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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五王爺

小說:一笑春花作者:萬俟小福時(shí)間:2020-12-17 17:28:12

  “狗尾巴花,你在想什么呢?”

  “···”

  “狗尾巴花?”

  “···”

  “狗尾巴花,小爺問你話呢!”

  我一驚,抹抹眼角,卻發(fā)現(xiàn),一滴淚也沒有···

  “狗尾巴花,這附近有條小河,要不要去看看,大哥在那等著我們呢!”陽兒興奮的說,剛剛的不滿忘到九霄云外了。

  “哦···”我起身,明顯的還有些怔忡。

  “那走吧!”陽兒拉起我便跑。

  我回過神來,笑笑,見日偏西了,眼神不覺地一柔。

  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林,一條清澈的小河呈現(xiàn)在眼前,陽兒已經(jīng)跑到一邊去玩了。

  我到河邊,河面上立刻倒映上一張灰不溜秋、泥哇哇的臉。我用臟手撩起一捧水,那張臉立刻破碎,仿若夢境一場。我用手揪了自己一下,大腿上立刻傳來一股痛。我癟癟嘴,再看向水面時(shí),那仍有一張完整的灰不溜秋、泥哇哇的臉。

  “喂,花姑娘,你不洗洗臉么?我還沒見過你的真容呢!”有些戲謔的聲音響起,我抬起頭,見沈毓正笑得一臉狡黠。

  我挑挑眉,站起身,抱懷說道:“本姑娘是個(gè)乞丐,洗那么干凈做什么?”哼,要洗的話,你怎么還是一身臟兮兮的?

  他雙手叉腰,點(diǎn)頭說道:“有道理!”

  我在心里狠狠地鄙視他。

  “你明知那油虱子只是為自保才求饒,騙得了小孩騙不了大人,他日后指不定會再犯?!笨粗杻和骟π罚逸p輕地對沈毓說。

  “你真以為陽兒不知道?他可是聰明著呢!”沈毓笑著說。

  “那為何···”

  “同你一樣,他看見了油虱子心里的悲傷···”沈毓望望天,目光飄渺的說,我仿佛看到了他眼中有什么一閃而過,說不出的感傷。

  你是不是也有很多悲傷?

  我?guī)子摽诙觯缓笏λ︻^,暗想道:我怎么會冒出這種念頭?那黃鼠狼明明開心得很!

  我轉(zhuǎn)過頭去,見沈毓一臉笑意,哪還有傷感之意?果然是我多心了···么?

  我們?nèi)齻€(gè)沿河戲耍了會,欣賞著這鳥兒歸巢,日暮西沉美景。昨日從山上下來,只顧著趕路,根本沒空沒心情欣賞,如今倒是大大的飽了眼?!,F(xiàn)代時(shí)候,只有被保護(hù)得很好的旅游勝地或原始森林才能見的如此美景,這個(gè)世界卻是沒被破壞過,處處有美景,怪不得古代那么多隱于山林的俠士,文人墨客中那么多人以游山玩水為樂,這世界,果真是山清水秀,鳥語花香。

  走了一會兒,正打算往回走,卻見二狗他們提著桶來打水,還有人在撿柴。我們立刻上前去幫忙。

  “姑娘,你們可真是好人!”一個(gè)十六七歲年紀(jì)的小乞丐笑呵呵地說。我朝他一笑,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紀(jì)?”

  “我叫何虎,今年大概十七了吧。”

  “哦···”我心又一酸,大概啊···

  “姑娘晚上到這邊來玩吧,晚上可漂亮了!”

  “哦?是嗎?好??!”我笑,晚上,這里晚上有什么景色呢?

  吃過晚飯,我們再一次來到這片樹林,隨著我們的步伐,河邊的草叢里飛起一個(gè)又一個(gè)亮點(diǎn)——螢火蟲!曾多次在小說看到這種場景,而這種場景,多半是在描寫男女約會時(shí)的浪漫景象,而此時(shí)站著的卻是一幫乞丐,這讓我有了“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感覺,怎么著這里也該有一對金童玉女,白衣飄飄的倚在一起嘛!那才叫唯美,那才叫豪華!

  見我一臉惋惜,沈毓湊過來好奇地問:“花花,你怎么啦?搖頭干嘛???”

  “黃鼠狼!”

  “啊,花花呀,我跟你商量商量,你能不能不這樣叫我???很沒面子耶!”他皺皺眉,委屈地說。

  “你啥時(shí)候不叫我花花,我就啥時(shí)候不叫你黃鼠狼!”我不屑地說。

  “···”他不語,不甘地看著我,我朝他驕傲地抬抬下巴,眉飛色舞,仿佛賺了多大似的,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片刻,他賊賊的沖我一笑,說到:“那我叫你花姑娘可好?還是花妹妹?”

