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復(fù)漢作者:括囊者時間:2020-12-17 17:54:07
劉正抬頭一看,原來是個身材矮胖的青年,此刻他正被幾個家仆簇?fù)碇鴱倪h(yuǎn)處慢慢走來,看到劉正和徐盛在一起,不由得出言譏諷。
“矮胖”這個詞還有些不太準(zhǔn)確,因?yàn)檫@個青年實(shí)在是太胖了,他的身體從遠(yuǎn)處走來,似乎看不見他的腦袋,只能看到一個隆隆前行的球體,以至于劉正都不由得感嘆,在這么一個物資匱乏的時代,想要吃成這副模樣,該需要多么多的食物和多么堅定的決心!
他身上的衣冠也頗為有趣,按理說這家伙應(yīng)該不是士大夫,更不是官員,按照禮制,天子戴白紗帽,百官戴烏紗帽,而他是沒有資格戴紗帽的,頂天戴個幅巾就了不起了??墒撬斄艘槐K烏紗帽在腦門上,或許是為了炫耀財富,他還穿著一身綾羅的紅色罩衫,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好像一只蘋果頂著一個黑色的果蒂。
看到矮胖青年如蘋果一般滾滾而來,徐裳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低聲對劉正說道;“他就是李文才,李成的兒子!他就想要我嫁給這樣的家伙!我哪怕是一生不嫁,也不會嫁給這樣的窩囊廢!”
說完,她又補(bǔ)充道:“雖然這廝還沒到加冠的年紀(jì),可是聽說已經(jīng)糟蹋了不少女孩了,好像還有被他逼得跳河的!在李家村,他爹是大李閻王,他就是小李閻王!”
青年叫囂的聲音很響,好像有一只鑼鼓隊跟著他一路吆喝造勢一般,等到了劉正二人面前,已經(jīng)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徐家堡的人都圍了過來,似乎把這難得一遇的景象當(dāng)作無聊生活的調(diào)劑了。
劉正冷眼看了青年一眼,沒有反擊,只是繼續(xù)對著隨侍身邊的柳變說道:“這些從廁所里面采集到的硝石收集起來之后,一定要注意防火!水火無情,到時候傷到人可不要怪我沒有說!還有,多收集草木灰,麻油也可以多買一些……”
似乎是感覺到劉正對于自己的輕視,李文才破鑼一樣的嗓子又叫罵起來:“小賊!小賊!”
劉正懶懶地轉(zhuǎn)過頭去;“小賊罵誰呢?”
“當(dāng)然是罵你!”李文才得意洋洋地叫囂道:“你看,你自己都……”
“哈哈哈!”圍觀的徐家寶仁哄堂大笑起來。
話剛說了一半,李文才才從周圍人的反應(yīng)中覺察出不妙。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在女人面前丟臉,他一張圓臉氣得漲紅如同燒熟了的蝦子,不由得跳腳大罵道:“小賊!你太奸猾了!”
劉正懶得搭理他,只是吩咐眾人繼續(xù)工作,不要懈怠,就打算去新修建的蒸餾酒作坊檢查一下,走了兩步,卻被李文才擋住了去路。
“這位兄弟,須知好狗不擋道的道理?!眲⒄卣f。
“你!”李文才終于受不了劉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連狠話都沒有放,直接狠狠一拳打向劉正面門!
拳頭帶著嗚嗚的破空聲來襲,看上去倒是聲勢頗大,但是剛從生死戰(zhàn)場上廝殺回來的劉正自然不會把李文才放在眼里,他一矮身,躲過這招式使老的一拳,然后輕輕提起膝蓋,擋在李文才身體前進(jìn)的必經(jīng)之路上。
咔啦!
一聲脆響,劉正感覺到自己的膝蓋骨碰到了人體某個重要器官,然后隨著一聲令人心悸的慘叫,李文才已經(jīng)倒在地上狂呼不已了!
他的身體彎曲如蝦子,顫抖如被人宰殺了一半的死魚,渾身如壓路機(jī)一在地上滾動不休!
“喲!這位兄弟,你怎么了?”劉正嘿嘿笑道:“打人沒打成,自己倒是扯到蛋了?”
“打,給我打死他!”為了報仇,李文才似乎爆發(fā)出無窮無盡的恨意和忍耐力,他高聲呼叫著,要眾家丁一起上前圍毆劉正。
“打群架?很好!”劉正哈哈一笑,高喊道:“任楚能,別干活了,有架打了!”
“來得正好!”興許是這幾日吃得好睡得好,任楚能此刻容光煥發(fā)精神抖擻,聽到劉正的呼聲,立刻丟下手中的鏟子,拿起豎在墻邊的棗木棍,高呼一聲;“兄弟們,大家并肩子上啊!”
棗木棍是一種歷史悠久的武器,在少林武僧手里是威力無窮的護(hù)道法器,在走江湖的武者手上是殺人不見血的利器,哪怕是拿在一群沒有多少斗毆經(jīng)驗(yàn)的農(nóng)民手里,也足夠令李文才的家丁喝一壺了!
