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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樓陰缺

小說:穿越盛唐當駙馬作者:軒轅氏后人時間:2020-12-17 17:21:10

  顧元溪寫罷,嘴角蕩出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不知清兒姑娘能否能用剛才彈奏的樂曲唱一首呢?”

  衛(wèi)清兒長吁了一口氣,撫摸著案上的宣紙美目中竟流露出一絲激動之色,慨嘆開口道:“公子這首‘憶秦娥’比之李太白,卻也毫不遜色?!?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眾人一開始只道顧元溪上場是一場大笑話,沒想到衛(wèi)清兒居然如此贊美。當下眾人,驚愕有之,更多的是嫉妒與不信。

  “清兒姑娘,請?!鳖櫾虮蛴卸Y地做了個拱手禮。

  “恩?!毙l(wèi)清兒點了點頭,重新拿起琵琶彈奏出剛才的曲子,吟聲唱道:

  “樓陰缺,欄干影臥東廂月。

  東廂月,一天風(fēng)露,杏花如雪。

  隔煙催漏金虬咽。羅幃暗淡燈花結(jié)。

  燈花結(jié),片時春夢,江南天闊?!?

  同樣的曲子,同樣凄婉動人的女聲傳入眾人耳中,不過沒有絲毫因為重復(fù)所帶來的審美疲勞。同樣的樂趣,不同的曲詞,卻有著類似的意境。

  這首詞是南宋著名詞人范成大所作的《憶秦娥·樓陰缺》。樓房陰缺處,欄桿的影子靜靜地躺在東廂房前,空中皓月一輪。月兒照東廂,滿天露冷風(fēng)清,杏花潔白如雪。隔著煙霧,聽催促時光的漏壺下,銅龍滴水,聲如哽咽。廂房里帷幕昏暗,燈兒結(jié)了花。燈兒結(jié)了花,閨中少婦只做了一會兒春夢,便游遍了遼闊的江南。

  這首詞將春閨少婦的懷遠愁思描寫得淋漓盡致。一曲詞罷,滿座寂靜無聲。在座的公子文人文化素養(yǎng)都是不低,聽罷后除了震驚還是震驚。他們仔細品味后,便得出這首詞的水平絲毫不在李白那首詞之下的結(jié)論。同樣的詞,居然能跟當世大文豪——被稱為“謫仙人”的李白比肩,如何能不讓他們震驚?

  “沒想到這登徒子竟然有如此才華~”那白衣公子聽了也是愕然驚嘆,雖然十分不愿意,但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個“欺負”她的登徒子確實有一把刷子。

  紅衣公子則是雙手攢緊,嘴里喃喃念著“片時春夢,江南天闊?!币痪?。許久后才發(fā)出一聲嘆息道:“上闋言室外之景,月斜花影,境極幽俏。下闋言室內(nèi)之人,燈昏欹枕,夢更迷茫,善用空靈之筆,不言愁而愁隨夢遠矣。好個顧公子。”

  衛(wèi)清兒的心里也是驚起一絲波瀾,唱罷后搖頭嘆息道:“這世上有兩曲‘憶秦娥’了?!?

  言下之意,便是這首詞完全能與李白那首不相伯仲,變相的承認顧元溪這首“憶秦娥”的水平。

  不過這時候的詞一般是作為樂坊的曲詞而出現(xiàn)。這些曲詞多流行于市井間,只是由于唐玄宗的雅好這類樂律法曲,所以漸躋于士大夫的歌筵舞席上,作為娛賓遣興之資。但也僅僅作為娛賓遣興之資而已。《舊唐書》上記載:“自開元以來,歌者雜用胡夷里巷之曲?!边@時候曲詞雖然已經(jīng)開始流行,但在文士才子們眼里,曲詞絲毫登不上大雅之堂。唐詩才是這時代的主流。

  所以,滿座眾人震驚之后,其實也很快釋然。若是在宋朝吟作出一首好的長短詞,那短時間內(nèi)就能名滿天下了。但對唐朝人來說,無非是民間又多個擅長作詞的伶人罷了。所以一開始滿堂賓客確實被這首好詞的意境所感染,也驚嘆于有人的曲詞能跟李太白不相伯仲。但震驚之后,除了那些雅好音律的人之外,大部分的人也沒真正放在心上。畢竟唐人雖然喜歡音樂曲詞,但也只是用來娛樂而已。長短詞這個時候還是旁門小道,并不是衡量一個人才華的標尺。

  “不過是旁門小道而已,其實也沒什么了不起?!惫?,片刻之后就有人發(fā)出不屑的聲音。眾人一眼望去,赫然是那郭液郭公子。

  衛(wèi)清兒聽罷,眼里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恨意,不過很快就收斂不見。她擠出笑容:“莫非郭公子看不上曲詞不成?”