  我滿臉黑線,壓低聲音,頗有威脅意味的說到:“你若敢就試試吧···”想不通,為啥他對花這個(gè)字情有獨(dú)鐘?

  “哇!”他馬上換上弱弱的表情,有模有樣地起身朝我拱袖一揖,道:“小生不敢···”

  我立刻笑了起來。

  “說真的,你剛剛為什么搖頭???”

  “哎,我惋惜呀!這種場景應(yīng)該是有對金童玉女,白衣飄飄地站在一起,可現(xiàn)在這站的卻是群乞丐,真是破壞意境啊!”我嘆了口氣,抬起手摸摸下巴。

  “呵呵呵,有道理有道理!那花花你看我倆站在一起有沒有那種意境?”他眨眨眼,似真正似假地說?;韬谥?,他一雙眼睛極明亮,映襯著遠(yuǎn)處的星輝,流動著動人的波光;螢火蟲時(shí)不時(shí)從他臉前飛過,滑過優(yōu)美的光弧,隱隱照亮他的五官,竟是說不出的好看···

  我突然覺得臉上有些熱,心里只覺得自己沒出息,一時(shí)有些生氣,便用手肘狠狠地捅了他一下。他立刻夸張地抱著肚子叫道:“哇哇,疼死啦!謀殺親夫啦!”

  我立馬怒火飚起,死黃鼠狼,亂嚎什么呢?。?!

  一幫子乞丐立馬哄鬧了起來,嚇得螢火蟲亂飛亂撞,看得人眼花繚亂。

  陽兒也在沈毓身旁幫腔道:“狗尾巴花謀殺親夫咯!狗尾巴花謀殺親夫咯!”

  我又羞又囧,所有情緒通通化為怒氣,我瞪大眼睛,大吼道:“死黃鼠狼,你給我去死!??!”

  說罷便一把將他推倒在地,狠狠地踢了他兩腳,毫不在意他的又驚又詫,也沒看到他眼里卻沒有絲毫怒氣。眾人見我如此兇惡,沈毓卻絲毫不還手,心里更加懷疑,只是不敢吭聲了,偷偷地看著沈毓的笑話。

  我又轉(zhuǎn)過頭惡狠狠地對陽兒說:“臭小子,以后你見了我給我繞道走!”

  “可你說過要對我負(fù)責(zé)的!”某個(gè)小屁孩眨眨眼,根本不在意我的怒火。

  “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咱倆各走各的路!”我怒道。

  “你···你···”小屁孩眼睛一擠,某種液體又在眼中打轉(zhuǎn)了。

  又來了又來了,老天,能不能換個(gè)花招?。∥也慌虏豢薜?,也不怕哭出來的,就怕這種拿捏得恰到好處的將哭未哭的樣子?。?!

  我一陣無語望天,泄氣地往回走···

  寒風(fēng)風(fēng)那個(gè)吹···枯葉那個(gè)飛···(注:此時(shí)正當(dāng)夏日,不要懷疑!此場面純屬某人想象?。?

  從此以后,我多了個(gè)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枴訓(xùn)|獅!

  聽到他們在背后這樣叫我時(shí),我抖抖眉毛,撫額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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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沈毓和陽兒實(shí)施的冷漠戰(zhàn)術(shù)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就宣告失敗了。我實(shí)在是很想給陽兒頒個(gè)演戲大獎,給沈毓封個(gè)“天下第一厚臉皮”的稱號,一個(gè)裝心碎,一個(gè)整天嬉皮笑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折騰得我是恨不得自己了斷了自己——撞死在豆腐上才好!思考之后,終于決定原諒他們,再不原諒,我怕這條小命不夠他們折騰!

  “花花···”

  如你所見,我已經(jīng)被迫接受這個(gè)稱呼了。

  “花花,聽陽兒說前天晚上你突然腹痛、體寒,怎么回事啊?”沈毓蹲在我面前,面帶擔(dān)憂地說。

  “哼,用不著你操心!”我拽拽地回答。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生病還是中毒?”他語氣中帶了一絲霸道,讓我稍稍有些失神。

  “是宿疾···”我撇開臉,淡淡地看向遠(yuǎn)方。

  “是嗎?”毫不相信的語氣。

  “愛信不信!”我心虛地說道。然后徑自走開,不敢看他懷疑的目光,因?yàn)?,有點(diǎn)刺眼···

  屋里,二狗他們叫嚷開了。

  “哎呦,聽說五王爺已經(jīng)進(jìn)城了!那場面呀,真是比去年舉辦花魁大賽時(shí)豪華多了!”

