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花盈朝暮作者:堯衣時間:2020-12-17 17:35:32
司以默一怔,還未答話,臺下的紫菀已跳起來:“不成不成!”
宛城首富陸家破財又送美人,這傻小子竟敢拒絕?
眾人再次用目光將紫菀凌遲一遍,窸窸窣窣罵她不知好歹。
紫菀卻管不了那么多,只顧高喊:“我大哥是訂過親的人!我嫂嫂不日便要嫁進來了!”
眾人驚訝之聲此起彼伏,司以默在一旁裝木頭,一旁的東家卻毫不在意,輕聲道:“那又何妨,英雄一看便是將相之才,便是讓舍妹做了妾,將來飛黃騰達了,我陸家也榮幸至極。”
這一下可是炸開鍋了,連紫菀都被這東家三言兩語震得頭腦發(fā)昏,好在她很快回過神來,急急跑上臺去,打算與東家細談。
不善言語的司以默只好繼續(xù)裝木頭。
“閣下怎么稱呼?”
“在下乃陸家大少爺,陸旭言,兄臺怎么稱呼?”
“在下乃木家二少爺,木耳,”紫菀皮笑肉不笑指指一旁的司以默,“此乃我大哥。木家大少爺,木頭是也?!?
眾人絕倒——
這是怎樣沒文化的爹媽起的沒文化的名字啊,啊呀,得趕緊回去抓自家孩子上學堂,沒文化,真可怕。
陸旭言瞇眼:“閣下令尊頗有才,在下十分傾慕。”
“好說好說,”紫菀終于轉(zhuǎn)到正題,“令妹沉魚落雁之貌,怎能嫁與我大哥這樣的粗人呢,你瞧他肩膊渾圓,虎背熊腰,雖能砍柴挑水...卻也只能砍柴挑水,他的心思就如同他的脖頸一般粗大,哪里懂得什么細致溫存,令妹千金之軀,自然是不能嫁給我大哥來受苦的?!?
司以默屏氣凝神,我忍,我忍,我忍忍忍。
陸旭言將扇子輕輕展開,再輕輕一扇,笑了笑:“閣下說的在理?!?
紫菀欣喜,正想繼續(xù)揭露“大哥”的“丑惡罪行”時,卻聽得陸旭言輕飄飄一句,“那么不如把舍妹許配給閣下好了。”
“那更不成——”紫菀見招拆招,思維被陸旭言訓練得十分敏捷,“在下旁的愛好沒有,就是愛流連于煙花柳地,文不能詩舞不得劍,整日跟著城中紈绔子弟四處享樂,在下這樣的敗家子,怎配得起令妹呢?”
“在下覺著閣下很好,既愛流連煙花柳地,必然十分細致溫存,舍妹嫁給閣下,定然會被照顧得很好。”
紫菀正要跳起來接著進行新一輪唇槍舌戰(zhàn),卻聽得一抹帶了笑意有些熟悉的聲音——
“在下覺得不妥,木小兄弟既愛流連煙花柳地,必然是薄幸之人,陸少爺如何放心將令妹嫁與這樣風流之人?”
白玉冠,墨青絲,來人著一身錦繡白袍,眉間一抹疏淡笑意,自高臺一側(cè)拾階而上。
在他身后,是綿延數(shù)里的楓林,楓葉火紅,如同要燃燒起來一般,他卻以一身清淡白衣,生生壓住身后烈火楓林,他眼眸如黑色瑪瑙,面容如玉石生輝,他帶著唇邊淺淡笑意,踏階而來,像那一晚的月色清輝,又似那一晚的滿地銀霜。
“在下斗膽,請陸少爺將令妹許配給在下?!比畛繉χ懶裱晕⒁活h首,語氣平淡,像是在訴說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情。
紫菀莫名的心一緊,自看到他的那一刻,她便定在那里,連呼吸都不敢太過大聲。
陸旭言打量著半途闖上來的男子,輕合了折扇,低眉似在思考,“你可會武會文?你可細致溫存?”
