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大明小海盜作者:亂步時間:2020-12-17 17:5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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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在南宋或者南宋以后,而且腦袋上又沒有大辮子,那就肯定不是清朝,林二圩也避免自己當(dāng)一回那些惡俗甚至看著惡心的清宮劇主角。
那究竟是南宋還是元還是明?
林二圩看看自己的衣服,棉布是在元末、明朝才開始普及,不過很遺憾,他平時穿衣服只要上衣兩根袖,褲子兩條腿就行,林二圩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材質(zhì)。
但他卻注意到自己的衣服是,右衽。
衣服的右襟掩在左襟里面,中原漢人一般是右衽,那就說自己身在元朝的可能性不大。
對了,元朝?除了衣著還有裝束可以判定一下,游牧民族一般散發(fā),中原王朝一般束發(fā)。平時林二圩看著那些惡俗的歷史劇就忍不住想笑,像什么錦衣衛(wèi)啥的明朝電視劇,不知是為了耍帥還是導(dǎo)演無知,大男人甚至皇帝也長發(fā)飄飄的,完全就是扯淡,除了秀一下自己的歷史知識下限和誤人子弟之外貌似沒有別的。
當(dāng)摸到自己頭發(fā)的時候,林二圩心里已經(jīng)有了結(jié)論。
他腦袋上既沒有戴帽子也不是什么簪子,而是一件像漁網(wǎng)的東西網(wǎng)住了自己的頭發(fā)。
因為這個玩意兒很獨特,所以足以鑒別,它叫“網(wǎng)巾”。
明太祖朱元璋為改易“胡風(fēng)”,以絲結(jié)網(wǎng),以束其發(fā),名為“網(wǎng)巾”。
然后人們腦袋上就開始戴漁網(wǎng)了。
自己現(xiàn)在是在明朝南方海邊,貌似是一個小漁村。
至于是洪武、永樂還是嘉靖、隆慶、萬歷甚至崇禎,林二圩可就沒那么大能耐去鑒別了。
難不成自己要上承天命下應(yīng)黎民,在明末的農(nóng)民起義和滿清入侵中一展宏圖,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于將傾?
就在林二圩情不自禁地開始YY的時候,門外又響起了腳步聲。
這時林二圩反倒不怕了,要是對方想害自己的話還用等到自己醒過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丫的拼了!
門被推開后,出乎林二圩意料,進(jìn)來了一位婦人。
高挽的發(fā)髻,灰色的對襟,林二圩注意了一下,那是左衽,這倒也附和明朝的實情,明朝婦女一般左衽,尤其是在明初和明中期的時候,婦人身上還有一件裙子,后來林二圩才知道那叫襦裙,是明朝婦女的一半裝束之一,裙子并不太長,露出雙腳,不出所料,果然是裹足。
那人一見林二圩醒了,連忙緊跑幾步,由于裹足的原因,跑起來并不十分利便,林二圩都擔(dān)心她一頭栽倒在地上。
到了近前,林二圩才看清婦人的面容,沒有以前了解到的明朝女性的柳葉眉、八字眉的眉妝,沒有桃花妝、飛霞妝等的粉靨,更沒有紅指甲之類的指甲妝,有的只是常年在海邊風(fēng)吹日曬所留下的古銅色的面龐和一道道歲月的刻痕,有的只是衣衫的破舊和歲月的縫補。
“*&%&%@##¥……”
婦人走上前來,焦急地看著林二圩,說著些什么,然后又看一眼林二圩,挪動著并不便利的小腳,急匆匆地向屋外跑去。
林二圩只是直愣愣地看著她,心說:這女的在干嘛?
林二圩之前研究過中古音韻,比如什么平上去入四聲啦之類的,他知道古代的話自己八成是聽不懂的,不信在這里給大家朗誦一首古詩。
“槍真看襪光,泥這地漲香。嘎兜莽仙襪,得都絲過夯。”
咋?聽不懂?可當(dāng)初太巴荒剛寫出這首詩來時就是這么讀的,啥?太巴荒是誰?這您都不知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詩仙“太白兄”,李白啊。
至于這首詩您可能也猜到了,就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
先別大呼坑爹,當(dāng)初人家李白就是這么讀的。
這也是林二圩被大量穿越小說、電視劇惡心得不行的原因之一,丫的,隨便一個人穿越回去就成神了,先問問自己吃喝拉撒睡的事兒能解決不?上個廁所都沒有衛(wèi)生紙!
明朝雖然在唐之后數(shù)百年,但畢竟是古音,再加上當(dāng)時南方口音,林二圩不聽一耳朵漿糊才怪。
此外還有不得不提的便是稱呼,有時看《神探狄仁杰》林二圩就不禁噴飯,看著眾人一個勁地叫著“狄大人”“狄大人”,狄仁杰啥時候有了這么些兒子?
在唐代,“大人”僅僅用來稱呼父親,如果隨便見個官員就叫“大人”,那得先問問自己家里的老子同不同意。
同樣,“大人”在明代并不是什么尊貴的稱呼,如果您是一介小屁民,見到官吏就叫“大人”,哪怕是個知縣,您少說也得先挨一頓板子。
當(dāng)然這只是九牛一毛,其他的比如有些地方稱呼兒子而“哥哥”稱呼女兒為“姐姐”等等之類,不勝枚舉。
言歸正傳,林二圩雖然聽不懂對方在說什么,但也猜到了八九分,看對方焦急的模樣,自己難不成是這婦人的兒子?
