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國士無雙楊宗保作者:龍思佳1985時間:2020-12-17 17:53:17
楊延昭還未完全確定遼兵離境,也就還無法護(hù)送七弟的靈柩返回,因此天波府還未正式發(fā)喪。楊婕妤只是安慰了幾個嫂子之后,話題最后還是轉(zhuǎn)到了楊宗保身上。
哭紅著眼睛的楊婕妤將楊宗保招至身邊,抬手輕撫著他的后腦說道:“自我懂事之時,就知道我楊家子丁繁旺,七子輝耀??傻饺缃?,七個兄長只余其一。如今子侄一代更是只有你一人,你可千萬要保重自身啊?!?
楊宗保如今三魂合一,三個爺們加起來也是七八十歲的高齡了,被這么一個年輕女子愛撫后腦勺,總有些不慣。可他雖然三世為人,見慣人生悲歡離合,但如今,身在帝王家的姑姑依然如此至情至性,真心疼愛。他的一句“侄兒謹(jǐn)記姑姑教誨”也就說得毫不別扭。
楊婕妤看著這個年僅十歲就露出老成持重之態(tài)的小侄子,心內(nèi)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不過看到他的真情流露,也就知道這還是個至情至性的好孩子。
楊婕妤笑著說道:“前幾日在宮里聽說你患怪病,心里甚是惶急??珊髞砺犝f,你不但不藥而愈,而且巧智卓絕,察知了隱在府中的奸細(xì)。看來天佑我楊家,你十歲就有如此才華,他日必當(dāng)出將入相?!?
今天一天,楊婕妤都會和楊府上下之人施恩敘舊,最后到了晚膳時分才會在后花園擺宴。飲宴之后,楊婕妤就必須趕在宵禁之前回到宮中了。
晚膳時分,呼延玉因?yàn)槭鶜q未拜堂就文君新寡,心境難平,所以主動辭宴。
夜園晚宴就只有老太君,楊婕妤,六個楊家媳婦和楊宗保參加。
因?yàn)闂铈兼ピ趺炊紙猿职凑占已绲母裾{(diào),所以破例還是讓老太君做了主位,但是楊大娘卻無論如何不肯坐尊位,所以第一尊位還是由楊婕妤來坐。
楊門上下,俱是女中豪杰,當(dāng)然會暢飲幾杯。
酒過三巡,一道銀芒宛如一條匹練,肉眼難辨,劃破靜夜長空,刺向坐在第一尊位的楊婕妤。
當(dāng)然,所謂的肉眼難辨,實(shí)際上卻至少有兩個人清楚的看到了。兩人就是一直緊盯著第一尊位的楊宗保和感應(yīng)到殺機(jī)的楊婕妤。
當(dāng)楊宗保發(fā)現(xiàn)自己對那道匹練居然有著刻骨銘心的渴望的時候,他開始懷疑自己內(nèi)心中是否有著嗜血的***。
他確實(shí)一直在等待著這次刺殺,也有把握破除刺殺,扇那所謂的‘總軍師’一個漂亮的耳光。
感受到殺意的楊婕妤并沒有驚慌失措,只是輕輕的豎起一根筷子,雙眼閃爍,凝視著直射自己眉宇的一支羽箭。
就在她準(zhǔn)備抬手,以竹筷擊飛羽箭的時候,飛臨她桌前的箭矢卻不合常理的向一邊偏出少許。
“咦”弓箭的軌跡大出楊婕妤預(yù)料,而此時,一股更強(qiáng)的殺意卻瞬間集中到她的身上,讓她無心去思考弓箭的方向。
一溜刀光從在后園里開始閃爍,到擊向楊婕妤的面前,居然只是眨眼的瞬間,而刀勢之中所蘊(yùn)含的浩然正氣和大開大合,怎么看,都不像是陰損的刺客行徑。
“楊朔?是你?”坐在離楊婕妤只有幾步之遙的太君只是驚訝的叱喝一聲,并沒有驚慌失措。楊宗保甚至從太君的語氣里,聽出了幾分惋惜的味道。
楊宗保重生之后,總算見識到了第一次的武者對抗,高級家將楊朔孕育無限決然與殺意的一刀,橫斬向楊婕妤的胸口。
在幼小的宋朝楊宗保的記憶之中,并沒有真正見識到楊家槍的威力。楊家祖制,族中男女,男子滿十歲,女子十二,氣力已成,方可習(xí)槍,所以如今十歲未滿的楊宗保并沒有被授予楊家槍法。
父親和七叔也是長年征戰(zhàn)在外,家中只有幾個女子。母親和諸位嬸娘雖然嫁過來之后,就開始學(xué)楊家槍法,但在那之前,她們已經(jīng)學(xué)習(xí)其他武學(xué),身體也年近二十,所學(xué)的楊家槍法并不精純。
楊宗保在整個誘捕刺客的計劃里,已經(jīng)考慮到楊婕妤自小長在楊家,總會一些粗淺功夫。他卻沒有想到,楊婕妤本是楊家武學(xué)奇才,十二歲起,到十八歲進(jìn)宮,六年歲月,對于一個天才又有名師傳授家學(xué)淵源的人而言,那份境界是相當(dāng)恐怖的。
