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無本萬利的買賣

　　盡管借助廢物納薩爾，卡努特幾乎是兵不血刃的殺死了格但斯克的領(lǐng)袖，并奪取了城墻、港口和堡壘，但在最后階段，還是遇到了一點小問題。

　　在格但斯克伯爵死后，納薩爾的價值也就徹底沒有了。駐守在堡壘里的騎士們宣誓效忠的是伯爵，而不是納薩爾。盡管其中的大多數(shù)都面臨著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北歐海盜圍毆致死的情況，但也有少數(shù)幾個聰明的，給卡努特造成了些麻煩。

　　其中最聰明的一個甚至懂得和人合作，扛著一張大圓桌頂著劈砍直奔馬廄——顯而易見，這些波蘭騎士的功夫大半是在馬背上。不過，當卡努特親自出手之后，最后的抵抗也就被徹底的鎮(zhèn)壓了。

　　掌握了城墻和港口，就斷絕了城鎮(zhèn)居民逃跑的希望。而占據(jù)了堡壘，就掐滅了城鎮(zhèn)居民反抗的可能。于是，整個鎮(zhèn)子就這么落入了卡努特的手里。

　　確認整個城鎮(zhèn)都落進自己手里之后，卡努特叫弟兄們守好城門、港口和堡壘，開始派遣人手將鎮(zhèn)子里的居民一戶接一戶的驅(qū)趕到廣場上。

　　期間，有些青壯年鼓起勇氣試圖反抗，也有些鬼機靈試圖逃跑。對這些不安分的人，卡努特和他的弟兄們不折不扣的執(zhí)行了卡努特的那句“不反抗就不會死”的警告。

　　最后集結(jié)在堡壘前廣場上的，總有三百戶人家，算上獨自一人的，總有一千四百來人。

　　其中，十三歲以下的孩子三百二十一人，五十歲以上的老人一百零六人，十三歲到五十歲的青壯男丁四百二十一人，已婚的女子三百五十二人，未婚的女子二百三十四人。

　　除了還在吃奶的嬰孩之外，卡努特將所有的孩子聚在一起，單獨裝一艘船。已婚的女子聚在一起，單獨裝一條船。未婚的女子聚在一起，單獨裝一條船。男丁和老人聚在一起，分了兩條船。

　　五艘龍首戰(zhàn)艦裝滿后，留下人手看押俘虜，卡努特才叫弟兄們再次搜索城鎮(zhèn)，將所有財物糧秣全部收集起來——這一次，如果遇到漏網(wǎng)之魚，不必廢話直接殺掉。

　　于是，宰掉了二十幾個倒霉蛋后，北歐海盜們又將各種器物丟了一廣場。

　　按照卡努特的老規(guī)矩，他們拿的，除了各種糧食之外，只有金銀銅器，和各種鐵器。

　　這些東西，自然已經(jīng)不可能再往龍首戰(zhàn)艦上堆放，于是就從港口里的貨船中選了兩艘大船，一艘裝了三十幾頭牛，另一艘則裝滿了各種器物。

　　又選了兩艘快船，裝滿了從堡壘武器庫里搬出來的刀劍盔甲——雖然仍舊不夠給所有三百名弟兄配上鎖子甲，卻也是一大筆財富，卡努特就將鎖子甲先給一些老弟兄分了，剩下的人以后再說。

　　除此之外，還有大堆的糧秣和毛皮帶不走。幾個弟兄建議先囤積起來，留下人看著等運一趟回去再回來取。

　　對這個建議，卡努特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根據(jù)審問俘虜?shù)脕淼那闆r，這座鎮(zhèn)子在整個波美拉尼亞也是有地位的，恐怕時常會有人馬和周圍的鎮(zhèn)子往來。他們洗劫這里的消息肯定瞞不了多久就會被人知道。

　　到時候如果他還留了弟兄在這邊，那么給人攻打甚至抓住都是有可能的。

　　而他眼下，最缺少、最不能損失的，就是這些跟隨多年，值得信賴的好兄弟。

　　為了些財貨而損失了自己的弟兄，這是卡努特絕對不會干的買賣。

　　稍微想了想，卡努特下令將城門封死，將拿不走的財貨全部堆在廣場上，又拆除了鎮(zhèn)子里僅有的兩具弩炮裝上船，便帶著大隊人馬返程回家。

　　這一回，卡努特的艦隊就額外多了四艘船，組成了一支足有九條船的大艦隊。

　　這支艦隊雖然船只眾多，卻吃水頗深，又行進緩慢，就叫人看出了好處。

　　于是，離開格但斯克后的第四天，霍德爾就發(fā)覺船隊后面吊上了艘艨艟快船。

　　到了第五天正午的時候，就有四艘張滿了帆的龍首戰(zhàn)艦和四艘艨艟快船圍了過來，一副前來分潤不義之財?shù)募軇荨?

