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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更改)

小說:一世牽念作者:莊周夢不醒時間:2020-12-17 17:34:54

  連著兩天,陳義天都沒有在陸達慧面前出現過。有那么一刻,陸達慧擔心過他會不會傷口感染,但很快就笑自己多心了,他可是名震一方的天爺,圍著他的人不甚枚舉,怎么會讓他有事呢?

  陸達慧繼續(xù)在新開當她的小歌女。

  那天晚上去的時候,羅經理拿著一支空煙斗,端著范兒,假模假式地說道:“木蘭啊,花無百日紅。后臺再硬,也不能把我們新開的規(guī)矩不放在眼里,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說是吧。”

  陸達慧忙笑道:“不好意思啊,羅經理。我以為義天給你打過電話了,可能是他太忙,忘了吧。要不,我現在讓他給你打個電話來?”

  “不不不,我就隨口說說,木蘭姐你別多想,我哪里敢勞煩天爺?!绷_經理慘白著臉賠笑道。雖說花無百日紅,可這位木蘭顯然是正當紅,不好惹的主。羅經理掏出帕子抹了抹額頭的汗,不敢再啰嗦她。

  陸達慧心里冷笑了一聲,繼續(xù)畫著妝,這個陳義天別的不怎么樣,名字倒是挺好用的。

  云兒飄在???,魚兒藏在水中,

  早晨太陽里曬漁網,

  迎面吹來大海風。

  潮水升,浪花涌,

  漁船兒飄飄各西東。

  輕撒網,緊拉繩,

  煙霧里辛苦等魚蹤。

  ............

  臨上場前,陸達慧突然換成了這支電影插曲。她在臺上唱著歌,陸達生在臺下喝著一杯咖啡。她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臉上立刻綻出了桃花般的笑容。

  陸達生看著在舞臺上光彩奪目的她。她真得應該屬于舞臺而不是冰冷的武器還有滾燙的鮮血,怪就怪今生命不好,來生可要記得投胎到一個好人家。陸達生跟著她輕輕哼著曲子,暗暗想到。

  “你今天怎么來了?”在騎樓的陰角,陸達慧笑道。

  “老師要見你。”

  “現在嗎?”陸達慧臉上的笑漸漸消散。自從離開那個鬼地方,她已經很少和老師見面了,所有的任務都由陸達生安排給他們的。

  “上車吧?!标戇_生沒有說什么,拉開了車門。

  陸達慧坐了上去,默不作聲,玩著自己的手指頭。

  “沒想到你唱歌還挺好聽的?!标戇_生突然道。

  這是第一次,陸達生跟她說起與任務沒有關系的事情,陸達慧真得很高興,可是一想到一會兒要見老師,禍福不定,便沒了心思,悶悶道:“現在真沒心情,改天你要是想聽我唱歌,我一定給你唱,唱一天一夜,就怕你煩哩?!?

  “我什么時候煩過你?”陸達生笑了。

  陸達慧側頭看著他,有多久沒有看到過他的笑?陸達慧失神道:“你笑起來真好看?!?

  “這話應該是用來說女孩子的?!标戇_生專注地開著車,沒有在乎陸達慧的失神。陸達慧低頭,自己笑了:“我就覺得你好看。”

  車子里又是一片靜默,直到快到他們曾經住過多年的地方的時候,陸達生才淡淡道:“不要怕,沒事的?!?

  “嗯?!标戇_慧抬起頭,看著他,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黑沉的大門,緩緩地開啟,車子駛了進去。墨一般的樹木壓得本來就很沉重的心,更加沉重。

  這里住著他們的老師,也是陳義天口中的麥子輝。

  陸達生陪她進了主屋,便立在客廳不再動了。陸達慧回頭看了他一眼,認命地在主屋傭人的指引下,上了二樓。

  暗紅的實木門,像是凝固了的血。陸達慧輕輕敲了下門,門內傳來了緩慢的聲音:“進來。”

  陸達慧推門而進,站在門口處,輕聲道:“我來了,老師?!?

