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英國人很爽

　　有活動欲望的不止咸豐一個，京津附近這些日子去花鳥魚蟲市場提籠遛鳥斗雞遛狗的滿人數(shù)量明顯減少。反而是在京城的三大營人滿為患，軍營中明明是五日一操，平時鬼影不見一個的三大營中現(xiàn)在各種圍著圈子摔跤的，也有墻角自己練石鎖的，十八般兵刃的。

　　這還不是全部，也就是家里院子小的，才去三大營操練，自己家里院子大的在院子里或者村子的曬谷場上就練了，京津一帶旗人、富人、士紳的習(xí)武之風(fēng)竟然是越來越盛。而這股風(fēng)潮沿著京津一帶隨著廉價的東洋大力散開始擴散。

　　距離東洋大力散上市銷售僅僅半個多月的時間，精明的英國鴉片商人就發(fā)現(xiàn)了鴉片滯銷的現(xiàn)象——如果不是鴉片在這個時代同時是一種效果良好的藥物的話，銷量還會大幅下降。

　　于是英國鴉片商人們聚集在了一起，找到了英國駐中國領(lǐng)事額爾金來抗議，此時的鴉片貿(mào)易給英國帶來的財富是其他出口到中國工業(yè)品的十倍，英商們認(rèn)定是清政府暗中下達了禁鴉片的指令，才造成了鴉片滯銷。

　　商品一旦滯銷就要降價，大家一起降價就會造成價格惡意崩盤，利潤也就沒了。一個個大腹便便的英商齊聚領(lǐng)事館，拍桌子跺腳的叫喧著要讓大英帝國教訓(xùn)教訓(xùn)清政府，給他們出氣報仇，另外允許鴉片貿(mào)易合法化以及更多的通商口岸和更低的進出口關(guān)稅。

　　與這些不列顛的納稅大戶，額爾金也是小心伺候：“各位的意思我已經(jīng)明白了，事實上，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法國、美國、俄國駐華領(lǐng)事一起給清政府施壓，要求換約。現(xiàn)在清政府正在對付南方的叛軍，我想只要清政府的官員還清醒的話我們大英帝國的合理要求都會得到同意的。女王萬歲?！?

　　“女王萬歲?！闭f到這里，一群癡肥丑的英國人哈哈大笑起來。中國的不幸正是列強們的幸運。

　　笑完后，一個英商拿出一個瓷瓶：“這是市面上最新的鼻煙，這一瓶50克就要二兩銀子。不過提神醒腦，渾身舒泰。大家都試試?！?

　　此時遠在京城的日本館中，宋海平和于德謙正在招待來訪的禮部鑄印局的一個員外郎和一個主事。從五品員外郎、正六品主事在京城的禮部這也就是芝麻綠豆大小的官職，所以被派出來跑腿傳話也是情理之中了。

　　至于朝廷軍機處、內(nèi)閣的大人物們個個都在日李萬姬，根本抽不出空來。

　　來到的禮部員外郎叫做谷滿倉，主事是滿人叫阿貴。本來還帶了一個通譯，進屋后發(fā)現(xiàn)漢語一個比一個溜，就打發(fā)那通譯去外面院子和日本衛(wèi)兵聊天了。宋海平干脆掏銀子在屋里叫了一桌酒席邊吃邊談——飯桌上談公事可是傳統(tǒng)。

　　等酒席擺上來，來這作客的谷滿倉和阿貴卻不甚滿意，兩個人矜持著不肯拿筷子，宋海平都不明白怎么回事，于德謙更不行了。

　　最后還是阿貴用手指敲著桌子說道：“有酒菜卻無美人，這如何吃得下去?！?

　　谷滿倉唱紅臉勸解：“這兩位是東洋來的，不懂京城的規(guī)矩，不知者不罪嘛。”

　　宋海平和于德剛對視一眼，心想：原來如此。

　　于德謙沖著院子叫了一聲：“來人。”

　　一個日本低級武士聞聲跑進來：“嗨咦?！?

　　谷滿倉谷大人從袖子里摸出一個紅色的帖子說道：“拿我的片子去萬花樓，讓紅喜兒給挑四個周正的清倌人過來打茶圍?！?

　　于德謙接過清代名片，轉(zhuǎn)交給武士：“帶上那個通譯，一起去?！?