此時楊婕妤面對楊朔的橫斬一刀,甚至沒有離座站起或是閃避,她揮動的還是手上那七寸長的竹筷。在楊宗??磥?,那七寸竹筷上居然流轉(zhuǎn)著七尺銀槍的槍意,幾分豪雄,幾分霸道牽扯著幾分柔和的婉約。
面對這只竹筷的楊朔,首當(dāng)其沖的,那支細(xì)細(xì)竹筷,剛猛處猶如開山裂石的巨斧,婉約處又仿佛情人的柔荑,直接纏了過來,難以擺脫。
古語說:“居移氣,養(yǎng)移體。”六年的宮妃生涯或許讓所有人都以為沒有辦法練槍的楊婕妤武學(xué)已經(jīng)極為荒廢,但此時才發(fā)現(xiàn),楊婕妤的楊家槍法已經(jīng)突破了槍勢的桎梏,達(dá)到了槍意的境界。
當(dāng)然不是虛無縹緲的手中無槍,心中有槍之類的妄語。令人叫絕的是她居然將長期居于上位者的那種凜然霸氣,融合在浩然的楊家槍勢之中,那種長期上位者的強(qiáng)勢宛如一個無形的氣場,讓陷入其中的楊朔倍感煎熬。
為什么當(dāng)年趙高可以指鹿為馬?就因?yàn)楫?dāng)年的官場本就是他的內(nèi)場,在趙高控制的場中,他說那是馬,那就是馬!而如今,在楊婕妤的氣勢面前,楊朔殺意滔天的一刀卻怎么也斬不下去。
在楊婕妤的氣勢所布成的氣場里,她以決然的自信相信手中握著的是一柄槍,并非竹筷,則在楊朔看來,那就是槍,無從辯駁,無從反擊。
他只能退,從射出的箭矢突然間失去準(zhǔn)頭時,他就有一些不祥的預(yù)感。而且,剛才這一擊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他只能退。
楊婕妤也只能讓他安然而退,剛才自己強(qiáng)凝所有的氣勢,才能夠用一支竹筷驚退那決然一刀。
不過竹筷終究只是竹筷,在楊朔退出自己氣勢凝結(jié)的氣場的時候,楊婕妤當(dāng)然不可能神話傳說般的縮地成寸,片木殺人于無形。
剛才的對決中,從旁觀戰(zhàn)的楊宗保獲益匪淺,雖然自己的八姑姑,沒有在自己面前拿著一桿槍逐一的演練招式,但她讓楊宗保明白,原來勢還可以運(yùn)用到這般地步。
難怪手無縛雞之力的各朝天子,往往不自覺的流露‘天子劍氣’,讓人懾服。那并不是劍氣,只是一種威勢,激起對手內(nèi)心深處隱藏的恐懼與脆弱。
或許自己有一天,也能夠在自己營造的勢里,手拿一撮黃土,說這是無堅不摧的利劍!在我的勢里,我說這是利劍,這就是絕殺之劍,你,無從反抗!
楊宗保還在那里領(lǐng)悟武學(xué)的精妙,一個高級仆役卻已經(jīng)貼近了他的位置,一柄閃亮的匕首向他刺來。
楊朔剛才驚世一刀的后手就在這里。如果自己一刀能夠殺死楊婕妤自然最好,就算失敗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會在自己身上,也就不會注意到自己的弟弟刺向楊宗保的匕首。
那個貼近楊宗保的高級仆從卻在刺出那一刀的同時,踩到了楊宗保桌邊的一個鵝卵石,摔倒在地。巨大的聲響將楊朔和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楊宗保這邊。離楊宗保最近的柴郡主急忙離座而起,殺了過來。
“楊望!是啊,既然楊朔已經(jīng)出手,那么又怎么會少了你楊望?!睏钭诒?粗さ乖诘氐臈钔瑸t灑的自己為自己倒了一杯,無所謂的調(diào)侃道。
此時,楊望卻拿起手中匕首往自己大腿上狠狠刺下一刀,抬頭對視楊宗保的眼神里有著幾分了然的深沉。他恨聲說道:“沒想到小公子還是修道之人,使得這旁門詭術(shù)。”
楊望嘴里說著話,手里的匕首卻是絲毫也沒有停頓,直接刺向楊宗保,而楊宗保此時的慌亂可不是裝的。
他在昨夜呆在后花園的時候,除了悼念七郎之外,也在觀察今天晚宴席位的布局,有了通盤計劃之后,才去找呼延玉。
與呼延玉有了一番溝通之后,回到后花園的他就在第一尊位和自己會坐的末位上設(shè)下了兩個不易察覺的小陣法。
第一個陣法改變了射向楊婕妤的羽箭的方向,而第二個陣法則是為了保護(hù)八歲的自己,讓襲擊自己的人在踩到鵝卵石之后,產(chǎn)生幻覺,仿佛置身在重巒疊嶂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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