  “過來?!丙溩虞x坐在書桌后,整個房間,只有書桌上亮著一盞小臺燈,屋里陰冷潮濕。

  陸達慧慢慢走到書桌前站好。整個房間都鋪了厚厚的地毯,走上去一點聲音都沒有。

  “你已經很久沒回來了,我的孩子,最近還好嗎?”麥子輝說道,好像是一個慈祥的父親。

  “謝謝老師關心,我很好?!标戇_慧努力讓自己的臉擠出點笑容來。

  “上次的任務......”麥子輝欲言又止。

  “對不起,上次因為我的疏忽任務失敗了。我愿意接受懲罰?!标戇_慧趕快表明態(tài)度。

  “呵呵。所以叫你來啊?!丙溩虞x干笑道,“老天爺都不愿意那個壞蛋多活。他回去的時候,飛機失事了。我就怕你還有心理負擔,所以才叫達生帶你過來?!?

  “謝謝老師?!标戇_慧扯了下嘴,努力去笑,可垂在身體兩側的手還是不由自主在顫抖。

  “耀字輩的孩子也快出師了。我希望你能完成好這單案子?!丙溩虞x說著,遞給陸達慧一個信封,“我希望你能以這個案子,給他們講講執(zhí)行任務時有哪些問題是需要注意的?!?

  “老師放心,我不會讓您失望的?!标戇_慧畢恭畢敬地接過信封。

  “去吧,現在也確實太晚了?!丙溩虞x道。

  “是?!标戇_慧慢慢退到門口,打開門,剛一出去,便一路小跑沖下了樓。

  樓下,陸達生接住了她,什么也沒問,就帶她離開。

  坐上車,陸達慧頓時感到一陣疲憊,忍不住常常吁了口氣。

  “沒事吧?”陸達生問道。

  可是陸達慧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搖搖頭。搖開車窗,夜風鼓進車內,陸達慧深吸了口新鮮的水量充沛的空氣,似乎想洗滌剛才在那間房里備受折磨的肺葉。

  ******************************************************

  第二天一大早,陸達慧就坐上最早的一班車去了龍川縣。

  “天爺,嫂子上了去龍川的長途車!”一大早,李明沖進陳宅,還沒看見人,就大聲嚷嚷開了。

  “龍川?”陳義天站在樓梯上,眉頭皺成了一團。

  “我們的人看著嫂子買的車票,是龍川,是七點十分的車?!崩蠲骷钡馈K窒乱桓f,他就馬不停蹄地往這里趕,可是現在已經八點,車子已經開出了五十分鐘。

  “有人跟著嗎?”陳義天道。

  “有。我讓細仔帶了兩個人跟著的?!崩蠲鞯馈?

  “備車,你來開,叫上龍王,我們去龍川?!标惲x天淡淡道。

  車子剛開出市區(qū),一張裹了小石子的紙條經由彈弓射進了車里。幾乎是同時,龍王已經向紙條飛來的方向開了一槍。

  “明仔繼續(xù)開車?!标惲x天招呼一下警覺起來的李明,撿起紙條,對龍王道,“對方沒惡意的,要不然就不是石子而是子彈了?!?

  “明仔,直接去龍川車田的老虎笏?!标惲x天展開紙條冷冷道。

  “天爺,還是小心點,也許是個陷阱?!饼埻跆嵝训?。

  陳義天轉過身,透過車后的玻璃,路兩旁的野草足有一人高?!安粫??!标惲x天的聲音很肯定。

  老虎笏是個小地方,往上幾代攀關系,幾乎家家戶戶都沾親帶故,這會兒突然來了幾個外鄉(xiāng)人,陳義天他們很是打眼。

  “我覺得不對勁?!辈桊^里頭,龍王小聲道。李明的雙眼也時刻不停地在四周流動。唯有陳義天默默地喝著茶,吃著和廣州城里味道截然不同的排骨包。

  “老板,我和兄弟幾個到龍川來玩,不知道這里有什么好玩的?”陳義天結賬時,隨口問了下老板。

  老板笑道:“這位先生,您可真是玩笑了,我們這小地方哪里有什么好玩的,不過南邊有片山林子,風景還不錯,你們幾位可以去那里看看?!?