跟隨劉正的這幾天里,劉正專門教導(dǎo)他們合擊之術(shù),雖然未必有多么精熟,但是以多打少、以強(qiáng)打弱的原則還是學(xué)會了的。這些人三個一伙,五個一伍,從來不和家丁們單對單,只是以多打少,因此很快就把這些不知死活的家丁打倒在地。
“哎喲,哎喲!”
不過是轉(zhuǎn)瞬之間,地上已經(jīng)躺了十幾個家丁,他們把李文才圍在中央,一起放聲慘嚎著,似乎是為了讓小主人明白自己的犧牲,很多人明明只是腿上挨了一棍子,卻偏偏要抱頭痛呼,好像腦袋被打碎了一般。
劉正笑瞇瞇地看著倒了一地的家丁,對李文才說道;“這位兄弟,告訴你了,好狗不擋道,可是你非得以身試法,你看,這就挨揍了不是!”
話音剛落,一個陰魂不散的暴怒聲音響起:“小賊,如何敢傷我兒子!”抬頭一看,正是李成怒氣沖沖地帶人趕來,他身后有九個家丁,雖然人數(shù)比李文才的狗腿子要少,但是這些人個個穿著護(hù)住要害的黃色皮甲,身上挎刀帶劍,眼睛里有的全是冷漠的殺機(jī),顯然都是殺過人見過血的精銳。
劉正這才收起臉上的戲謔,若不是為了等這老貨,他也不必和李文才這廢柴糾纏大半天。
李成沒有立刻興師問罪,而是先緊張地檢查著兒子的傷勢。
他蹲下身子,急切地問:“兒子,兒子,傷到哪里了,傷到哪里了!”邊說,他的手不住地在李文才腿上摩挲著,“是不是這里?他是不是打你腿了?沒關(guān)系,他敢傷你腿,為父斷他的腿!”
李文才此刻臉上的冷汗已經(jīng)連成了瀑布,順著臉頰就往下流淌,之間李文才艱難地用手指了指下體,好不容易才憋出幾個字來:“阿爺!孩兒娶不了阿徐了!”
李成大驚失色!他也不顧及大庭廣眾之下,一把掀開兒子的綢褲,看了一眼,整個人臉色立刻變成青紫!
劉正見此,還不忘記嘲諷:“李成,看來令公子這會是徹底不能人道了,不過也不用傷心,像這樣的人不能生育,倒是節(jié)省糧食了!”
“豎子敢爾!”李成神色恍若癲狂,他只有這么一個兒子,原本心心念念著早日給兒子娶親傳宗接代,卻不意此時就被劉正廢了,又如何能不瘋狂!
所有的權(quán)勢,地位,財富,倘若沒有人來繼承,又有什么意義呢!
憤怒,絕望,瘋狂,三種情緒匯集在一起,令李成徹底喪失了理智,他再也不顧徐大蟲的警告,用尖銳到能夠刺破鐵甲的聲音吼道:“殺了他,殺了他,都給我殺了他!”
家丁們面面相覷,殺人自然容易,能夠在這亂世活到現(xiàn)在的,誰手里沒有幾條人命!只是在徐家堡當(dāng)街殺人,尤其是在徐大蟲剛剛警告之后,這可就是大大的不明智了!
在自己的地盤不要說殺人,就算是把人千刀萬剮都不是問題,可是在別人的地盤殺人,那就有些自討苦吃了!
看到家丁們有些遲疑,李成的怒火立刻燒上頭頂,他一下子腰間抽出環(huán)首刀來,朝著身邊一個遲疑不前的家丁砍去!
咔嚓!
一聲脆響,一篷血雨,一顆人頭,這顆人頭在空中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隨即落在地上,跳動兩下,不再動彈。
一個生命,就此消逝。
李成狀若瘋狂,高聲嘶吼:“殺,給我殺,給我殺,誰不上就死,就死,就死!”
一邊是已經(jīng)徹底瘋狂的家主,一邊是看上去很好對付的農(nóng)民,是個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
家丁們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無奈和痛苦,可是他們沒有選擇,在生命面前,沒有同情的位置。
他們狂呼一聲,各自手持兵器殺上!
徐裳和阿珠早已經(jīng)被帶到遠(yuǎn)處以免受到波及,眼看家丁們殺來,劉正微微一笑:“可以開始了!”
他一聲令下,朱恒立刻敲起手中鑼鼓。
咚咚咚,咚咚咚!
強(qiáng)大的噪聲蕩漾在街頭,以鑼鼓為中心,聲波逐漸向四周擴(kuò)展。
被這聲音所攝,家丁們遲疑地停住了腳步,他們本就是被逼著和人拼命,眼見情況詭異,難免有所畏懼。
“上啊,上啊,愣著干什么!”李成沒有再殺人,殺一個人還能說是立威,殺多了就是戕害軍心了,他揮舞著環(huán)首刀高聲嚎叫,聲音慘烈而兇狠。
踏踏踏,踏踏踏
一陣有節(jié)奏的馬蹄聲傳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陣有些雜亂的腳步聲,這腳步聲雖然略顯嘈雜,可是在這么一個詭異的場合,卻有著令人心悸的力量。
這是誰的聲音,是死神嗎,是死亡到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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