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男女

　　這時(shí)，又有兩個(gè)女人抱著木盆來洗衣服，她們身后跟著三個(gè)小孩，年歲不大，最大的跟二姐一般。

　　大女孩見到二姐，拉著小女孩小跑過來道：“翠靜，你也來河邊玩咧?！?

　　小女孩腿短，走的是跌跌撞撞的，其中一個(gè)女人忙喊：“千枝，慢點(diǎn)走，妹妹跟不上?！?

　　叫千枝的小孩立刻慢下腳步，臉上依然笑著道：“翠靜，看我身上的小花兒，漂亮吧，是娘幫我繡的?！?

　　村里小孩衣服基本都是粗布，不過分顏色艷麗或是顏色暗沉的。

　　艷麗的都是家境好的，因?yàn)橛绣X給孩子扯布做衣服，顏色暗沉的，或藍(lán)或灰或土黃色，都是大人衣服改小給孩子們穿的，男孩還好些，爬樹上山穿不出什么好，女孩就不一樣了，總是羨慕那些能穿艷麗衣服的女孩，沒有條件，只能在舊衣上自己增添些花色。

　　千枝小女孩的衣擺上，就用紅布縫上一朵小花。

　　聽到千枝這樣說，千枝娘胡大嬸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我給孩子縫著玩兒的，謝四嫂千萬別笑話啊?！?

　　這句話自然是對(duì)著謝何氏說的，因?yàn)榇謇锢C活誰也趕不上她。

　　之所以謝何氏與杜三嬸走的近，也是因?yàn)槔C活之故，杜三嬸的女兒可是跟著謝何氏學(xué)習(xí)刺繡呢。

　　大人們說著話，又讓孩子們叫人，謝翠花才知道剛才說話的是胡大嬸，旁邊圓臉微笑話不多的是張五嬸。

　　千枝是胡大嬸的大女兒，跟在后面的男孩，則是胡家寶貝疙瘩胡小虎。

　　千枝拉著的是她的小妹胡千芽。

　　張五嬸沒有帶孩子來，孩子太小，怕在河邊凍著。

　　謝翠花正在專心聽著大人們說話內(nèi)容，就感覺自己的小手被另一個(gè)小手握住，這小手很陌生，不是二姐的手。

　　她扭頭看去，只見胡小虎的小臉近在咫尺，正目光炯炯地望著自己。

　　要不是年歲太小，謝翠花都想喊非禮了。

　　她忙甩手，想甩開他的拉扯，可是小家伙手勁不小，怎么甩也甩不脫。

　　小虎子長得不錯(cuò)，虎頭虎腦的，一雙不大的眼睛晶亮純凈，算了，小屁孩啥也不懂，就讓他牽著吧，謝翠花用成熟的心智原諒小虎子這莽撞不帶任何色胚行為，看看他拉著自己干什么。

　　“你叫什么？”

　　哪有先拉手后問名字的？

　　謝翠花撇嘴回。問道：“你叫什么？”

　　“我叫小虎子，但我不是小老虎，我是大老虎，嗷嗚…?！?

　　謝翠花望著眼前那拼命裝著兇猛，又努力將嘴張大的小子，很是無語，伸出手掐住他的臉蛋道：“我抓住大老虎了，可惜，你沒有胡須，”否則自己豈不能摸摸老虎的胡子了。

　　謝翠花這樣突兀的舉動(dòng)，沒有讓小虎子生氣，反而高興的笑了，小奶牙在陽光下閃著光，道：“我爹有胡子，可扎人了，奶奶說，我長大也要長胡子，到時(shí)我用胡子也扎扎你的臉?！?

　　要不是眼前這小人太小，謝翠花都感覺被調(diào)戲了，好直白的示愛啊，你長大長胡子憑什么要扎我的臉??？

　　“你別想扎我的臉，你愿意扎誰就扎誰去，”謝翠花不僅松開掐臉的手，還想甩開被他牽著的手，這小不點(diǎn)兒，心思?jí)驈?fù)雜。

　　“我就要扎你的臉，就像爹爹扎娘親的臉一樣，”小虎子挺著胸脯，一副不達(dá)目的不罷休的氣勢。

　　謝翠花很是無語，不都說古代封建保守嗎，怎么兩口子那么親昵的動(dòng)作，讓小孩看到了呢？

　　他還待要說，謝翠花不想讓大人聽到這些類似于曖昧的話，要是動(dòng)起心思在定個(gè)娃娃親啥的，自己豈不是很悲催，于是立刻低頭對(duì)著地上喊：“哎呀，有好多的螞蟻?！?

　　“在哪呢？在哪呢？”果然小孩好糊弄，小虎子立刻忘了剛才那茬，蹲下小身子查看起來，謝翠花趁機(jī)甩開他的小手，想占姐便宜，是不是太早點(diǎn)了？

　　胡家也不是很富裕，逃難過來時(shí)，跟家人跑散，只剩下老兩口及小虎子的爹，聽說還有個(gè)長子和女兒，都被亂軍殺了，為此，胡老爺子心病難除，到這后沒過多久就撒手人寰。

　　剩下孤兒寡母的生活很是艱難，多虧小虎子爹爹長大后很能干，起初是在杜家?guī)椭N地，后來佃了杜家的地后生活才慢慢好轉(zhuǎn)，只是老太太身子骨越發(fā)不好，一年到頭掙點(diǎn)錢都送到藥鋪去了。

　　謝翠花看著幾個(gè)小女孩，嘰嘰喳喳地說著往身上繡什么花好看，不由得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灰大褂，心中哀嘆一聲，娘親雖然會(huì)繡花，但是一天到晚的忙家務(wù)，到了晚上還想著多繡些繡品賣錢，也顧不上打扮自家女兒了。

　　想到這，謝翠花又搖頭否定這說法，應(yīng)該是家里環(huán)境使然，否則以娘的脾氣秉性，怎么也會(huì)找出時(shí)間，幫著女兒們裝扮吶。

　　果然，就聽二姐道：“我們不敢往身上繡花兒，怕小姑和二伯娘也要，那樣娘親就沒有功夫干別的了?！?

　　這才是真正原因，謝翠花不由自主地又悄悄嘆了一口氣。

　　小虎子抬起頭好奇地問：“你是老太太嗎？”

　　謝翠花翻著白眼道：“老太太有我這般樣子嗎？”她心里補(bǔ)充道：老太太有穿開襠褲的嗎？

　　“那你為啥總像我奶奶似的嘆氣呢？”小虎子又低頭抓螞蟻問。

　　“愁唄，”謝翠花再次嘆息小聲道。

　　“愁啥咧？”

　　“愁啥時(shí)候能長大？”

　　“我已經(jīng)長大了，去年四歲今年五歲，是個(gè)男子漢咧，”小虎子一聽這話，立刻站起挺直小身板，展示他長得很快。

　　謝翠花伸手將他的衣襟撩開，看著開襠褲那里，嘴角撇著小聲道：“還長大呢……”她這舉動(dòng)很是隱秘，加上都是小孩，沒人注意。

　　小虎子見她這舉動(dòng)，立刻高興起來，主動(dòng)掀開大褂，道：“奶奶說，長大了就能娶媳婦兒了，”說完抬頭對(duì)著謝翠花道：“我看看你的小寶貝兒，是不是比我的大？”

　　“我是女的還是男的，你分清了沒？”謝翠花白了他一眼道。

　　小虎子上下打量一番后，認(rèn)真地點(diǎn)頭道：“分清了，你是女娃兒，長大要嫁人咧，”然后大喘氣地道：“給我看看你的小寶貝，我尿尿尿的可遠(yuǎn)了，咱們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