  “謝了老板,走,我們去看看?!标惲x天謝過老板,招呼龍王和李明去了山林子。

  這哪里能用一個林子來形容,這里根本就是一片原始的丘陵,瘴氣圍繞著山林,植被豐富蘊滿了水汽,蟲鳴鳥叫,非常適合攻擊也適合躲藏。

  車子停在山頭,陳義天望著眼前的風景。

  “天爺,你說誰會來這里?怎么會在這里執(zhí)行刺殺任務呢?”龍王從一開始就在懷疑那張紙條的真?zhèn)?。而且現在天已經快黑,除了他們三個,老虎笏根本沒有出現另外一個外鄉(xiāng)人。

  就在陳義天他們在老虎笏轉悠的時候,陸達慧也在龍川下車,上了一輛停在車站外的吉普,一個小子把車鑰匙連同一張紙條給她后,消失在人群中。陸達慧開車去了四都鎮(zhèn)。

  鹿湖庵四下調零,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任務,陸達慧是不會到這里來的。天已黑,庵堂里只亮著一盞豆油燈。菩薩前,一個四十多歲的居士正念著佛。陸達慧站在她背后,不相信這次的目標會是這么一個女人。

  “阿彌陀佛,該來的還是來了?!迸朔畔率种械哪爵~,轉過身來看著陸達慧,她一臉處于世外的淡然,倒讓陸達慧有些慌了神。

  “對不起,這是我的任務?!标戇_慧道。

  “阿彌陀佛,一切不過是因果循環(huán)罷了。”女人雙手合十,微鞠一躬,笑了笑,一抹殷紅的血從胸口浸透出來,染紅了她的法衣。

  陸達慧愣在當場,事情的演變超出了她的預料。立刻離開!大腦自主地給她下達了命令。陸達慧轉身預離開,庵堂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黑夜中槍口射出的子彈如煙花般閃亮。

  陸達慧根本來不及細數他們有幾個人,但估摸不會少于五個,而且各個手上的家伙式應該都比她的要好。她沒辦法跟他們硬碰硬,只能找機會往山里跑。

  不知道為什么,陳義天的心跳得很快,展開手中的紙又仔細查看了一遍,紙上除了原來那一行字,叫他發(fā)現了紙角一點香灰的痕跡。陳義天驚道:“明仔,地圖!”地圖平鋪在車前蓋上,三個人圍在地圖前,就著昏暗的光線,查看起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

  “鹿湖庵?!标惲x天指著四都鎮(zhèn)所在的位置。

  三個人的臉色都為之一變。李明嘩啦合上地圖,陳義天和龍王已經跳上了車。車子沿著顛簸的土路往四都鎮(zhèn)狂奔了過去。

  陳義天握緊了拳頭,他怎么就沒有想到這一茬呢?

  “天爺,沒事的,你放心吧?!饼埻跸肓讼?,還是說了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話。

  李明專心開著車,根本沒想到開口說話。

  他們都知道四都鎮(zhèn)不可怕,可怕的是四都鎮(zhèn)里有個鹿湖庵,鹿湖庵兩年前住進了一個女人。傳說這個女人身手了得、工于心計、蛇蝎心腸;傳說這個女人的心里沒有是非對錯之分,一切都要看她的心情;傳說這個女人為了利益,親手殺了自己的丈夫和兒子......關于這個女人的傳說有很多,至于她為什么到鹿湖庵沒人知道。陳義天只知道,他曾經和這個女人兩戰(zhàn)兩敗。

