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架在脖頸的劍

　　紫衣女子連看都不看宋然他們一眼，只是把頭轉(zhuǎn)向江的對面，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小船離岸漸遠(yuǎn)，江面上風(fēng)漸漸大起來了，偶有一絲風(fēng)略過，吹起了紫衣女子面紗的一角，不過這美景宋然是沒有機會看到的，他可不敢盯著人家女的亂看，主要是因為人家可是把寶劍橫放在腿上，要是人家一個不高興，就按人家超過奧運水平的彈跳力，估計身手也差不到哪里去，這萬一的事情可真說不準(zhǔn)。

　　“你大爺?shù)?，要不是你是個女的我就發(fā)飆了，連個客氣話都不說一句，光你有寶劍啊，哥也有?！毕氲竭@里，宋然也不示弱，他從后背解下背負(fù)的“裝飾用品”，連著劍鞘拿在手里比劃了幾下，心里還暗暗得意呢。

　　“噌……”寶劍出鞘，斬破春風(fēng)，一抹寒意瞬間傳到。

　　宋然一個拿捏不穩(wěn)，手里的劍掉向了船底，還沒等落下，紫衣女腳尖一挑，還沒看清怎么回事，宋然的劍已經(jīng)在紫衣女子的手里了。

　　等等，剛才這一剎那間事情太突然，要重新用慢鏡推演一遍。

　　宋然解下自己的寶劍比劃，船中間坐著的紫衣女子余光掃到了宋然，然后，紫衣女子起身，拔劍，把劍刃架到了宋然的脖頸之上，宋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呆了，手里的劍也拿捏不住，就這樣掉了下去……

　　慢鏡下就比較清楚了，原來是宋然被人用劍架在脖子上，旁邊的如煙根本沒有反應(yīng)過來，完全處于懵的狀態(tài)，船尾的兩人可能就根本沒注意這件事情，其實主要是太突然來不及反應(yīng)。

　　“你干什么？”宋然驚呼。

　　“你這把劍哪里來的？”紫衣女子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被狗咬了一樣，焦灼而發(fā)音奇快。

　　“有話好說，能不能先把這個拿開?！彼稳桓緵]有去關(guān)注紫衣女子的說話，他已經(jīng)感覺脖子上很涼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經(jīng)被割破了，反正從劍刃跟自己脖子接觸的地方，一股涼意正在逐漸蔓延。宋然一邊說著，一邊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劍身，想把劍推開。

　　“快說……”

　　宋然推了幾下，劍沒有推開，反倒有些抖動，他不敢再繼續(xù)了，可以感覺到這劍老鋒利了，難說脖子上真的已經(jīng)割破了，他現(xiàn)下才反應(yīng)過來劍的主人在問自己什么。

　　“說什么？”宋然一臉懵然。

　　“你這把劍是哪里來的??？”紫衣女這回放慢了語速，但是每一字都是咬著牙說出來的，聽起來就會讓人心跳加速，當(dāng)然不是魅惑的那種，而是被仇視的那種。

　　宋然本能的想指向如煙說這把劍是如煙給他的，一瞬間，宋然強忍住了這個念頭，一個大男人難道在這個時候把事情往一個弱女子身上推，怕是有些不太合適，宋然連看都沒有看向如煙那邊，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自己的，你管我從哪里來的?！?

　　說完宋然就后悔了，因為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劍抖動更嚴(yán)重，宋然在考慮現(xiàn)在劍架的位置是不是自己的動脈位置，他知道要是劍橫在自己的脖子前面是不一定能弄死自己的。他在后世做臨時演員的時候還為這個事情跟導(dǎo)演爭執(zhí)過。

　　記得那是一場自刎的戲碼，演員就那刀在自己的喉嚨比劃，宋然告訴導(dǎo)演，割喉嚨這個位置應(yīng)該不是自刎，因為可能根本不會死，為此導(dǎo)演把他轟了出去領(lǐng)盒飯了。

　　扯遠(yuǎn)了，回到船上，對面女子的劍確實就架在宋然的側(cè)頸，不用說，這是主動脈位置，一個不小心估計連救援都來不及就得去跟馬克思同志報道了。

　　“胡說，這劍根本不是你的，再不說我殺了你?！弊弦屡訍汉莺莸卣f道。

　　江面上一陣風(fēng)掠過，剛巧吹起了紫衣女子的面紗，純屬偶然的是，那面紗竟然被吹落了，隨著風(fēng)飄開了去，好一張精制的面孔，只見這女子貝齒緊咬下唇，眉黛含怒，瓊鼻微皺，一雙靈動的大眼上一層薄霧……

　　“你怎么哭了？”宋然呆滯了那么一秒，突然問出一句毫不相關(guān)的話。

　　這完全不按套路來啊，紫衣女呆了。

　　好在旁邊有人應(yīng)了，估計是女人對女人沒有殺傷力，如煙也算得上是有勇氣的女孩，她剛才陷入呆滯是因為事發(fā)突然，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緩了過來?！斑@把劍是我給公子的，有什么問題嗎？”

