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娘子,我們洞房吧作者:言微微時間:2020-12-17 17:22:09
在她身后緩緩抬來一方二人軟轎,青簾為幕,黑金為蓋,走的不快。軟轎右邊站著兩個一老一少兩個男人,穿著白底黑邊的窄袖長袍,正是天啟大都刑獄司專門的仵作。冷和站在轎子左邊,時不時與轎子里的人含笑應(yīng)了幾聲,一身黑金寬袖長衫愈發(fā)襯托了玉樹凌風(fēng)。他唇角帶著笑,說不出的儒雅風(fēng)流。
忽的,他目光一凝,目光落到那個匆匆奔進(jìn)霍府的高個姑娘身上,眉頭攏了起來。
她怎么那副模樣?
轎窗紗簾一掀,露出一張滿面桃花的娃娃臉來。娃娃臉冷冷淡淡的睨了眼過去,“冷和,霍帝師怎么那個模樣?”
冷和微笑,“相爺,我沒看清?!?
夏侯逸挑了眼過去,狀似漫不經(jīng)心的道,“冷和,前陣子你救回了霍帝師,居功甚偉。陛下昨兒還提起要升你為太醫(yī)院院正呢?!?
“霍帝師僥幸不死全賴陛下洪福庇佑,我不過是因緣湊巧罷了。袁院正醫(yī)術(shù)高超,我是萬萬敵不過的,怎能堪任院正一職。”冷和忙躬身推辭,心中卻是通徹的很。光是他與霍家的關(guān)系,這院正一職萬萬不會落到自己身上的。除非……他愿意成為相爺?shù)难劬€,一個埋伏在霍家的眼線。
“袁院正年歲已大,也該到了頤養(yǎng)天年的時候。不過這也不急在一時?!惫幌暮钜葜皇翘崃颂釠]有說話,右手撫上左手手臂之上的碧玉環(huán),眼瞳深黑,“你脈息甚好,自然知道脈息平緩有序才得康健,做人亦是如此,懂得知進(jìn)退方可保平安富貴。”
冷和躬身,態(tài)度謙恭,“多謝大人提點?!?
夏侯逸哼了聲放下紗簾。
冷和唇角揚(yáng)著,垂眉斂目將一抹精光牢牢收回,再抬眼時,依舊是和煦春風(fēng)令人心曠神怡。
這件事處處透著蹊蹺。
如夫人之死是蹊蹺,霍鳳主張報官是蹊蹺,京兆死不敢調(diào)查倒是在情理之中,只是相爺插手卻是最大的蹊蹺之處。夏侯逸雖然掌管六部,可畢竟不是京兆府直屬上司,他這一插手倒是處處透著古怪了。夏侯逸與霍鳳在朝堂之上常常意見相左,若霍鳳屬火,夏侯逸便是水,水火不相容。
夏侯逸打著什么主意,他大抵能猜的出來些,只是不曉得此番誰會是贏家了。
冷和心中愉悅,笑容愈發(fā)如春花爛漫。
霍府門口,夏侯逸下轎。
冷和溫道,“相爺查案,冷和于此不通,也就不在一旁打擾了。告辭了?!边€未走動,手臂就被人鉗住,“相爺?”
“冷和你精通醫(yī)理,說不得能看出一些仵作看不到的東西,你與霍帝師又是姻親,怎能說是打擾?!毕暮钜莸耐尥弈樕隙褲M了誠摯的笑容,攜著冷和不由分說就往屋里走,與他說說笑笑仿佛兩人是極好的朋友似的。
冷和苦笑,相爺待他這般親密是想讓某人看在眼里吧。朝廷之中的勾心斗角何苦將他也牽扯進(jìn)去,他不過是想獨善其事做自己的事情罷了。
走了幾步,便見著沈今恭順迎了上來。沈今見了他們兩人攜手而來果然一愣,不由多看了冷和一眼,也虧得他跟在霍鳳身邊久了,面上愈發(fā)恭謹(jǐn)。“小人見過相爺和冷御醫(yī)。”
夏侯逸揮揮手,“帶路吧,聽說霍府出了兇殺案,劉大人又抱恙在身,相爺我只得過來看看。”
“是?!?
跟在沈今后面,一路穿花拂柳。
夏侯逸看看前面帶路的沈今,再看看身旁的冷和,心中忽的一動。
霍鳳何德何能,身邊居然有兩個這般出色的人才,冷和也就罷了,目前為止看不出與霍鳳有什么牽連的地方。可這沈今貼身伺奉霍鳳三年有余,若是能被籠絡(luò)在他的手里,霍鳳的罪證豈不是信手拈來。想及此,他不由加快了腳步,與沈今并肩而行,冷和一樂,悄悄放緩腳步與前面兩人愈行愈遠(yuǎn)?!吧蚩偣埽舻蹘熌??”
沈今謹(jǐn)慎的退后半步,不敢與夏侯逸并肩?!盎叵酄?shù)脑挘髯诱谖輧?nèi)相侯?!?
“帝師大人身體恢復(fù)的可好?”他頓了頓,“據(jù)聞帝師大人忘了許多過往,時時需要要沈總管代為提點,沈總管辛苦了?!?
“只是蒙主子不棄罷了?!鄙蚪窕卮鸬姆浅V?jǐn)慎。
好一群說話滴水不漏的人,話里話外都是透著恭謹(jǐn),霍鳳身邊怎么多是這般的人。夏侯逸微惱,壓根忘了自己其實也是這般的人。他本打算問霍鳳剛剛是不是出了府,如今一看鐵定是問不出什么名堂了,哼了聲直接往前走。
如夫人院門口已經(jīng)掛上的白幡孝布,冷風(fēng)而過,女子的嗚咽聲從屋內(nèi)傳了出來,凄凄慘慘,冷冷切切,讓外人聽了都不由留下一抹辛酸淚。
夏侯逸犯疑,“霍帝師最討厭旁人哭泣,是誰這么大的膽子敢在霍府里啼哭不休?”
沈今神色略顯尷尬,“這、這個……是家主吩咐的,如夫人并沒有留下血脈,依據(jù)王朝風(fēng)俗規(guī)矩,哭靈是必要的?!?
“哦,霍帝師病了一場,果然改變良多,連王朝舊俗之禮都遵循上了?!毕暮钜荽蟛揭豢?,然后瞠目。
屋內(nèi)煙灰繚繞,香火彌漫開來,嗆人的很。
“夫人啊,夫人啊,夫人啊……”
布置的雅致的屋里,有暗香迎面,
幾個穿著孝服的女子跪仆在床榻之前嚶嚶哭泣,哭的那是個纏棉悱惻哀怨凄慘,哭的夏侯逸面上一陣青一陣白。他生平最厭惡女子哭聲,尤其是這般的不要命的死哭。
娃娃臉一沉,“這是在做什么呢,仵作還不曾查驗,怎么倒先哭上了?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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