  郭液一怔,事實上他作為世家大族子弟,這種樂坊曲詞確實只是用來娛樂的消遣方式而已。但衛(wèi)清兒便是這專門浸淫這些樂坊曲詞的歌者,所以真若把內(nèi)心不屑的想法表現(xiàn)出來,那就完全會得罪這個大美人了。所以一時之間,居然無言以對。

  顧元溪知道衛(wèi)清兒這種歌者舞優(yōu)內(nèi)心的想法,他微微一笑,朗聲說道:“其實詩詞之間,并列對舉,各極其美,各臻其盛。詞是一種音樂文學(xué),它的產(chǎn)生、發(fā)展,以及創(chuàng)作、流傳都與音樂有直接關(guān)系。”他稍微一頓,環(huán)視四周,笑道:“我知道各位大多看不起曲詞,但詞與詩一樣,都是見與景,融于情,發(fā)于聲的藝術(shù)?!渡袝?虞書》寫道‘詩言志,歌詠言,聲依詠,律和聲?!稑酚洝穼懙馈?,言其志也;歌,詠其聲也;舞,動其容也;三者本于心,然后樂器從之。’所以無論是詩還是詞,都是我華夏文學(xué)光輝奪目的明珠,沒有孰高雅孰低俗的問題?!?

  滿堂賓客一聽,有的陷入沉思,有的完全是不以為然——如郭液這些文士公子。但偏偏他們害怕得罪衛(wèi)清兒,所以不看出言反駁。

  顧元溪這幾句話真正感動的就只有衛(wèi)清兒跟妙玉樓里面以此為業(yè)的女子了。幾句話之下,有幾個女子居然眼睛濕潤了起來。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另外的一些人對顧元溪的話感到頗為震撼。

  “皇兄,你看這個人的想法倒也是新奇。這顧元溪曲詞才華如此出眾,倘若……”大堂內(nèi)一間不起眼的雅間里一位身著白衣華服的年輕男子細聲說道。

  “呃?”旁邊被稱作“皇兄”的黃衣華服男子看起來跟那白衣華服男子一般大小,不過看起來比較穩(wěn)重一些。他閉上雙眼,沉聲說道:“阿漼,莫非你也看上那張椅子不成?無論如何,那張椅子也輪不到你啊?!?

  “皇兄。這是從何說起,我從來不敢妄想成為那張椅子的主人。”那白衣華服男子一怔,隨即苦笑道:“我這可是為你著想啊。眼下太子因為皇甫惟明與韋堅一案,這東宮儲君的位子恐怕是不保了?!?

  “你不懂。父皇對太子還是信任的?!秉S衣華服男子搖搖頭,眼睛依舊緊閉。

  “父皇現(xiàn)在就算還信任太子那有如何?”白衣華服男子哼了一聲道:“你要想想,太子即便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躲在東宮閉門不出又能如何?即便父皇不相信太子跟皇甫惟明、韋堅兩人有所勾結(jié),但那個人一心想對付太子,恐怕太子終究逃不了‘三庶人之禍’。”

  “住口?!蹦屈S衣公子眼睛驟然睜開,臉頰有些顫抖的說道:“不許再提起‘三庶人’的事情。你如此妄言,不擔(dān)心禍從口出么?”

  那白衣華服男子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食言,回想起來,也有些害怕地抖了抖身子。片刻后才回過神來,低聲繼續(xù)道:“所以,太子之位必然不保。這時,就是其他皇子的好機會啊。”

  “你我在兄弟之中排行甚后。即便是李亨倒臺,也輪不到你我二人吧。”那黃衣公子苦笑一聲,又閉上了眼睛。

  “那又如何?”那白衣公子不屑道:“當年太子之位不是直接繞過了皇長子慶王李琮,立了那次子郢王李瑛為太子。那李瑛死后,父皇又再次繞過李琮,立皇三子忠王李亨為太子。你我都是父皇兒子,安知全無可能呢?”

  “慶王是因為曾在苑中打獵時面部為豽所傷,父皇因他臉傷而認為他無福。就像腿瘸的恒山王李承乾一樣,身體殘傷的人是無法成為大唐帝國的儲君的。”黃衣公子搖搖頭道:“李亨是第三子,當年成為太子也是理所當然?!?

  “兄長不想想,那慶王的生母是何人?”黃衣華服男子一聲冷笑:“別忘了……慶王生母可是劉華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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