　　這不，有人搭話，事情就又回到本原上面來了，紫衣女子聽后說道：“胡說，這把劍根本不是你的，快說，這把劍究竟從哪里來的？”說罷有些想把自己的劍抽回放到說話的如煙脖子上，轉(zhuǎn)瞬間她又放棄了，而是向前挪動了一點，威脅宋然的意味更加明顯了。

　　“哭起來看著怪讓人揪心的?！彼稳贿€在另外一個頻道，完全沒有同步。

　　“你閉嘴?！彼坪醢l(fā)現(xiàn)宋然跑題是因為自己，紫衣女子有些慍怒地說道。

　　“哦……”宋然的頻道準(zhǔn)備切換中。

　　“你先把劍拿開，別傷到宋公子?！比鐭熢谝慌跃o張地說。

　　“快說，不然我就殺了他。”紫衣女子發(fā)現(xiàn)這個威脅還是蠻有效果的，至少還是有用，反正她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問題就是那把劍的出處，其他的她都可以忽略。

　　宋然的頻道是切換了，不過不知道又切換到什么地方去了，還是沒有形成同步。

　　“咦，你這把劍怎么跟我這個一樣？手真快?！彼F(xiàn)在有機會看清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劍了。驚詫之余他又看到了自己剛才舞弄的劍還在對方的另外一只手上，不免更加疑惑了，“不對，你這不是我的那把，怎么會完全一樣呢？”

　　“快說，不然我真的會殺了你這個什么宋公子的。咦，你怎么叫他公子？你是哪家的公子？”紫衣女子前半段話是對如煙說的，最后一句是對宋然說的。

　　宋然有些聽不懂這番對話，反問了一句：“我是宋家公子的怎么了？”

　　紫衣女子陷入思索之中。

　　原來在大宋時期，公子這個稱呼還沒有普及，只是在很少的地方會對讀書的青年男子用這個稱呼，而公子這個詞更多的使用是用來表示一些與前朝甚至更遠(yuǎn)的王公貴族有著血脈關(guān)系的人。同樣的道理，之前鴇母王也是嚇傻了才會用官人這個詞稱呼宋然，她是從心里認(rèn)為宋然是大有身份的人，才會用上這個稱呼。

　　至于為什么如煙會用這個詞呢，那只有去問如煙自己了。可能也是因為宋然就一直沒有拒絕過這個稱呼才堅定了如煙落籍的想法。

　　“沒聽說過?！弊弦屡铀妓髁艘粫懦雎?。這個稱呼事件打亂了原有的節(jié)奏，她馬上又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快說，不然我真殺了他?！?

　　如煙之前就跟宋然交代過，這把劍也就是別人送給她的，她最多也就知道這把劍的名字，甚至連送劍給他的人的名字都不記得了。這兇神惡煞一出手就要殺人的女煞星確實嚇到了如煙。她根本一句話都接不上來。

　　“等等，有話好說，先把劍挪開，要不然你永遠(yuǎn)也別想知道這把劍的來歷?！彼稳豢匆娨慌越辜钡谜f不出話的如煙，心里有些不忍，趕緊自己出聲自救。他看得出來面前這個女煞星應(yīng)該是迫切的希望知道這把劍的來歷，既然如此，他就反過來威脅她。

　　“不行，要是我放開你不說呢？”宋然差點笑了，這女煞星短路了，一下子就被轉(zhuǎn)開了注意力。

　　“你放心，你也不看看，我們在江心，我能跑什么地方去？”宋然一邊說一邊捏著劍身推離自己的要害位置，應(yīng)該是宋然說的話讓對方放下了一些戒備，這次總算實現(xiàn)了目的。

　　宋然可不是什么江湖新手，穿越之前就在社會摸爬滾打數(shù)年，后世的各種復(fù)雜關(guān)系可比宋朝要復(fù)雜得多得多，他可以判斷出面前這個紫衣女子似乎沒有多少城府，要不然也不至于一上來就動手，幾句話就罷手，既然拿捏了關(guān)鍵，接下來也就是宋然準(zhǔn)備發(fā)揮自己所長的時候了。

　　“那個，我們坐下慢慢說，那個船家……我去，船家呢？”解決了一件事又新來了一件事，宋然看向船尾，哪里還有船老大和搖槳年輕人的影子，在往周圍一看，竟然也沒有看到，難道這兩人憑空消失了。

　　這時候紫衣女子也發(fā)現(xiàn)了，略一觀察，只能苦笑一下。宋然看到趕忙詢問。

　　原來兩個船工在紫衣女子拔劍之后就溜之大吉了，還別說，兩人絕對是水性一流，無聲無息就潛到了水里，半天都不見露個頭。這回宋然有些相信水滸傳里面對阮氏兄弟幾人的水性的描述了，那幾個哥們可是屬魚的，可以在水下很長很長時間。這回總算在兩船工身上見識了。

　　先不說別的了，現(xiàn)在船上剩下的三人就有一個巨大的問題擺在面前：“接下來該怎么辦？”

　　三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都沒有了任何主意，紫衣女子半響之后氣得用力地跺了一下腳，這太讓她無所適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