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思華賦作者:七月弦歌時間:2020-12-17 18:00:30
月棱前一晚被那黑衣人引出府,跟著黑衣人到了郊外又被纏著惡斗了一番。后來那黑衣人將她擊落,掉進(jìn)了捕獵的陷阱中。此時她才察覺,那黑衣人應(yīng)當(dāng)是有意將自己引開,奈何自己身在陷阱之中無法脫身。
直到天微微亮之時,有獵戶來查看獵洞,她才得救了,向那獵戶道謝之后便匆忙趕回了府中。
回府之時天已大亮,剛進(jìn)院子便發(fā)現(xiàn)倒在房前的云杉和方洲,而自己小姐卻已不在府中,才懊惱道自己果真是中了那黑衣人的圈套。好不容易將二人弄醒詢問之后,才約摸了解了前一晚自己走后的情況。
原來黑衣人除了引自己離開,還將院中其他丫鬟媽媽都迷暈了。若不是自己回來,恐怕她們還得再睡上一陣。
如今自家小姐已然失蹤,再去追究責(zé)任也無濟(jì)于事,老爺又有病在身正在修養(yǎng),便匆忙去稟告了三公子樂謨。
樂謨前一日剛?cè)チ爽F(xiàn)任驃騎參軍的大哥樂凱軍中,一回來就聽聞自家五妹竟在府中被綁架失了蹤,瞬間勃然大怒,不知是何人如此猖狂竟這樣明目張膽敢在他們尚書府之間將人劫走,簡直不把他們放在眼中。最怒的自然不是此事,而是爹爹尚在重病修養(yǎng),五妹前不久剛遇刺,如今又被劫走,真是一事接一事而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吩咐府中人不可對樂廣多言樂妤之事,但又怕樂廣起疑,便讓月棱道前幾日小姐過于疲累又受了涼身子頗有不適,大夫吩咐需臥床靜養(yǎng)幾日。樂廣雖奇怪昨日見自己女兒時還氣色頗佳,有說有笑的,如何一夜之間便臥床不起,但又感念自己女兒近幾日照顧自己甚是乖巧孝順,難免疲累便不再多想什么了。
樂謨安排好府中事宜后,書信一封命人送到軍中給樂凱讓他幫自己一同尋找樂妤,而自己則先帶了十多名侍衛(wèi)便策馬出了洛陽城。
天色淺淡,煙波浩渺。千里青山迤邐,萬丈落日余暉,似隨手提筆描繪的丹青,雄奇壯麗又悠然自得。不同于山頂鳥瞰的壯闊,也不似山底仰望雄奇,山腰看風(fēng)景自是別有一番意境。
洞中藤蔓蔓延,像掛上了一重厚厚的簾幕。她佇立于洞口良久,望著洞邊鳥巢中的三只雛鳥和幾顆玲瓏蛋,心中甚是欣喜。這可是她第一次這樣近的見著一個鳥巢呢,里頭那鳥兒相互依偎取暖,時不時動一動稚嫩的羽翅,可愛至極。她不禁心頭一動,一手抓緊身旁較粗的藤蔓,待感覺到安全后,另一手伸到鳥巢中輕輕觸碰那鳥兒。指尖觸到鳥兒柔柔的身體,心中也不禁柔軟萬分。
原先那鳥兒害怕得嘰嘰喳喳的啼叫,幼小的身體不住顫抖,拼命埋頭想要躲起來,直至漸漸的感覺她沒有什么惡意之后才伸出那可愛的小腦袋來。但那鳥媽媽正好飛回來了,見她伸手往鳥巢里,以為她想要傷害自己的孩子,便沖了過去撲撲翅膀,在她如雪的手背上啄了幾下,她吃疼的迅疾收回了手來。
心中正委屈著,便聽到身后的人笑道:“你碰了它最重要的東西它自然要傷你的?!?
她聽聞不禁出神了一瞬,再一次望向那鳥巢,只見鳥媽媽拼命的護(hù)住鳥巢,生怕雛鳥遭到傷害。
她回眸看他,他的左手臂因掉下懸崖之時拉著她懸了太久,上一回還未痊愈的傷口再次裂開了,方才才又重新包扎了一回,如今又纏上了一層剛從身上撕下的白色衣料。
因著他的傷勢未愈,且暫時想不到離開的辦法,他們只得在這洞穴中待著,也不知何時才能離去。
想著他們的次次遭遇,她忽然不解,為何自己危險時刻總能遇見他?難道是緣分?但怎么偏偏如此巧合,都能讓自己被他救下。且這一次他竟也摔下了崖來,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緣分,才能讓他們總能恰好相遇?
他是說她碰了那鳥媽媽最重要的東西嗎?那些雛鳥和鳥蛋便是它最想要拼命保護(hù)的。那她呢,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呢?她曾以為是衛(wèi)玠,但為何聽聞他回了洛陽自己卻又不敢去見他呢?是害怕,還是因為覺得他既回了洛陽也該聽聞她回來了,但卻不來看她?自己為何想要見他,她似乎也有些想不明白,難道只是為了那塊他曾送自己的玉嗎?她不禁覺得可笑,這一切似乎都是自己想多了,如今連他變成了什么模樣都還不知曉……
“那能讓你以為最重要的是什么?”她望著他,眼中似有一層波瀾蕩漾開來。
他微微一怔,沒有回答。半晌后,伸出右手?jǐn)傞_,幾個小巧的紅果呈現(xiàn)眼前,如指頭般大小,紅得鮮艷欲滴,著實勾起人的食欲。
他薄唇一張一闔:“餓不餓?”