　　見到這幅架勢，卡努特嘿嘿一笑，站到了為首戰(zhàn)艦前的龍首上。

　　這下，周圍的幾艘船就都停了下來——雖然說有可能是卡努特嚇唬人，但照規(guī)矩，不是在搭跳板的時候第一個上跳板并活了下來的，可是沒資格站在那個位置的——就算搭跳板的是條小船，那也說明這家伙一個人干掉了二三十人！

　　遲疑了一會，前來分潤不義之財?shù)暮脻h們終究沒有想要親自驗證龍首武士的意思，但又不想就這么白白離開，只不近不遠的呆著。

　　又過了會，便有艘艨艟快船劃了過來，遠遠的就有個人站在船頭高舉雙手，表示自己并沒有敵意。

　　等到船近了，那個代表便高聲嚷了起來：“龍首之上金發(fā)揚，對面好漢聽端詳，帆滿槳沉壓海浪，滿船疲色為哪樣？”

　　聽到這樣試探的問話，卡努特便笑了出來——看起來，對方竟還是個吟游詩人——于是他也扯著嗓子吼了回去：“兩百好漢劍皆紅，一場好殺市鎮(zhèn)中，九條大船倉盡滿，仍有財貨未搬空?！?

　　自己麾下有兩百好漢，剛剛洗劫了一座城鎮(zhèn)，而且還留了很多財貨——透露了這樣的信息后，那些前來分潤財貨的自然不會自討沒趣。

　　果然，只停頓了一下，對面就再次發(fā)問：“英雄得神眷，行事自周全，取得足用后，空置或祭天？”

　　卡努特聳了下肩，不耐煩起來。若說做些短詩，他是不怕的，但說個話也這么來來回回，未免太麻煩。

　　于是，他索性不這么麻煩：“我搶的是格但斯克。里面的人都給我抓啦，城門被我從里面封上了，只能從港口進。我剩下還有許多東西，都堆在廣場上了，見者有份?！?

　　原本和卡努特一人一段短詩，正對得痛快，大有惺惺相惜之意，卻突然被卡努特這么簡單直白的來上一句，船頭的人愣了半天才想起來應(yīng)該回話：“好漢重義輕財貨，慷慨美名四海播，詩人賤名埃里克，不知尊駕是哪個？”

　　“卡努特，烏普薩拉的馬格努斯家的卡努特?！笨ㄅ睾敛贿t疑的回答——做下了這么一大檔子事情，藏頭露尾可不是他的性格。

　　而且，雖然這樣可能招致波蘭人的仇恨，但那些受他恩澤的人是會感激他，也會傳楊他的名望的。這樣，將來就會有更多的人前來投靠他為他效力，這是好事。

　　在北歐，有三重身份是受人敬重的——驍勇的武士、博學的詩人、慷慨的主人——其中，卡努特已經(jīng)有了足夠的勇名，只待名聲的傳播；至于詩人，卡努特雖然確實學過很多東西，甚至和羅馬人學過很多東西，絕對稱得上博學，卻一點也不想當詩人；而最后這一條，他的弟兄們固然非常滿意，他卻還要讓更多的人知道。

　　得到了令人滿意的答復之后，周圍的幾艘船立即飛快的離開了——在南邊的市鎮(zhèn)里，有免費的東西可以拿，雖然恐怕剩不下什么好東西，可一整個市鎮(zhèn)里的物資，只靠九條船是絕對搬不完的，而剩下的部分也絕對值得他們專門跑一趟。

　　打發(fā)了這樣一支打秋風的船隊之后，卡努特的船隊繼續(xù)北上，又遇到了一支返程的商船隊——這支商船隊是從伯爾卡出發(fā)，走黑海前往君士坦丁堡販售毛皮的。

　　因為大賺了一筆，這支船隊也擔心路上遇到前來分潤財產(chǎn)的，見到卡努特也顯得格外警惕。但在問明了卡努特的出身后，也就放下心來——這支船隊的首領(lǐng)，早些年曾是和卡努特的父親馬格努斯一起跑船的。

　　在得知卡努特竟是自己曾經(jīng)船長的兒子之后，名為西格瑪?shù)暮Ｉ毯苁情_心，當即從自己的藏貨中選了支鑲著紅寶石和藍寶石的鑲金牛角，托卡努特帶給馬格努斯作為禮物。

　　而對卡努特，西格瑪也選了柄薩拉森人造的短劍作為禮物——即便不看那鋒利的刃口，單是劍鞘上的寶石，就價值不菲。

　　得知卡努特竟是在梅拉倫湖入?？谔幗ǔ?，西格瑪當即便表示自己可以提供一些人力財物上的幫助——作為梅拉倫湖上的貿(mào)易中心，伯爾卡以富裕聞名的同時，也難免招致覬覦，梅拉倫湖周邊的人雖然不會對他們下手，卻難保遠來的不會意圖劫掠，卡努特卡住湖泊入?？冢瑓s是幫了他們大忙。

　　對于這樣意外的援助，卡努特自然沒有客氣的道理，便將自己缺乏人手物資的事情說了。

　　聽了這話，西格瑪便表示對物資的調(diào)配自己愿一力承擔，也愿意免費提供一些木材石料，更會到湖岸左近宣講，看看能不能為卡努特拉攏到些幫手——對此，卡努特少不得又是一通感謝。

　　于是，兩只船隊便一同前進，約定了相互救助守望。

　　又過了幾天，卡努特便回到了自己所選定的新城地址。

　　而這個時候，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的港口上，便有許多全副武裝的人嚴陣以待，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看得卡努特滿心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