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下）將軍府見季落

　　小乞丐由著滿臉橫肉的廚子在前帶路，走過一個廳堂，繞過一處回廊，廚子便讓小乞丐自行去堂內(nèi)收拾飯碗盤筷。小乞丐一路沉默不語，穿過一道門腳步不在上前，雙眸一眼直穿堂內(nèi)中間，自己與卿殤兄，榮叔坐過的位置，見到早已人去桌空，只留下一桌的飯碗盤筷還未收拾。

　　不知為何，小乞丐看著空空的飯桌，心，突然也空了一下，提起腳步進(jìn)入堂內(nèi)走到中間，停在自己坐過的位置，輕輕一笑，之前，自己急于離去，若是，換作是此時，心里卻有淡淡的不舍，不舍離去。

　　收拾著桌上的飯碗盤筷，小乞丐纖細(xì)修長的十指拿起皇甫卿殤用過的飯碗，筷子，還有，酒杯里只剩下的半杯酒，污垢的面容上再現(xiàn)淺淺一笑。

　　長榮駕著馬車停驅(qū)在將軍府前，便掀起車簾對馬車內(nèi)恭敬的道：“皇上，到了?！?

　　將軍府把守的錦衛(wèi)見馬車內(nèi)走出一位俊美絕倫的年輕公子，冷若冰霜的俊顏上面無表情正走近將軍府門。眾錦衛(wèi)定眼一看，個個驚駭?shù)拿媛稇稚灰姙槭族\衛(wèi)小聲吩咐身后錦衛(wèi)，“快快去稟告老爺，皇上駕臨將軍府?！?

　　說著，眾錦衛(wèi)忙跪倒在地，齊聲高呼：“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皇甫卿殤健步走到將軍府門，渾身散發(fā)著帝王威震天下的霸氣，無視跪在身下的眾錦衛(wèi)，冷冷的聲音威氣懾人，“平身?！北闾_踏進(jìn)將軍府。

　　將軍府內(nèi)，只見，皇甫卿殤一路健步如飛經(jīng)過‘季影閣’，走到演武堂，卻稍作停頓，清冷的眸光掃了一眼演武堂，便立刻離開。

　　不過多時，老將軍季鄴身后跟隨著季福出現(xiàn)在離皇甫卿殤的不遠(yuǎn)處?；矢η錃懲Ｏ履_步便不在向前。

　　季鄴疾步走近皇甫卿殤，行君臣之禮，“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萬歲?！?

　　皇甫卿殤走到季鄴面前，微俯身攙扶，“老將軍，平身?！?

　　季鄴刻下劃過歲月的威嚴(yán)臉上盡顯尊重敬意，洪亮的嗓音，“微臣謝皇上?！?

　　季鄴起身等候皇甫卿殤走過自己跟其在身后，一行人穿梭在將軍府。

　　季鄴看著甚少出宮的皇，不由問道：“皇上今日得空出宮前行將軍府，怎未派人提前通知老臣?！?

　　皇甫卿殤即使是在身兼半個恩師又是笙月王朝的兩朝功臣季鄴面前，冷若冰霜的俊顏上也未有絲毫笑意的松動，眸光中一如清冷。

　　“朕此次出宮，重在民間。朕前行將軍府實屬臨時決定，老將軍不必在意?！?

　　季鄴威嚴(yán)的臉上露出笑意，“皇上圣明，皇上親訪民間，能更為真切的看清民間疾苦，做到實質(zhì)的勤政愛民?！?

　　“老將軍所言極是，朕若不是此次出宮，便不會知曉泱泱笙月王朝，在歪風(fēng)邪氣的敗壞下竟有百姓淪為乞丐?！?

　　皇甫卿殤提起‘乞丐’二字，冷若冰霜的俊顏上閃過一絲淡淡的動容。而這微妙的一絲動容卻被季鄴察覺到，“皇上……?！?

　　皇甫卿殤忙打斷季鄴，“老將軍，不必再跟隨朕，朕自會前往落鼎閣。”

　　季鄴不知所云，便不好再進(jìn)言，“是，皇上?！?

　　皇甫卿殤身后只跟隨長榮。亭臺樓閣，園林庭院，一座木制拱橋垮于池塘之上，拱橋上立現(xiàn)一位氣宇不凡的俊美冰魅的白袍公子，卷逸如畫。

　　自幾日前，季落一日之內(nèi)先是：喬裝錦衛(wèi)安插在錦衛(wèi)隊欲蒙混出府，后是：落鼎閣失蹤延誤接圣旨。因季落護(hù)送良駒糧草至弦域城有功，待季落回到將軍府，季鄴已消氣免其責(zé)罰。只是，落鼎閣院門外加派眾錦衛(wèi)把守，防萬無一失。

　　落鼎閣院門外把守的眾錦衛(wèi)看清來人，正準(zhǔn)備下跪迎駕。皇甫卿殤冷冷的一招手，便留下身后面面相覷的眾錦衛(wèi)。

　　陽光下的池塘水面浮紫色的睡蓮，奇形怪狀的假山坐落在池塘旁，皇甫卿殤輕步踏入池塘旁的假山下止住腳步，便見坐在假山上的季落，正拿起一塊一塊石子扔進(jìn)池塘，冷若冰霜的俊顏上故作責(zé)備道：“少將軍，朕已駕臨落鼎閣，還不速速下來見駕?！?