對于腦袋還有點發(fā)熱的林二圩來說,自己是不是婦人的兒子并不是什么大問題,弄明白自己的處境之后,他已經(jīng)躍躍欲試想要大展宏圖,外御外侮,內(nèi)平逆賊,或者經(jīng)商開路,成敵國巨賈,憑借著自己靈活的小腦袋瓜再加上對歷史的了解以及現(xiàn)代性思維,干什么事情不手到擒來?比如發(fā)明個什么東西,說不定就大賣,或者研究研究兵器,立下個不世戰(zhàn)功,那豈不是快哉?
想到這兒,林二圩掀開被子,翻身下床,伸伸胳膊抻抻腿,雖然因為暈船嘔吐身體還有點虛弱,但他驚喜地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比現(xiàn)代的自己強壯了不是一星半點。
只可惜家徒四壁,沒有面銅鏡,不知道自己長得帥不帥,能不能稍微勾引一下小姑娘。
這時林二圩突然想起昨晚自己懷中似乎有一本書,但現(xiàn)在卻不知去了哪里,難不成……自己附身的這個家伙還是個知識分子?雖然明朝南方的識字率普遍高于北方(可參見明朝朝鮮人崔溥的記載),但自己所在的怎么也不像能夠讀得起書的家庭。
算了,要成為不世出的大英雄,認(rèn)字總比文盲好點兒。
此時林二圩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懷中就是自己課上翻閱的《武器百科》,也沒想到這本書將給自己的人生帶來多大的影響。
“哐啷!”就在林二圩胡思亂想之際,屋外突然響起了東西破碎的聲音。
經(jīng)過一番YY,林二圩不僅興奮,而且信心大增,老子是二十一世紀(jì)的高等知識分子,有什么好怕的!他索性徑直打開門,走出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推開屋門,原來這間茅屋外還有一個籬笆小院子,雖然簡陋,也沒有什么花花草草,但很整潔。
林二圩還分不清東西南北,在他的左邊,有一個墻壁簡陋到幾乎可以忽略的小棚子,而在小棚子下是一個泥灶。
泥灶就是用泥做的用來燒火的爐子,林二圩小時候在老家的時候也一直用這個來燒火做飯,從空氣中淡淡的煙硝味可以知道有人剛剛燒過火。
而那聲“哐啷”就來自婦人手中的碗,此時黃沙碗已經(jīng)在地上四分五裂,淡黃色的液體正在地面慢慢滲漏,婦人則倒在地上。
雖然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母親,但林二圩怎么說也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的四有好青年,他連忙上前,將婦人扶了起來。
林二圩沒有想到婦人的身體這么輕,仿佛瘦得只剩下一身骨頭。
婦人看著林二圩,一時間竟沒有說話,林二圩除了看到她更清晰的皺紋,居然從她眼睛里看到了……驚喜?
不過婦人剛剛站穩(wěn),卻又立刻蹲下身,慌亂地?fù)炱鸬厣系乃橥肫?,林二圩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婦人瘦小的肩膀開始微微顫抖,慢慢地她蹲在那里,抱著膝蓋輕輕地啜泣。
林二圩頓時不知所措,后來他才知道,這位是他母親的婦人是林王氏,林家貧窮根本請不起郎中,林王氏費盡心力才請來郎中,為昏迷中的林二圩看了病抓了藥,但現(xiàn)在手中的藥碗被自己不慎打落在地,林王氏又怎能不傷心。
她已經(jīng)買不起第二副給兒子看病的藥!
夕陽已經(jīng)在遠(yuǎn)方沉入海天相接的地方,天色漸暗,徐徐海風(fēng)下,只有林王氏抖動的肩膀。
就在這時,兩個人說這話走了進(jìn)來。
其中一人年紀(jì)四十歲左右,同樣戴著網(wǎng)巾,身著灰衣,腰間束帶,一雙草鞋,這人就是林二圩現(xiàn)在的父親,林明。
看到對方的草鞋,林二圩才感覺到自己腳上不怎么舒服,原來下床時并沒有注意,自己居然穿上了一雙木屐。
這種木屐是雙齒木屐,在漢唐時最為普遍,不過林二圩卻享受不了這種粗糙的硬底鞋,頓時感覺腳底下怎么樣也不舒服。
第二個人年紀(jì)和林二圩差不多大,林二圩不禁多看了他兩眼,因為那雙明亮的眸子讓他感覺有點熟悉。
林明一看院中的情況,連忙緊走幾步過來,將林王氏扶了起來,輕輕地擦拭著林王氏眼角的淚水。
林王氏則指著地上的碎碗,在哽咽地說著什么。
林二圩感到有些驚訝,一是林明居然完全忽視了自己,連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二是他沒想到在這個時代也有這么柔情的漢子。
接下來的幾天,林二圩雖然仍舊一直緘默不語,看見人就只能呵呵呵傻笑,但他終于逐漸弄明白了現(xiàn)在自己的處境和身邊的關(guān)系網(wǎng)。
林明是自己的父親,母親是林王氏,他自己是家中獨子,名叫林風(fēng),那天晚上同自己在一起的是發(fā)小陸逸(字銘飛),另外自己還有一幫小伙伴兒,雖然林風(fēng)一直沒有分清楚誰是誰,但他們在小漁村中的名聲似乎不太好。
令林二圩驚奇的是,他自己居然有字,林風(fēng),字羽遠(yuǎn),乳名金哥。
明代男子成年冠禮賜字,不過很多大戶人家已經(jīng)不重視冠禮,更何況是那些貧苦百姓,可林明卻給林風(fēng)舉行了正式的冠禮,林二圩得知此事時不知道林明的用意,但后來他才知道林明不是不想舍棄禮法,而是他們身上有著永遠(yuǎn)高貴的血統(tǒng)。
從此,林二圩將真正成為林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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