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不負(fù)此生作者:謝梓懷時間:2020-12-17 17:05:22
回到王府,侍扇著人備了浴湯。
待爺沐浴過后備了干凈衣物,月白色銀絲暗紋團(tuán)花長袍,同色鑲玉腰帶和厚底方頭靴。
侍扇把慕容文嘉脫下的那身衣袍拿出去扔掉。
慕容文嘉有個習(xí)慣,若是與他厭惡的人有過接觸,凡是被厭惡之人碰過的東西一應(yīng)都要丟掉,更何況還是一個他假意周旋的女子,侍扇深諳這個道理,在心里腹誹著,“爺今日被那傅小姐搭了手,不知道會不會砍掉。”
侍扇的這個想法很快酒杯否定,只見慕容文嘉搓的通紅的手握著把白玉骨的折扇,頭發(fā)散著,發(fā)尖還滴著水珠,眼中汽氳未消,紅口白牙,好一位翩翩公子。
用過晚膳后,帶上侍扇一群人策馬出了城。
一路趕到普國寺,在方丈的引領(lǐng)下來道寺廟后邊的一處廂房,里面早已有人候著。
各自見禮后,慕容文嘉才開口道:“本王知道諸位大人對本王這次的決定不了解,大人們都知大王多疑,假使本王贏得這次出征機(jī)會立了大功,即便聲譽大增,也斷蓋不過大王的勢頭,反而會對本王更加防備,倒不如以退為進(jìn),大王出征,勝了只不過錦上添花,輸了卻是一敗涂地聲名掃地?!?
底下的吏部侍郎附和說:“殿下言之有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天下百姓盼著安居樂業(yè),大王驍勇那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倘若無勇無謀,朝堂之上不能運籌帷幄,殿下就義不容辭順應(yīng)民心了?!?
慕容文嘉端著茶盞,看杯中茶葉起伏,嘴角彎起了弧度,捧得越高摔得越重,要看你慕容文陽是怎的個下場,本王等得起。
“各處的人事調(diào)動,你們就做主看吧,不過且暗中行動,還不是擺在明面上的時候。”慕容文嘉隔了會又開口補(bǔ)充了一句。
李尚書方放心的點點頭,“臣還擔(dān)心了幾日,今日王爺一開解,臣茅塞頓開?!逼渌麕孜淮蟪级技娂婞c頭附和。
大王出征的日子定在八日后,這幾天大王大肆宴請賓客,作為胞弟自然在其列。
慕容文嘉本想稱病不去,卻又想起那張巧笑嫣然的臉,哀嘆的撫額,輕柔著兩側(cè)太陽穴。
即便去了,男女眷也不在一處,怕是見不到,自己又不能貿(mào)然去找她,慕容文嘉臉露哀戚之色,去吧,哪怕是去走走她走過的路,看看她看過的風(fēng)景,至少還有些許交集。
侍扇駕著馬車,一路駛到大王府邸,慕容文嘉被一眾大臣擁著進(jìn)了府內(nèi)。
大王旳府邸金碧輝煌,皇宮也比之好不了多少。
一些大臣見懿親王在此,便爭相巴結(jié)著敬酒,慕容文嘉意不在此,便心不在焉的應(yīng)付著。
身著玄色闊袖蟒袍的大王出來對大家道:“本王今日宴請諸位,大家莫要拘束,定要不醉不歸。”
更是笑著沖慕容文嘉一招手:“十一郎今日可要陪大兄一醉方休啊,本王已命人備了廂房,醉了就宿在府上也無妨?!?