　　瞬間，一襲淡藍(lán)袍的季落迅速轉(zhuǎn)身，本滿臉郁悶的季落英俊絕逸的臉上頓時明朗，大笑道：“恕臣無罪，臣懇請皇上上來?！?

　　“好大的膽子?！?

　　皇甫卿殤便使輕功飛速穩(wěn)落在假山上，與季落并肩而坐，長榮則守在假山下。

　　自季落轉(zhuǎn)身，便是滿臉疑惑一直打量著皇甫卿殤冷若冰霜的俊顏，想尋出哪怕一絲絲讓自己疑惑的破綻。

　　“怎么，幾日不見朕，便不識朕了?！?

　　季落伸出一只手，“我在疑惑皇上此次出宮何為？你出宮的次數(shù)還不及我這只手，屈指可數(shù)?！?

　　“那你從朕的臉上看出朕出宮意欲何為了嗎？”

　　季落英俊絕逸的臉上無奈難為，“差，再差一點。不過，恰在兩個時辰前，我還在苦惱，若是你能出宮前來將軍府，我自然就不會無趣心郁了。”

　　皇甫卿殤嘴角抽了抽，清冷的眸光轉(zhuǎn)向假山下的池塘，停留在浮水面上的紫色睡蓮，“你怎會無趣心郁，朕見你好有閑情逸致，是想填滿你院中的池塘？”

　　季落松手剛想丟進(jìn)池塘的石子，任滾落假山下，“我正有此意，被困落鼎閣，扔石子填池塘供消遣，今日，我已扔進(jìn)一百五十八顆石子了?！?

　　皇甫卿殤拿起身邊的一顆石子，清冷的眸中帶有深意看著季落，“朕明白了，明日朕會依少將軍意思下旨，將落鼎閣院中的池塘填平。”

　　季落一聽，英俊絕逸的臉上急了，“這，這，萬萬不可?！蓖挥治恍Γ盎噬夏懿荒芤莱嫉囊馑枷乱坏朗ブ?，季老將軍不可將季少將軍禁足于落鼎閣，不可禁足將軍府?！?

　　皇甫卿殤冷若冰霜的俊顏上嘴角輕挑，未半點遲疑，“好，朕就如愿季少將軍所求?！?

　　季落聽了更加喜上眉梢，“謝……。”

　　“少將軍別急，聽朕說完，你再謝不遲?！被矢η錃懬謇涞捻鈷吡艘谎奂韭?，“朕明日下圣旨的內(nèi)容便是：將季少將軍逐出將軍府，永不得回府。”

　　皇甫卿殤見季落瞪大眼睛盯著自己不動，便調(diào)侃道：“少將軍可滿意，若是滿意，現(xiàn)可以謝恩了?！?

　　“那個，那個卿殤，你，你今日出宮停留過何處?！奔韭浣Y(jié)結(jié)巴巴的支開話題。

　　皇甫卿殤此刻已不在意季落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話，清冷的眸光再次停留在浮水面上的紫色睡蓮上，冷冷的聲音，“朕倒是去了你經(jīng)常提起的‘饋重天’，可，不太令朕滿意呢。”

　　季落聽了甚是奇怪，卻又捉摸不透。

　　一日悄近申時，又是過了一個半時辰，饋重天內(nèi)廚的小屋里，只見籮筐內(nèi)疊合著干凈立白的碗，盤子，筷子另放一籮筐。

　　“小太監(jiān)，都已全部刷完擺放好，我們走吧！?！?

　　小乞丐走到小太監(jiān)身邊剛說到，小屋外又是傳來粗野的腳步聲，走進(jìn)小屋內(nèi)依舊是那個滿臉橫肉，說起話也亦是粗聲粗氣的廚子。

　　小乞丐見滿臉橫肉的廚子來了正好，倒省得自己等會去內(nèi)廚主屋。見滿臉橫肉的廚子肥厚的手里像是拿了什么，雙眸看了看小太監(jiān)，便問滿臉橫肉的廚子，“做什么？?！?

　　滿臉橫肉的廚子將手里的銀子放小屋桌上，粗聲粗氣的聲音，“這是二兩銀子，給那個小乞丐的。”說完，看了一眼小太監(jiān)，走出了小屋。

　　小乞丐拿起桌上的銀子，放進(jìn)小太監(jiān)手里，寬慰一笑，倆人便離開饋重天內(nèi)廚。

　　小乞丐與小太監(jiān)在面館吃完面，閑逛在街上，看著漂亮的燈籠照得夜晚很明亮，“乞兒，我走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小太監(jiān)突然說道。

　　“嗯，好，小太監(jiān)都知曉趕人了，我們明日見?！?

　　小太監(jiān)與小乞丐揮著手，清秀的面龐隱不住的稚氣，見小乞丐漸漸消失在街道頭。街道上的夜景雖然熱鬧，燈籠雖然照得夜晚很明亮，可卻溫暖不了人心。小太監(jiān)眼神暗淡便轉(zhuǎn)身漸漸遠(yuǎn)離熱鬧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