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被逼做壞事

　　“不敢不敢，劉媽先放了手，耳朵要掉了?！?

　　劉媽一想，這蠢貨也活不了多久了，心底沒來由的痛快。干干的哼了一聲，放了手，“你敢一個試試？小jian東西，也不看看什么時辰了，還要老娘親自出來尋。”

　　“剛才吃了晚飯肚子疼，忍不住在草叢里解決了一下，耽誤了。”金小銀嘿嘿一笑，揉著被揪紅的耳朵，上前一步，“您有什么吩咐？我這就去辦?！?

　　劉媽白了她一眼，細(xì)聲道，“跟我來?！?

　　金小銀縮著肩，跟在劉媽身后沿著岔路過去，進(jìn)了劉媽的住處。屋里也沒點(diǎn)燈，黑洞洞的，金小銀兩只大眼睛在夜色中亮閃閃，劉媽一個轉(zhuǎn)身，嚇了一跳，一巴掌打在金小銀頭上，“別離我這么近，瞪著個眼睛，死人一樣?！?

　　金小銀齜牙，小手揉著頭頂，悶悶的“哦”了一聲。劉媽從懷里掏出來一錠黃燦燦的金元寶，這分量足夠買下整座柳府的。金小銀一見金子兩眼餓狼一樣放光，直勾勾的流口水，劉媽拿金子在她面前一晃，金小銀眼巴巴的跟著那金子轉(zhuǎn)了個圈。

　　劉媽一把握住金子，誘惑道，“這事兒辦好了，這個就是你的。”

　　“只要您吩咐，我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苯鹦°y拍拍胸口保證，兩眼的亮光不離夜色中金亮亮的那一錠元寶。

　　劉媽滿意的“嗯”了一聲，勾了勾手指，讓金小銀過去。金小銀湊過頭去，劉媽跟她咬了一陣耳朵。越聽到后面，金小銀的下巴都快落到地上去。

　　猛地掐在胳膊上，疼得直瞇眼，看來不是夢啊。劉媽說的是，這個少爺，原來是宮里朱貴妃在添香樓包養(yǎng)的男寵。這個朱貴妃與柳老爺說來攀得上點(diǎn)親戚關(guān)系，就讓老爺收了這個男寵做義子，向來是為了給他個名分，得個好出身的名頭，也好推薦進(jìn)宮里做官。這事只有老爺夫人和劉總管知道。

　　少爺怕人查出他的來頭，給了劉總管一錠金元寶，讓他尋人做了那添香樓的老板。人命關(guān)天，劉管家不愿意趟這趟渾水，將事情交到了親妹妹手上，也就是劉媽這里。劉媽豈是那么蠢的？自然學(xué)了他哥哥那一套，將事情轉(zhuǎn)手交給金小銀去辦。

　　“這事兒，你辦也得辦，不辦我今兒晚上就叫你魂歸西天?！眲寣⑸碜幼谌σ紊?，略略后靠，瞇著眼，斜睨著金小銀，“外面有我的人在，你要想活著出這門，就得懂事些。否則人財兩空了，可別怪我劉媽不念舊情?！?

　　金小銀瞥向窗外，果然有兩只黑影在窗前晃，手里還握著鋤頭一類的殺人工具。金小銀兩腿一軟，哪里還敢頂嘴，乖乖的垂下頭，“可是……我……我不會殺人。”

　　這“殺人”兩個字一出口，后背嗖嗖一涼，渾身打了個冷顫。

　　劉媽抽起嘴角一笑，尖聲細(xì)氣的嘆，“這個你倒不必?fù)?dān)心，我自會給你指一條明路?！?

　　說完起身來，上前一步，狠狠抓過金小銀的頭發(fā)，仰起她的臉，劈頭蓋臉的塞了一顆藥丸到她嘴里，冷冷的逼視下來，“這叫七傷蠱，七個時辰之內(nèi)沒解藥，就會腸穿肚爛，讓腐蟲活活咬死。要活命，就別跟我玩什么花樣！”

　　金小銀嚇得“哇”一聲哭出來，劉媽怕引來旁人，急忙抽出手絹塞進(jìn)她嘴里，指著她的鼻子罵，“小jian東西，想害死我?。吭倏尬揖桶呀馑幦用锶??！?

　　金小銀將頭搖成撥浪鼓，眼淚撲朔朔滾落下來，也不敢哭出聲來，忍得心口發(fā)疼。

　　劉媽見她住了聲，抽去了絲巾，“你去添香樓尋個叫陌衿的人，將這玉佩交給他，他自然知道怎么安排?！闭f完塞了一枚玉佩在她手里。

　　“我這就去。”金小銀為了活命，忍著淚，硬著頭皮應(yīng)下來。

　　劉媽扔給她一套黑衣，一張蒙面的黑巾子，讓她換上。金小銀只得照做，利索的換好黑衣。劉媽又交代了些瑣碎的事，末了不忘抓著她的頭發(fā)補(bǔ)一句，“這事兒要是稍有閃失，你那好姐妹銀杏……哼……我只需動動嘴皮子，賣她去青樓做妓，還是很容易的?！?

　　金小銀后背嚇出一身冷汗，又向劉媽做了幾遍保證。劉媽也懶得聽，擺擺手，拉開門將她踹了出去。

　　她正要拍門，眼角瞥見門口兩只彪形大漢一人握著一把斧頭，其中一只將拿在手里掂量了幾下，看她的眼神很是犀利，另一只咧嘴對她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黑漆漆的壞牙。金小銀只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腳底抹油，鉆進(jìn)了后花園。

　　后花園與柳府后門連通，巡邏的人也少，從這里出去不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金小銀遮遮藏藏一路躲到后門前，背心貼著門側(cè)的墻，四下望了望，一片寂靜。挪過去推開門，“吱呀”一聲，嚇得她眼皮一跳，兩步溜出后門，頭也不敢回，一路狂奔。

　　已經(jīng)是深夜，平日里熱鬧的東街已經(jīng)打烊，只有打更的人來回行走著敲梆子。盡管如此，做賊心虛的金小銀還是不敢走大路，穿了幾個小巷子，才繞到了添香樓的西側(cè)門。

　　舉目一望，圍墻內(nèi)的宅樓里燈火通明，依稀能聽到樓上傳來歌舞和笑鬧聲。整個夜的狂歡之魂都鎖在這一座深院小樓內(nèi)，仿佛與世隔絕的天上仙宮，夢境一般。

　　金小銀遙望樓層間掛著的幾只暗金色的畫燈，一數(shù)燈下回廊上亮燈的窗戶，一層樓至少也有十個房間，到底哪個房間才是陌衿的？低頭，抱著腦袋嘆氣，就算知道了陌衿的房間又怎樣，她連門都進(jìn)不去。

　　前門進(jìn)去門票都要一錠碎銀，她鞋底藏的全部身家也就只有三個銅板而已，再說她這身行頭，大搖大擺進(jìn)門也不能夠啊。難道在十五歲的花樣年紀(jì)上，真的要毒發(fā)身亡香消玉殞魂歸黃泉了？

　　正郁悶著，忽然聽得身后的雕花紫衫門里，有一陣細(xì)碎的腳步聲。舉目望去，一片開闊，金小銀躲沒處躲，藏沒處藏，抬頭看了看有兩個她那么高的墻，要翻也是不可能了。門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依稀聽出是添香樓里的警衛(wèi)員，兩個人低聲交談的內(nèi)容，貌似是去哪里掩埋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