慕容文陽如浴春風(fēng),別有一番姿容,因著是嫡長子,更是張揚跋扈。
這時遠(yuǎn)處行來一抹顏色,墨發(fā)綰成花冠戴金蝶蝶須嵌珍珠蜂戀花金頂簪,一側(cè)云鬢花顏金步搖,一身蜜合色大朵簇錦團(tuán)花芍藥紋錦交領(lǐng)襦裙。
寶石耳墜熠熠發(fā)光,額上貼著雙蝶花鈿,頸上戴著八寶連珠項鏈,顏如渥丹,娥眉攏蹙,美目盼兮,朱唇微抿。
慕容文嘉看著來人,心中生疼,這個富貴堆砌的玉人少了從前那抹靚麗生機(jī),像個木頭美人兒似的,這是他的江兒啊。
她泠清的對大王道萬福說:“殿下來的匆忙,竟連發(fā)冠也未束,妾是來伺候殿下前去束冠的,貿(mào)然前來妾有失儀,請殿下恕罪。”
大王雙手扶起江兒道:“王妃溫婉賢淑,有何失儀,我隨你去?!闭f完自轉(zhuǎn)身前去。
江兒扭頭那一瞬,對上了慕容文嘉的目光,看他除了清減了些,一切尚好,他好,她的一切也就都好。
無盡的相思噙在他那雙會言語的雙眸中,她甚至能看到他瞳底的自己,自己何嘗不惦著他,只是天意弄人,縱有萬般相思卻無處可訴,只能用這無聲的言語來表達(dá),視線漸漸模糊,有了這些自己就足夠,他若安好便是晴天。
慕容文嘉看著她的臉,她眼底綣綣思念像涓流一樣探入他的心底。
細(xì)看她微蹙的眉頭輕舒,深深呼了口氣,眼中點點波光,她是見自己安好終可少許放心了,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深深刻在自己心底,遠(yuǎn)遠(yuǎn)望上一眼也是滿足。
他們的視線相交說盡了兩人心里的千言萬語,雖然只是一瞬,卻已萬年。
江兒心底無限的滿足,自己聽說大王宴請賓客,心里竟像著長了翅膀,刻在骨髓的那張臉放的無邊大,似乎再不看上一眼自己已沒有力氣活下去。
她在心里告訴自己就看一眼只是看一眼,自己已嫁作他人婦,已沒有在他身邊的資格,只想見到他安好,自己就可以認(rèn)命留在這金絲鳥籠中。
以后的日子,他們雖不在一個屋檐下,卻頂著同一片天,看的是同一個月亮,他們各自婚嫁,她會在這一隅為他祈福。
現(xiàn)在心愿已了,眼中波光匯成一滴眼淚,無聲的打在裙擺,用帕子不動聲色的掖掖眼,恢復(fù)了神色,已是恒親王妃。
慕容文陽見他們兩人碰面,心下自然暗暗留意,所幸兩人并未有何不妥,心下歡喜,越發(fā)溫柔的攬了江兒回房去。
慕容文嘉看著伊人已遠(yuǎn),心下隱隱作痛,她本應(yīng)該是自己的妻,被自己捧在手心的呵護(hù)關(guān)愛,現(xiàn)如今想要汲取片刻溫暖都是妄想。
作為一個男子保護(hù)不了自己喜愛的女子,那種痛苦那種恥辱如何洗刷,他的雙眸漸漸覆上一層血色,心中一片蕭殺。
順起桌上的酒杯自斟自酌,宴席結(jié)束,慕容文嘉已爛醉如泥。
侍扇小心的把主子扶上馬車,墊了迎枕,沏了一盞釅釅的茶伺候著吃了兩口,拿了錦被蓋在身上把兩側(cè)掖掖。
主子從不喝酒,總說喝酒誤事,自從那位離開后,每次見著都是喝的爛醉。
在侍扇心里主子就是那云端的人,有著俯瞰天下的霸氣,只有傷了心神才會如此,輪廓分明的臉上盡是無助,像是被遺棄的孩子。
侍扇心疼的輕聲說:“主子好好睡一覺吧,睡醒了,就做回那頂天立地之人吧?!闭f完輕輕放下車簾退了出來,吩咐馬夫駕車回府。
夜深了,慕容文嘉半醉半醒,身子就像掉進(jìn)水里抓不到可以倚靠的東西,馬上就要窒息一樣,他兩頰滾燙,腦中一片混沌,模糊間江兒就站在眼前,他欲上前握她的手,卻總是抓空,思念蔓延成災(zāi),他要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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