  “哼,你懂什么?花魁大賽能和五王爺來的場面比嗎?人家可是皇上的弟弟!”

  “就是就是!不過,你是從哪聽來的?”

  “哼,打聽那點(diǎn)事能難倒我嗎?這進(jìn)進(jìn)出出城里的人這么多,我只要稍稍拉長耳朵,那消息呀,自然而然的就進(jìn)了耳朵!”

  “哈哈哈哈···那五王爺長的咋樣???”

  “聽說呀,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長得那是俊俏??!”

  “你這不跟沒說一樣嘛!”

  “哎呀,聽說這位五王爺明兒個(gè)一早就要去陽泉市,到時(shí)會從城西門經(jīng)過,我們只要藏在一邊看就好了?!?

  “真的嗎?”

  “當(dāng)然是真的!”

  ···

  事實(shí)證明,二狗說的是真的,因?yàn)榇藭r(shí),我們一大幫人就躲在路邊,“觀賞”五王爺。

  只見一個(gè)著白衣的年輕男子,背略佗,正騎在馬上,被人牽著走,四周有許多錦衣侍衛(wèi)保護(hù)著。他一手拿著白手巾,捂在嘴上,正輕輕地咳著,一手微微拳著,放在馬背上。因?yàn)榫嚯x較遠(yuǎn),又有很多百姓圍著,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和表情,只見著他好像時(shí)不時(shí)的向路旁的百姓招手,頗有領(lǐng)導(dǎo)者風(fēng)范。

  哎,若是有望遠(yuǎn)鏡該多好!

  有點(diǎn)怪怪的感覺,好像耳朵邊太清凈了些···對了,沈毓和陽兒呢?我四處眺望著,被黏慣了,一時(shí)見不到人,聽不到聲音,還真不習(xí)慣!

  “在找我嗎?”耳邊一陣熱氣呼過,我脖子一縮,白了沈毓一眼。

  沈毓笑嘻嘻地說:“想不想看的清楚些?”

  “···”我的確想,可是,就這樣回答豈不是特沒面子?

  “走吧!”他霸道地拉了我,走到不遠(yuǎn)處的一棵茂密的大樹下,提起我的衣領(lǐng)縱身一躍,再看時(shí),已是到了粗壯的樹枝上,另一個(gè)樹枝上,陽兒正朝我傻兮兮地笑。

  我拍拍心口,不滿地說:“喂,你這樣很嚇人耶!”

  沈同學(xué)只是笑笑,便把注意力移到了五王爺身上。我在心里狠狠地掐死他,然后也向五王爺看去。

  這棵樹離五王爺要近些,隱約能看到五王爺?shù)南嗝?。只見那人發(fā)黑如墨,襯得面色十分蒼白,看來的確是體弱多病的;眉輕輕顰著,眼里也是濃濃的憂郁,嘴依舊被白手巾遮著,依舊是輕輕咳著??此L相斯文俊秀,身板單薄極了,白衣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隨風(fēng)蹁躚著。整個(gè)人看起來倒像是他手里的白手絹,看起來干凈而瘦削,一陣風(fēng)就能刮走似的,活脫脫一個(gè)男版“林黛玉”!

  “他媽的,來了還不是見不著?我不看了,還不是一個(gè)鼻子兩個(gè)眼,有啥好看的?我走了!”不遠(yuǎn)處二狗不滿地說道

  “哎,我也走了?!?

  “我也走吧?!?

  ···

  乞丐們紛紛離開。

  待五王爺走遠(yuǎn)了,陽兒一個(gè)“跐溜”地順著樹滑了下去,嚇得我大呼出聲,見他完好無損地落地,我才放下心來。

  “狗尾巴花,你自己下來?。 毙∑ê㈦p手叉腰地仰視著我,眼中滿是挑釁。

  我朝他拋了個(gè)鄙視的眼神——用激將法?然后硬著頭皮往下探腳——我就不信我下不去!大不了疼一會!

  一雙手將我領(lǐng)子一提,我一驚,回過神時(shí)我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地站在了地上。

  “死黃鼠狼,你嚇不死我不甘心?。 蔽医袊痰?。

  “你怎么這么犟呢?”沈毓無奈地說,“請我?guī)兔τ羞@么困難?”

  “···”我不怕請別人幫忙,可就是不想請你幫忙!

  “哎,算了,你怎樣我都認(rèn)了,反正我都是你的···”沈毓撫額望天,一臉無奈地說,眼里是一閃而過的狡黠。

  “死黃鼠狼,你再說一遍?!小心我滅了你!”

  啊啊啊啊啊啊···這日子什么時(shí)候才到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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