分的動了動,貓眼里面有著大大的疑惑,“媽咪,爹地在說什么啊?未婚妻是不是電視里面的新娘子啊?”他很不解地?fù)蠐项^,“但是媽咪你不是爹地的新娘子嗎?”
當(dāng)初對寶寶的縱容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苦澀,戚茹萱有苦說不出,只能默然地?fù)u頭安撫寶寶,“你爹地有事情需要處理,寶寶乖,我們先回家?!?/p>
門拉開又闔上,那絲閉合的聲響久久地回蕩在慕容灃的心里,不能平復(fù).
悵然所失。
不過是二十幾分鐘的時間而已,病房的門再一次地被推開,羅美薇很不淑女地低呼了一聲,“灃,我還以為你還要過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記起我呢,真好,你這么快就恢復(fù)了記憶。”
慕容灃微微蹙眉將自己的視線投向她,又似乎在透過她懷念其他人,“哦,是啊,我也沒有想到會這么快?!?/p>
將自己從花城帶回來的最新款包包放在病床的一端,羅美薇隱隱地掩飾了自己對于這個小地方的嫌惡,攏了長裙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慕容灃的身邊,順勢將戚茹萱之前丟下的水杯端起,“灃,喝點水吧,”手觸到玻璃杯的溫度,羅美薇又皺了皺眉,“這家醫(yī)院的護(hù)士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倒杯水都是冷的,你等著,我去給你換換,”說著,用那花了幾個小時做的指甲如手模般執(zhí)起水杯,款款推門離開。
她就是這樣,總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王般,帶著冷漠的高傲做著一切,即便是她最愛的慕容灃,都沒有一絲真實的感覺。
等羅美薇又回來的時候,慕容灃開口,“你去問問轉(zhuǎn)院的手續(xù)剛才有人辦好了沒,我要回家。”
他的失憶不是平白無故,而他的恢復(fù)記憶,到底又是誰的杰作,這件事情他一定要查個清楚。
“好 ,”一聽見慕容灃要回家,最高興的人莫過于羅美薇。她優(yōu)雅地將水杯塞進(jìn)慕容灃的手中,旋了個身如一只展翅的蝶再次飛了出去。
“媽咪,”已經(jīng)走到醫(yī)院門外的母子兩人此時正坐在木椅上發(fā)呆。寶寶扯了扯戚茹萱的衣袖,“是爹地不要我們了嗎?他為什么要趕我們走?”
正在發(fā)呆的戚茹萱被寶寶打斷思緒,她漫不經(jīng)心地“哦”了一聲,又將抱著寶寶的手臂緊了緊,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沒事,寶寶,我們不過是又再次回到了原來的樣子。我們這樣很好,真的很好,不過就是做了一場夢而已?!?/p>
又發(fā)了一會兒呆,寶寶突然指著一個方向高聲喊道,“媽咪!你看!是爹地!”
循聲望去,戚茹萱本來乍亮的眼眸又瞬間黯淡下來……那個男人是慕容灃,但他正為一個女人開車門。
那個女人她知道,她剛才坐在這里的時候就見過她,而她,是AK集團(tuán)董事會大股東的千金,曾經(jīng)當(dāng)做AK集團(tuán)的發(fā)言人。
戚茹萱從來都沒有見過像此時的慕容灃,衣冠楚楚,面若冠玉,整個人站在那里,就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他的氣場。
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慕容灃頓了頓,突然就朝戚茹萱的方向看了過來。
兩人的視線相接,糾纏了幾秒,又好像是沒事發(fā)生一般,慕容灃繼續(xù)手里的動作。
這邊的羅美薇感受到慕容灃的不對勁,微微抬高下巴詢問,“灃,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淡淡搖頭,動作一氣呵成。兩人坐上跑車揚長而去。
寶寶睜著他的貓眼看完這一切,似乎懂了什么,突然就很沉默。
戚茹萱將寶寶放了下來,拍拍自己的牛仔褲起身,故作松口氣,“走吧寶寶,我們回家做好吃的給你?!?/p>
寶寶仰著頭看著戚茹萱,因為太矮的關(guān)系,所以只能看見她那光潔的下巴以及那隱隱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的水光。
迷蒙的貓眼睜得更大,寶寶又從那個愛撒嬌的小孩變回了以前那個故作成熟的他。
“走吧,”他主動反握住戚茹萱的手,“我們回家。”
夢醒了,我們就應(yīng)該回到原點。
AK公司辦公室。
實木辦公桌上本來是摞高的資料四處散在地面上,男人天生帶笑的桃花眼此時結(jié)了一層冰,“什么叫任務(wù)失?。渴裁唇兴謴?fù)了記憶?你們做事就這么讓人放心?恩?”
男人的低氣壓很明顯地感染了他身前的幾個男人。
虎背熊腰的幾個壯漢恨不得將自己變成隱形,最后不得已,其中的頭硬著頭皮上前走了一步,肅然道,“當(dāng)時的人太多,本來我們想換個地方再行動的,誰知道他對那個女人看得這么重,還有那個小孩,當(dāng)時被他緊緊地護(hù)在懷里,不然的話……”后面的話不用壯漢再提醒,男人也懂得是什么意思。
男人聞言所有所思地瞇眼,“那個女人叫什么名字?”
壯漢想了兩秒,很肯定地答道,“戚茹萱?!闭f了又補充了一句,“貌似還是個小有名氣的設(shè)計師,哦,聽說她最近正在為AK集團(tuán)設(shè)計夏季新款,或許……”話剛說出口就被男人的手勢打斷。
“出去吧,”男人不耐地?fù)]手,“這件事情先這么算了,要是之后你們再出什么差錯,別讓我提醒你們該怎么認(rèn)罰。”
聞言,幾個壯漢的心顫了顫,低頭應(yīng)了一聲離開。
“戚茹萱?”男人低喃著戚茹萱的名字,悠悠坐在了老板椅上,修長的腿稍稍用力,旋轉(zhuǎn)朝向落地窗的方向。窗外夕陽映紅了半邊天,而他,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翹起了嘴角。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軌,除了在某個時間點想起某個不應(yīng)該想起的人。
又想他了……
微嘆一聲,戚茹萱按下了座機(jī)的免提。
“怎么了?”
“呀,你這么快就接了電話?你丫的現(xiàn)在很在狀態(tài)啊?!?/p>
“說正事?!?/p>
“……”聽筒那邊的女聲停了一下才正色道,“是AK那邊啦,上次你交的設(shè)計稿他們很喜歡,他們boss想讓你過去一趟?!?/p>
微微皺了眉,戚茹萱有些遲疑,“什么時候?”
Lisa微微提高了聲音,“當(dāng)然是今天啊,剛才他們總裁的秘書給我電話,讓我通知你,喂,我告訴你啊,你可千萬不要讓boss等,你給我收拾快點!”
“知道了知道了……”掛了電話,戚茹萱揉揉太陽穴起身到臥室換衣服。
換好衣服出來,戚茹萱提著包踩著高跟鞋專門拐進(jìn)寶寶的房間。小家伙正在玩越倫給他的積木,戚茹萱走上前去摸摸他的頭,放緩聲音說道,“寶寶就在家呆著啊,我會回來做晚飯的?!?/p>
“哦,”寶寶隨便地應(yīng)了一聲,手上的動作并沒停。
戚茹萱也不在意,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到門口的她突然停了下來,視線往一個角落的方向一瞟,發(fā)現(xiàn)之前慕容灃為他買的玩具都被寶寶屯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是丟棄還是珍惜。
不過兩秒的時間,戚茹萱沒事般笑了笑,旋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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