阮晨笑道:“莫不如便讓在下為陸小姐舞一回劍罷。”
他話音剛落,身后已有小廝搬了許多物什上來,看樣子是早有準備。
而紫菀還愣在那里,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知道在阮晨提親時,自己的思緒便不能轉(zhuǎn)動了,司以默拽著她到了臺側(cè),阮晨的小廝已將一方厚重的絹布舒展開來,一旁放了特制的文房四寶,還有十個寶箱。
寶箱上纏著喜慶的大紅絲綢,看來...該是聘禮。
他竟連這個都已備下了么?莫非早已勢在必得?
紫菀一眨不眨地盯著從小廝手中接過長劍的阮晨,他一襲白衫在風中輕輕飄動,身后有楓葉打著旋兒落下,似在跳一曲明艷熾熱的舞。
長袖舞動,長劍已出!
一道銀芒,自上下舞動的劍身上射出,光芒大盛,叫人不能直視。
而那舞劍之人,不過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已跨越了五丈見方的高臺,他以劍尖挑墨,踮腳踩上厚重絹布,長劍舞動,劍氣如有靈性,環(huán)繞于他周身,隨他矯健身姿四處游走,一柄長劍在他手中化作了一支狼毫,劍尖鋒利,他卻將力道控制得恰到好處,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長劍如芒,氣貫長虹,他是世間身姿卓然的少年劍客,也是世間唯一以劍為筆的畫師。此刻,天地冥冥,好似都在屏息看他舞劍作畫,生怕稍一眨眼,這神仙般的男子便要如云霧一般,隨風逝去。
阮晨唇邊一直含著淺淡笑意,仿若他此刻只是在與別人品茗下棋一般悠閑自在。忽然,他握著劍飛向絹布一旁的特制硯臺,那硯臺寬大如一張八仙桌,方才是四個小廝合力抬上來的,阮晨卻似不經(jīng)意用長劍墊入硯臺下方空隙,隨手一翻,整張硯臺被他掀翻,里面磨好的墨汁如同一場漆黑的大雨傾灑于絹布之上,那硯臺在空中翻轉(zhuǎn),卻不往絹布上砸,阮晨早拿了劍尖抵住,借著巧勁一番,硯臺又被掀回原地,安安穩(wěn)穩(wěn)停著,仿佛從未被掀起來一般,然而里面的墨汁,都已沒有了。
大作已成,劍芒一收,阮晨將長劍入鞘,堪堪停在絹布一側(cè),距紫菀,只有幾步之遙。
他長身玉立,衣袂翩遷,是秋日里一道絕勝的風景,長袍如雪,竟連一點墨漬,也沒有沾上。
紫菀探頭去看,一副由墨劍作成的圖畫,繪的是山川相繆,郁乎蒼蒼,群巒連綿,煙波浩渺,遠見有青山紅日,近看有扁舟樓臺,碧波萬頃,山石相映,好一幅氣勢恢宏,天高云淡的墨劍山水圖!
陸旭言亦不住贊道:“果真是氣勢連貫,雄渾開闊!”他又低一低頭,“在下有目無珠,怠慢了公子,望公子不要見怪。這幅畫...不知公子要賜何名?”
阮晨沉吟片刻,正欲開口,高臺后方卻走來一名女子,顧盼之間,光彩異放,明眸善睞,膚如瓊玉,美人啟唇,音如珠玉:“不妨...便叫做江山豪墨圖罷?!?
“好好好。好一個豪墨,豪情萬千,壯志凌云!”陸旭言拊掌大笑,“四妹,快來見過你未來的夫君?!?
阮晨笑著看美人向自己行禮,他身后的小廝已開始將聘禮往城中陸家抬了。
陸旭言正道:“公子,七日后可是良辰...”
陸家四小姐突然打斷他的話語,輕言道:“要那么麻煩做什么,你既然已是我的夫君,我這便跟你走,還成什么親?!?
陸旭言被自家妹妹的大膽言論驚駭?shù)搅?,半晌才訕訕道:“公?..舍妹一向這樣直率...還望公子海涵...”
“陸少爺言重了,”阮晨躬身,“既是如此,在下便將陸小姐帶走了?!?
臺下眾人接著喧嘩,紫菀莫名地臉色稍稍一沉,轉(zhuǎn)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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