她笑起來眉眼彎彎似弦月初升,幾步輕快的走到他跟前,掩不住的欣喜,拿起一粒果子放在眼前查看一番:“這兒竟有果子!”
“這果子就長在洞口另一邊,我便摘了些來。”他淡淡道,眼中沒有絲毫喜悲之意。
她往洞口另一邊看去,那峭壁上果然長著棵果樹,葉子稀疏,無數(shù)粒紅若染血的果子掛在枝頭,像是給樹點上了紅妝,正好伸進(jìn)洞來,給洞穴多了些點綴,煞是好看。
“果然,哪兒還有好多呢!我們終于有吃食了!”她歡欣道。
“你嘗嘗。”
“好?!彼龑倓偰砥鸬哪且涣9臃湃肟谥?,細(xì)細(xì)咀嚼了一番,甘甜的汁液,淡淡的果香縈繞口中。
“好甜啊!”她不禁夸道,這果子的味道正如它的美麗外表一般討人歡喜。見他一副淡然不動的樣子,她疑惑道:“你還未嘗過嗎?”
想來尋到吃的,能先考慮到她,讓她先嘗,她頓時感覺這男子還真是溫柔周到,不愧是與她一同經(jīng)歷過磨難的人??!
“所以便先讓你試試。”
他眉頭微微一皺,瞧著手上的果子,一副認(rèn)真的模樣道:“聽聞山上的野果愈是甜和色彩艷麗的毒性愈大。”
“……”
和著他是在拿她驗毒呢?本來心中還正夸他溫柔周到,想著與自己一同經(jīng)歷過磨難的人就是不同,沒成想竟是拿自己來驗這果子的毒性。
她竟還甚是乖巧的吃了下去,這下腸子都要悔青了。
“咳咳咳……”
她剛咽到一半聽到他這話便匆忙撕心裂肺般將那果子咳出來,頓時面紅耳赤,感覺脾胃具損。顏色愈是艷麗毒性便愈大,那這果子這么艷麗,毒性得多大??!她心想著,心中默默淚流成河,墜崖沒事竟被一粒指頭大小的果子毒死這斷然有些傷情……
況且她還不想就這樣去了呢,爹爹還在家中等他,三哥此時一定正在四處尋她,還有月棱和云杉……家中一定亂成一片了……她怎能就此離去……
“我方才已然試過了,這果子確實沒毒?!?
那聲音似潺潺流水,緩緩流過耳邊。
她抬眼,眼中眼中滿是委屈,不是委屈吃了那果子,而是……
“你為何不早說……”
她心中甚是無奈,怎能如此讓他平白看了自己的笑話,真是丟臉至極,不過,要怪還是得怪旁邊的人竟這般無賴,故意拿這果子來逗她。她心想,他這一定是成心的……一定是……
他莞爾,隨手撿起幾個果子放在嘴里,頓時口中心中同樣味道:“但這果子確實是甜?!?
“……”
他長袖一揮向前幾步去,怡然自得的坐在洞口。從身后望去,一襲白衣如玉無暇,墨染般的長發(fā)和系著的白色綢帶隨風(fēng)而起,在映著遠(yuǎn)山日暮中宛若一尊圣潔的神邸。
她胸中甚是無奈,但奈何要做一個心胸開闊之人自是不會計較這等小事,便又興致勃勃的去摘了些果子捧在手里,徐徐走去坐在他身邊,一同吃著果子欣賞遠(yuǎn)處的風(fēng)景。
溫和的陽光給兩人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一靛一白的身影剎那間被染成了暖色。二人之間沒有言語,只是品著手中的果子,一同望著日暮西山,落日余暉一點一點被夜色吞沒,說不出的寧靜致遠(yuǎn)。
不知坐了多久,看過了最后一縷余暉逐漸消失在天際,夜幕垂在山頂,千里之內(nèi)頓時寂靜無聲,連飛鳥都一同安靜了。
他用在洞中尋得的石頭和一些干草升起了一團(tuán)火,火光微微閃動落在她們身上,在巖壁上描繪出了兩道影子,有些陰冷的洞穴生了從未有過的暖意。
她在一旁看著他的身影閃動,驟然感覺眼皮沉得似壓了一塊石頭一般,本欲支撐一會兒,卻漸漸的失去了意識,洞中頓時也如夜幕之下的群山一樣寂靜。
他邁著無聲的步子過來,蹲在她身前,看著她抱臂的模樣,他眉頭輕皺,褪下身上的一件外衣,輕輕披在她身上,像對待一只小白兔般的溫柔。他凝視著她,她長長的睫毛如一把小扇點綴著本就好看的眉眼,玲瓏的玉鼻,朱唇不點而紅,氣息淺淺,身體散發(fā)著特有的淡淡清香。
他輕柔地將她鬢邊的碎發(fā)挽到耳后,生怕吵醒了她的美夢。
他霎時眉眼柔和,似縹緲天上的云月,眼中映著火焰閃閃,柔柔的聲音似乎在傾訴著一個柔情的故事,唇角漾開淺笑,在她耳邊輕輕道,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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