  車子剛到四都鎮(zhèn),已經是滂沱大雨,他們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李明轉過頭看著陳義天,他在等陳義天的指示。

  “你和龍王找地方住下,我一個人上山?!标惲x天冷冷道。

  李明看了他一眼,二話不說,又繼續(xù)往前開去。

  “明仔,你干嘛!”陳義天壓著嗓子,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心平氣和。

  “現在已經晚上十點了?!崩蠲魃形凑f話,龍王淡淡地搶話道。

  “天爺,你放心,我開車技術好著呢。你要養(yǎng)精蓄銳,幫我們把嫂子帶回來的?!崩蠲饕脖M量讓自己看起來和平時一樣。

  一個小時后,他們終于到了平日只需要半個小時就能到的鹿湖庵。大殿里臥著一個女人,血已經干涸。

  龍王和李明都松了一口氣:“看來還是嫂子贏了?!?

  陳義天沒有像他們那樣釋然,反而更揪心:“她是用刀自殺,但這里有過槍戰(zhàn)?!?

  室外已經被雨水沖刷干凈,但是室內還殘留著淡淡硫磺的味道,不等陳義天再說什么,龍王和李明他們都發(fā)現了彈孔和彈頭。

  “這里還有別的人在?!饼埻醯?。

  話音未落,陳義天已經沖進了雨中。

  “天爺,現在毫無頭緒,不可能找到嫂子的?!崩蠲髭s快跟過去拉他。

  “你現在立刻回鎮(zhèn)上去找!”陳義天甩開李明的手,吼道。

  “天爺!”李明也急了。

  龍王沖出來,拉住李明道:“讓他去吧?!?

  大雨沖擊在山澗中,轟轟隆隆,好似千軍對壘、萬馬奔騰。

  “陸達慧!慧慧——”陳義天一邊在崎嶇山路中摸爬,一邊拼力喊著,可惜他拼盡全力的聲音都被雨聲所吞沒。

  “慧慧——慧慧——”天漆黑一片,沒有任何光源,陳義天也不知道他現在走在哪里,身邊都有些什么東西,他只知道現在要找回陸達慧。

  雨大了又小了,間歇不到三分鐘,瓢潑大雨又從天而降,就這樣下下停停,停停下下;陳義天一路上跌倒了又爬起,爬起來又跌倒,喊到嗓子冒煙,就抬頭接一口雨水喝。他就這樣叫著陸達慧的名字,機械式得一路找下去。他根本不敢去想,如果陸達慧有什么意外,自己將會是什么樣子。

  ............

  “天爺,天亮了。我們找些當地人來幫忙吧?!饼埻踺p聲道。陳義天沒有理他?!耙苍S嫂子在鎮(zhèn)上,明仔已經找到他了?!标惲x天還在泥漿里淌著?!耙灿锌赡苌┳釉缁亓藦V州?!饼埻醺谒箢^繼續(xù)說道。

  陳義天渾身濕透,雙眼空洞,對龍王的話聽而不聞,腳下深一腳淺一腳繼續(xù)前進著。

  “天爺——”

  “噓!”陳義天突然轉回身,止住龍王預說的話,“你聽?!?

  “聽什么?”龍王仔細聽了下,只有風吹樹林的聲音。

  忽然幽幽地,似蚊蟻的聲音“陳義天——陳義天——”

  “慧慧!”陳義天的臉上騰地放出了光,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陸達慧蜷在山凹一處泥塘中,整一個就跟泥人一樣,如此顯得眼白和牙齒白得耀眼。

  “呵呵,哈哈,哈哈哈!”陳義天看到陸達慧時,竟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陸達慧看著他,眼睛里也笑了。陸達慧的嘴角還沒展開,陳義天已經撲到了她身邊,一把把她抱進懷里,笑著帶她出泥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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