　　武士：“嗨咦！”然后轉(zhuǎn)身一溜小跑出去了。

　　此時京城還沒有擴建，八大胡同幾乎就在城中央的位置（紫禁城對面），沒多一會，四個龜工背著四個白面粉臉紅唇穿著繡花旗袍素衣的高年級小學(xué)女生（最多初中）進了屋。外面的龜工自然有人打賞。

　　屋內(nèi)一人分了一個蘿莉，谷大人先介紹了一下，花名為梅蘭竹菊的四個中小學(xué)生開始幫著四個成年人倒酒布菜。

　　以前宋海平聽說過清末旗人要雇人將每月的錢糧扛回家去，現(xiàn)在看也不是虛言——連吃飯都要人伺候了出門也是坐轎子，你要他扛袋米回去那不是要人命嗎。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話也多了起來。

　　例如宋海平這里：

　　宋海平：“姑娘叫什么名字？”

　　小蘭：“回大人，奴婢小蘭?！?

　　宋海平：“會唱曲吧，蘭花花，會嗎？”

　　小蘭：“還沒學(xué)，前個兒剛學(xué)會唱18.摸……”

　　弄的宋海平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調(diào)戲小學(xué)生還是被小學(xué)生調(diào)戲了。

　　酒菜過半，谷滿倉谷大人才想起正事問道：“朝堂上，讓問一下，日本這次來進貢這些個鐵甲艦、槍炮之流的，是個什么意思？”

　　宋海平對已經(jīng)有些醺醺然的谷大人說道：“兩位大人還有朝堂上的諸位可能還不知道，這大清，要亡國了?！?

　　這一句如同晴天霹靂，谷滿倉和阿貴的酒一下醒了一半：“怎么說？”

　　宋海平：“我們?nèi)毡疽恢痹跉W羅巴各國派有暗探，這一次，英國、俄羅斯、米國、法蘭西四國結(jié)盟，欲圖大清江山。在那歐羅巴幾乎已是小兒婦人，人盡皆知的事情。大清是這亞細(xì)亞之擎天一柱，大清若是亡了，朝鮮、日本焉能獨存？所以我日本幕府決定進貢軍火，加強京師周邊武力?！?

　　阿貴已經(jīng)是慌了方寸，谷滿倉問道：“你說，這四國結(jié)盟后，怎么圖我大清的江山呢？南方雖有小亂，也不過皮癬之患，我大清畢竟有萬里江山，億萬子民?！?

　　宋海平：“那四國聯(lián)手后，能派來的軍艦就有四五百，每艘軍艦上面七八十門炮，這海上就別提了。到了陸地，俄國可是能從西北、東北調(diào)集百萬大軍南下的主。據(jù)說俄國沙皇已經(jīng)有意將大清的大半江山變成黃俄羅斯。沿海的省份則是分給英國、米國、法蘭西。其中長江流域的利益為英國獨占?！?

　　谷滿倉：“這四國準(zhǔn)備什么時候開戰(zhàn)？”

　　宋海平：“今年四國剛剛結(jié)盟，要開戰(zhàn)，其中海上陸上四國都要萬里運兵，怎么也要一兩年之后了。我聽到的消息是英法俄米四國是要以換約為突破口，但是不論換約是不是能成立，四國運兵不會停下來，兵一到就會發(fā)動戰(zhàn)爭的。

　　上一次，英國人沒什么陸軍都能打下廣州江寧這樣的大城，其實更是試探我大清的虛實。但是英國長于舟楫，所以這次請了三個陸上大國做盟友，這三個陸上大國可都是帶甲百萬的。全裝備了快槍利炮，英法也建設(shè)了這樣的鐵甲艦，這一次是不達目的死不甘心。我國的鐵甲艦還是派去英法的間諜偷來的圖紙和設(shè)計方案，我國才能和英法同步造出這鐵甲艦來?！?

　　送走已經(jīng)出了一身冷汗的醒了酒的谷滿倉和阿貴，宋海平坐擁三妹，讓手下人換了瓜子、花生、果脯、茶水上來繼續(xù)吃喝調(diào)笑——反正打茶圍的錢也花了，怎么也要玩回本吧。

　　谷滿倉去了禮部找禮部尚書麟魁，阿貴直奔肅順府上，跌跌撞撞的跑到肅順跟前哭到：“王爺，我大清要亡了。”

　　肅順正在前園練養(yǎng)生氣功，看見這個奴才這個沒規(guī)矩的樣子還滿嘴胡說八道，氣的肅順一腳將其踢了個跟頭：“胡說什么，掌嘴?！?

　　阿貴這才清醒了一些，自我掌嘴十幾下后，忍不住將其從日本使節(jié)那里聽來的一一說了。

　　肅順聽完，又問了幾遍，立刻叫人準(zhǔn)備轎子進宮去。朝堂上因為此事也慌亂了兩天，最后安定下來，畢竟是日本使節(jié)一家之言，先看看洋人四國是不是真要換約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